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穎佳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說自己有些累了便回去休息了，讓甄錦薇也早點休息不要想得太多，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她沒有跟甄錦薇說出自己的擔憂。

幸好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死了。

如果那個女人活着的話，甄施平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當初也正是因為她突然間生病，他們帶着甄錦薇一起到國外去找醫生給她看病。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插曲，那時候指不定還會怎麼樣呢。

她現在能夠守着自己的婚姻，而現在他們在走不下去的時候到底還有一個孩子作為牽扯。

這樣也好。

甄施平也沒有走遠，在外面抽完煙之後又在附近走了一圈，買了一些漁民剛剛打撈上來的海鮮，之後丟給了傭人讓她做飯，唐記期間也趕過來了。

甄錦薇看到唐記的時候嘴角處也就是冷冷的扯了扯笑容，也沒有多說話。

吃過飯之後便陪着甄錦薇在周圍處轉悠了，回來之後甄錦薇便回到房間里躺下，一直都在等顧霈霖的消息，可手機里毫無任何動靜。

***

從秦家回來的時候時間不晚，喬暖陽拖着疲倦的身子打開家門，看到屋子裡面竟然有一縷暖黃的燈光。

進去才發現顧霈霖坐在沙發上。

餐桌上做的飯菜已經徹底的冷掉了。

“回來了？”顧霈霖放下腿回頭來看着她。

喬暖陽不安的別著自己的頭髮，低着頭走到餐桌邊問：“你沒有回家吃飯嗎？怎麼會在這裡？”

顧霈霖嘲諷的笑了笑，他想過回家去，畢竟是過節，但是，回去之後又有什麼用？回去之後無非又是面對着魏蓉，他便來了這裡，本以為可以等到她的。

喬暖陽看着那桌子菜便說：“我幫你熱一熱吧，你吃些東西……”

等她把東西拿出來的時候，顧霈霖突然間從身後處抱住了她，下巴則是擱在她肩膀上，喬暖陽有些不適應他這樣抱着自己，不安的扭動着身子，顧霈霖卻是將她抱的更緊，說話的時候也帶着一些刻薄，“別動，我只是抱抱你，還是你連抱也不讓我抱？暖陽，你別忘了，蕊蕊的撫養權，你難道不想要孩子的撫養權？”

她的身體頓時僵住，推他，“吃東西吧。”

對他笑了笑。

顧霈霖的心底里窩着火，手則是拽住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喬暖陽則是順從的坐在他身邊。

哪怕是有些困了，也還是強打着精神坐着，顧霈霖吃完飯之後沒有打算走，喬暖陽看到他的眼神心底里便覺得有些發毛，指着時間問：“你還不走嗎？”

“你趕我走？”

喬暖陽抱着自己的手臂，穩住自己的心神，她處於一個弱勢，哪怕顧霈霖對自己有愧疚，但是蕊蕊是自己的死穴。

“顧霈霖，我不願意！”

顧霈霖冷冷的笑了兩聲。

過去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中，一手掐住她的唇瓣低頭便吻上去，喬暖陽緊緊地閉着眼睛緊緊地咬着自己的牙關抵抗着他的靠近，手指頭蜷縮的緊緊地。

顧霈霖親吻了片刻之後感覺到她的抗拒也覺得很無趣，漸漸地放棄，只是貼着她的耳骨後退一步：“喬暖陽，以後別再去見他了！”

“……

”不見？喬暖陽睜開眼睛盯着他說，“顧霈霖，你沒有資格這樣要求，我跟他之間有一個孩子，難免會遇見，這孩子怎麼來的……怪我嗎？”

“……”

門被嘭的一聲關上。

喬暖陽聽到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只那一刻才覺得自己安全下來，深深呼吸一口氣，又覺得自己解脫了。

***

厲家珍提前給她發消息通知了她，喬暖陽去之前特意的沐浴焚香，換了一身素雅的衣服去的。

厲家珍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外面搭配着一件長款的黑色外套，頭髮彎的一絲不苟，踩着黑色的粗高跟鞋，像是國民劇里那些富家太太似的。

蕊蕊出來之後便主動過來牽着她的手，喬暖陽手裡面是提着一個專門訂製的果籃，還準備了一些香油和吃食。

司機拉開車門之後三個人坐上車，秋天的香城陽光已經緩和不少，沒有那樣刺眼，走到千年古寺里只聽到間悠悠的鐘聲和木魚聲，香的味道隱隱傳來。主持特意出來迎接了他們，安排着他們去大殿裡面，到的時候喬暖陽才發現裡面有不少的人都坐着，大概是佛法講經，便拉着蕊蕊坐在蒲團上聽着那些聲音。

漸漸地也開始安定下來。

吃過素齋之後喬暖陽便跟厲家珍去了後面的大殿里，進去之後她才發現裡面是擺放靈位的地方。

再看厲家珍，眼神裡面已經有些悲痛，她走到了後面一個小房子裡面，前面放着幾個蒲團，厲家珍過去拿了他們準備的水果將靈位前的東西拿下來，這才把新的水果放上去，一個個的擺好。

