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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嵐從來沒有今日里這樣震撼過,心下一陣澎湃,緊隨而來的,便是想要傾訴更多。

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施主不必如此,只需要好好完成自己的事,就是施主應該做的,今日施主見到貧僧,也算是緣分一場。”

那白衣老和尚提點她幾句後,便也不願多說,再來多問幾句,就是天機不可泄露。

白羽嵐有些鬱悶,就被小沙彌給帶走了。

小沙彌跟在她身邊走的時候,還不忘為自家師父解釋道:“施主還請不要介意,師父一向是那個樣子的,若是不想說什麼的話,就算是旁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是絲毫不動容,他脾氣比較怪,還請施主多多包涵。”

這小沙彌倒是很可愛,讓人看着便覺得心頭一暖。

“無妨,我只不過是有些過分想要了解這件事的始末,所以這做法,也偏激了一些而已。”白羽嵐嘆氣道。

到了傍晚的時候,香客便又少了許多,後山的人,也沒了多少。

遠處忽然聽聞婉轉的琴聲,頗有幾分凄哀的感覺,卻又多了幾分一絲絲情意在其中,很是纏綿悱惻,卻又叫人心中一疼。

白羽嵐尋聲而去,這彈琴的人,於這上面造詣很高也有些控制人的思想的作風,若是將此練成一門武功,想必定然是極為難攻的那種類型。

這琴聲,恰好是在後山不遠處,她走的越近,琴聲越發聽得叫人心中憋悶。

穿過一片修林茂竹,白羽嵐正欲再往前時,背後忽然一道凌厲的劍風劃來,白羽嵐身體早已於自己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趕緊避開了這一擊。

那人不得手後,又加快了手上動作,而白羽嵐也抽出劍和他打鬥起來。

或許是最開始他刺殺她的時候,是在一個很小的屋子之中,況且那會兒他似乎還有打算將她活捉,但是現在這下手,根本就是要她受傷或者死,直接帶走的心態。

面對這人越發狠辣的招式,白羽嵐自然也不甘於下風。

她直接扔了軟劍,換成了自己的長鞭子,更加有打鬥的資本。

本來哀婉的琴聲,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

那黑衣人自然也發現這點,在白羽嵐出神的時候,正欲要動手劈白羽嵐一劍,卻被一枚從竹林深處飛來的暗器猛地一下擊中了肩膀。

那刺客持劍的手臂猛地一下便酸的垂了下去,白羽嵐正要反擊的同時,刺客往空中撒了一把粉末,登時周圍都變成了一片白霧看不清,等到她看清楚的時候刺客,已經不見了。

“是什麼人?彈琴的人,你幫了我?”白羽嵐連續問道。

“是不是?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的問話,整個竹林都顯得格外靜謐。

她尋着之前暗器發射過來的方向,一步步朝着那個方向走過去,正要往那邊細看,背後忽然又飛來一枚暗器。

但是這次,白羽嵐竟然沒有意識到。

而那個幫助她的暗中人,卻是突然一把將那暗器給接住了。

這暗器,就是射中那刺客的暗器,沒想到,他竟然能夠直接給拔了出來,現在這上面,還帶着絲絲血跡。

映入白羽嵐眼帘的,是一個推着輪椅的白衣年輕人,她覺得他的模樣長得很眼熟,而行為動作亦然,總覺得是在哪裡見過。

“不知這位兄台究竟為何是要幫我出手?兄台仗義救人,在下實在感激不盡。”白羽嵐拱手道。

做完這個禮節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穿的是一套女兒家的衣裳,而不是什麼白公子的裝束。

“不過是順手幫了你一下而已。”年輕公子冷聲道,似乎並不願意與她多話。

“可是,若那刺客是就此記恨上你,那豈不是我的罪過?”白羽嵐頗有些愧疚,道:“昨日里聽見你彈奏的曲子很是唯美,所以很感興趣,今日里再次聽聞,便忍不住想來這裡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夠彈奏出這樣的曲子。”

“當真很有意境么?”白衣年輕人沉思着道。

他的眼睛裡,毫無波瀾,就像是在陳述着,今天的飯好不好吃,天氣好不好的話題。

這根本就不該是一個能夠彈奏出那樣曲子的人,會說出口的話。

“當真!”白羽嵐點點頭,隨後附上自己的理解,道:“這曲子就像是自己有過這樣的親身經歷似的,愛人之間兩別離,雙親不在,兄弟鬩牆,親友背叛的感覺,頗有些在佛道的,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之後,大徹大悟之前的感受。”

“不過我這麼說,沒有別的惡意,只是談論這曲子而已。”白羽嵐訕訕笑着補充道。

畢竟這樣去說人家,倒是顯得她在詛咒他似的。

“無妨。”男子清冷着回復道:“你說的這些,不過都是事實而已,只是沒人敢在我面前提起。”

“啊?”

