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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招弟,跟咱們茉兒一起從人販子手裡逃出來的,可憐見的,還這麼,自己家在哪裡也不上來,我已經稟過娘了,先把她留在咱家,口糧就算咱們四房的。”王氏道。

安連順點頭:“應該的,要是換做咱們茉兒流落到別人家,咱也希望人家對她好不是?大家省着點,多養活一個人還是行的,明我上山去打只兔子回來。”

王氏本來擔心連順會不高興,這下一點擔憂也沒了:“就是這話,不過,明還是先不要上山了,這幾,你和四郎把這附近的山都跑遍了,太辛苦,歇歇,況且,地里的活還沒做完,娘都不高興了。”

“哎,那就聽你的。”安連順好脾氣道。

為了安撫安茉兒這次受了驚嚇,慶祝安茉兒回家,王氏特意煮了兩個雞蛋,一個給安茉兒,一個給招弟,而且晚飯的粥熬的厚厚的,還多燒了兩個菜,當然,都是素的。

有雞蛋吃在安家四房算是很奢侈的事情了,雞蛋通常都是拿去集市賣,捨不得吃。所以,蛋殼一剝開,雞蛋的香味飄散開,德仁和芳兒的眼珠子就轉不動了,悄悄地吞咽着口水,卻都懂事的不鬧着也要吃雞蛋。

安茉兒會心一笑,把雞蛋白分成兩半,一半給四哥德信,一半給德仁,又把蛋黃給芳兒。

“茉兒,你自己吃,哥不要。”德信把雞蛋還回來。

德仁也忙:“六姐,我也不要。”

安茉兒笑道:“你們吃吧!其實我不怎麼喜歡吃雞蛋。”

王氏見孩子們這麼懂事,知道分享,知道互讓,欣慰道:“既然是茉兒給你們的你們就吃,以後你們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也要記得兄弟姐妹。”

王氏暗暗打定主意,改給茉兒做個煎蛋吃,茉兒最喜歡吃煎蛋了。

招弟看茉兒姐都把雞蛋分了,便也學着茉兒姐的樣子,把蛋白分給諒信哥和德仁哥,再把蛋黃分成兩半,一半給了茉兒姐,笑的十分靦腆:“大家一起吃。”

在她家,什麼好東西都是給弟弟的,她和姐姐們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茉兒姐的家人好好,閨女也一樣疼,招弟真心喜歡上這家人。

大家圍坐在一起有有笑,其樂融融,便是這樣簡單地食物,因為有了愛的味道,吃起來就覺得特別的香。安茉兒開始慶幸自己是穿越在這樣的人家,父母雖然軟弱,但這何嘗不是一種善良,善良慈愛,兄弟姐妹團結友愛,這樣的家自在又溫馨,真好。

正吃着,一個人在門口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德仁眼尖最先發現,叫了起來:“大堂兄......”

安茉兒回頭一看,只見大堂兄安德昌一臉訕笑地走進來:“四叔,四嬸,聽茉兒妹妹回來了,我過來看看,茉兒妹妹,你......沒事兒吧?”

安茉兒面帶微笑,心裡冷哼:你丫的,怕是聽我回來了,嚇尿了吧?

“大堂兄,我沒事。”安茉兒笑眯眯地。

“德昌,謝謝你這麼關心你茉兒妹妹,坐下來一起吃飯?孩兒她娘,趕緊添副碗筷。”安連順起身要挪位置。

安德昌往飯桌上瞄了一眼,眼底幾不可查地閃過一抹嫌棄地神色,忙擺手:“不了不了,茉兒妹妹沒事就好,祖母已經做好飯了,哦!對了,我姐生了個閨女,我爹讓我回來報信。”

“閨女好啊!先開花後結果,來年再生個大胖子。”安連順笑呵呵地。

王氏問道:“那大姐兒還好嗎?”

“我姐好着呢!不過,我娘暫時不回來了,等我姐出了月子再回來。”安德昌恭恭敬敬地,一邊偷偷地瞄安茉兒,見安茉兒神色如常,自顧自在那吃飯,安德昌略略安心了些。

他一回來就聽安茉兒回來了,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安茉兒怎麼可能從王二手底下逃脫呢?所以趕緊過來看看,沒想到是真的。

“那是應該的,婆婆不在,做親娘的總得多照應些,改明兒,我進城去看看大姐兒。”王氏道。

安德昌拱手施禮,:“四叔四嬸兒,還有諸位弟弟妹妹,那我就先告辭了。”

“大堂兄,慢走啊。”安茉兒拖着長音揚聲道。

安德昌心裡咯噔一下,腳下沒留神,被門檻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啃泥,慌張地離開。

心:不對勁啊!安茉兒平日里對他總是愛答不理,什麼時候這麼跟他這麼客氣了?這裡頭一定有問題。

難道,安茉兒知道是他把她給賣了?

可是,要是安茉兒知道是他乾的,肯定告訴四叔四嬸兒了,四叔不宰了他才怪,還能客客氣氣地叫他吃飯?

安德昌摸摸心肝,深吸一口氣,鎮定鎮定,不能自亂陣腳,還是再試探試探再。

驀地,安德昌心裡一緊,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來。王二發現人跑了,豈不是得回來找他算賬,要他還錢?那可怎麼辦?本來得了那二十兩銀子,想偷偷地把從祖母那裡偷拿的錢還上,可第二被朋友拖了去賭錢,又輸了個精光。

現在是錢沒還上,又要面臨被王二追債,面臨他做過的壞事被安茉兒捅出來的困境,安德昌愁的腸子都打結了。罷了罷了,還是在姐夫家先躲上一陣再,想那王二再橫,也不敢到縣衙找他麻煩,至於安茉兒那邊,只能另外再想法子。

三房的廚房裡,擺了一隻半舊的四方桌,四條長板凳,三房一家四口圍坐着也在吃晚飯。

安金氏給安連承裝了半碗飯,再沖半碗水進去,邊嘀嘀咕咕地抱怨:“你幫他們找人,腳都崴了,四弟也不表示一下,怎麼著也得請你吃一頓。”

安連承:“四弟和弟妹都留我吃飯了,我沒答應,他們家口糧緊,我怎麼好去跟孩子們搶食。”

“就你最自量,吃他們一頓怎麼了?他們家口糧緊,咱家就不緊?就知道吃里,不知道爬外,我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榆木腦袋,窩囊廢。”金氏態度欠奉地把飯碗頓在他面前,發出嘭的聲響,一指禪直戳安連承腦門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