他本來冷着一張臉,只顧神遊在自己世界裡的樣子,總算是能夠抬頭給她一丁點兒的視線了,淡淡道:“我的妻子,也早亡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人,獨留在這世間,我想要做一點讓她高興的事,未完成的願望,才能去陪她。”

“所以,你的鳳求凰,才會彈奏的那樣悲傷?”白羽嵐後知後覺道:“當真是抱歉,我沒想過竟然一語成讖。”

“無妨,我本就是獨身一人,不在意那些佛教虛禮。”

這人的性情,倒還真是奇怪,白羽嵐思忖着道。

她一旦不開口,這人就更加不可能會說話,多數時候,都是在沉默着,神遊天外的樣子。

若不是兩人回去的方向一致,白羽嵐和他一同走回去,倒也真是怪彆扭的。

況且.....他身邊難道就沒有一個小書童之類的人伺候着么?讓一個瘸子自己推輪椅?

“今日里冒昧打擾了您,還望你海涵,另外,多謝你的救命之恩。”白羽嵐由衷感謝道。

一旁的玲瓏跑來,躲在白羽嵐的身後,偷偷看了那白衣人片刻,等到白羽嵐將房門一關,這才八卦起來,道:“娘娘,這人是誰啊?”

“昨日里那個彈琴的。”白羽嵐淡淡道:“這人今日里莫名其妙出現在竹林里,還出手救了我,真是奇怪。”

她一邊小啜着茶水,一邊鬱悶道:“我尋思着,他是如何非得推着一個輪椅,還得去竹林那樣的地方,那麼密集的竹子,難道就不怕他的輪椅卡着了么?況且,彈奏琴的時間,以及後來出手救我的時間,也未免太過巧合。”

“娘娘,您是不是想多了,這人我們都沒見過,況且還在刺客手下救您,看着也不像是什麼壞人,他要是想要對您不利,只要順着那刺客做事,娘娘今日里就回不來了。”

“我可不這麼覺得......”白羽嵐沉聲道:“他給我的感覺,太過似曾相識,只不過我仔細瞧過他許久,也確信,自己根本就沒見過他,但是這種感覺,也不知從何而來。”

這廂,白衣公子一進門,白止就趕緊上前檢查一遍他的腿,瞧見沒有半分損傷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公子您的腿,不能夠再受傷了,現在只是短時間不能夠輕易用腿,如果公子非得執意使用輕功,恐怕過不了多久,您的腿,也就廢了。”

他說的這番話,絕非是危言聳聽。

“我知道了。”秦羽頗有些疲憊,他揉了揉額角,蹙眉道:“之前我並沒有想過那麼多。”

“今日里,少主是不是沒有發現公子是什麼人?”白止嘆氣道:“公子您所做的犧牲,當真是太多了。”

“若是放在以往,多少人對公子的美貌趨之若鶩,偏偏他放棄自己的這樣的容顏不要,非得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讓多少認識的人,都扼腕嘆息?”白止沉聲道:“公子還是多注意一下面部管理,如果妥善保養,日後說不定還能恢復到最初。”

自打在美人煞出來後,公子就整日里鬱鬱寡歡,直到現如今,原先的容顏也變了,這腿也大概率廢了,從前公子引以為豪的輕功,現在甚至都不能夠常用,每用一次,就是對腿最大的負擔。

思及此,白止越發為自家公子感到心痛,為何公子要承受這麼多?他分明什麼都沒做錯,愛一個人,有錯么?他不曾因為愛一個人,就喪失理智,反倒是那群人,將公子迫害到如此地步!若是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為公子報仇!

“白止。”秦羽輕輕喚了一聲,道:“去將這東西送給她吧。”

秦羽拽出來一個很小的包袱,上面還綉着精緻的繡花,看着就價格不菲。

“公子可要報出自己的名字?”白止詢問道。

“不必了,如若知道是我,她定然會退而遠之,更何況,按照我對她的了解,對於這些變化,她會深究,我不想看見她因為我,而深究這些事,看見我這樣悲慘的一面。”

秦羽吩咐後,便推着輪椅進了房間裡面,從裡頭飄出來一股子的藥草味道。

自打這雙腿出事後,他每日里都要泡這樣的葯湯,否則這腿到了隔一日,就會疼痛加倍,讓他宛如體會到萬蟻啃噬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