上面有花，有果，佛家講的因果。

而那靈位上面刻着的字，喬暖陽走近之後也看的清楚了，都是秦家的人，厲家珍今天來這裡也是為了看看他們。香城這邊的人注重這些，她覺得是生者對於死者的哀思吧，希望他們能夠在另外一個世界裡面得到平和，能夠真的能夠凈化心靈能夠得到往生。

人真有來生嗎？

厲家珍上完香之後便回頭摸了摸蕊蕊的腦袋，“蕊蕊，給爺爺還有大伯還有姐姐上香。”

蕊蕊都是聽厲家珍的話，手裡捏着香恭敬地拜了拜，回頭來還安撫着厲家珍。

“奶奶，你別難過哦，爺爺肯定不想你難過的。”

喬暖陽才發現厲家珍的眼圈都是紅的，似乎，從秦家出來的時候厲家珍的眼圈都是紅的。

厲家珍跟秦瑞陽的關係好，蕊蕊常常聽厲家珍跟她說起爺爺的故事，爺爺以前做過什麼，每次一說奶奶總是會哭。

現在蕊蕊依然貼心的安慰着厲家珍。

厲家珍偏過頭去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鼓着嘴說：“小丫頭，奶奶哪裡有哭啊，奶奶才沒有哭，也不會哭的。”

說完了之後厲家珍抬頭再去看對面，對着一團空氣，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別聽蕊蕊瞎說，我才不會哭呢，你最討厭的就是我哭了，但是每次又拿我哭哭啼啼的沒有辦法，我以後不哭了，我很多年都不哭了。"

“反正……”

喬暖陽聽着厲家珍說話的聲音是越來越小，好似很悠遠的傳過來。

“我現在要是難過啊，不開心啊，也沒有人再來哄着我了，安慰我了，也沒有人半夜給我買吃的哄着我了……”

不用親眼去看。

喬暖陽都能

夠想到那是多美好的時光，女人幸不幸福啊，臉上的表情不會騙人，齊涵努力了那麼多年，可厲家珍還是不願意鬆口，就是秦瑞陽對她的好，不管是誰都無法替代的了啊。她哭的時候可以隨意像個小女孩哭鬧，男人也不會厭煩，就把她當做一個小女孩來寵愛。

一個在鬧，一個在哄。

這應該是多美好的事情。

她被那句話也觸動到了心扉處，無端的開始羨慕起了她，喬暖陽則是立在厲家珍的身邊，微微的嘆氣：“……還是少吃點甜食吧，醫生說你不能夠再吃了。”

厲家珍喜歡吃的就是那幾個品種，紅絲絨或者是蛋撻，其他的倒不是特別熱衷。大概是因為秦瑞陽總是給她買，所以才養成習慣。

“你還想管着我啊？你什麼身份呢，你來管着我？”

頓時，喬暖陽被她的話給噎住了。

厲家珍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裡說錯了，哼了聲音指着她道：“好好地一個家，就這麼被你弄成這樣，你就開心了？”

“我……”她真的是有苦難言，咬着自己的唇瓣，想到什麼心底裡面都是很惶恐的，搖搖頭：“我跟他不可能了……”

“不可能？那你們當初走到一起的時候，你想過你們之間會有什麼結果嗎？我看你就是沒有心。”厲家珍便直言道，她跟喬暖陽便往旁邊一站，蕊蕊則是去了一邊的大殿裡面，她看了外面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樹：“當時我和世錦做的那些，是為了什麼？你看不出來？世錦就是知道怕你難以接受所以才不敢跟你說。否則，你以為世錦不告訴你？”

“……”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忍心傷害你，哪知道對你的越多保護和考慮反倒是將你們的關係給弄成了現在這樣。”

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她是很震驚的，以為自己曾經不堪，當時生氣其實是因為還有另外一個女人，覺得自己是一隻籠中鳥，想要反抗，甚至是一種發泄。

“我……”

厲家珍也看出來了她臉上為難的表情，便問：“喬喬，媽問你一句，現在讓你跟世錦復婚，你願意嗎？”

復婚？

她想過，可是，她跟秦世錦怎麼復婚？他們兩個人……

她的心底越發的苦澀，不管秦世錦那邊如何，但是自己已經配不上他了吧？

垂在身側的手掐的發白，喉嚨里也發緊，可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後來只是痛苦的輕輕地搖頭，連看也不敢去看厲家珍。她喉嚨里就好像是被針刺一般，從來沒有過的委屈，那種心酸的感覺頓時席捲而來。

從來，好多打擊都沒有將自己擊潰，可是唯獨這件事情，她覺得自己邁不過去……

“我沒想過，不合適就是不合適，秦世錦喜歡的人也根本不是我，我還很年輕，我不想將自己的一輩子搭在這場沒有溫度的婚姻裡面。”她穩住心神，仰頭也看着那棵樹：“你覺得秦世錦會聽你的話嗎？不去見那個女人？他不會的，他愛那個女人，他不會放手的。就算是我努力，就算是我們之間有蕊蕊可是也無法改變他，以後他們再有了孩子……”

厲家珍聽聞之後眼鏡頓時放大，搖頭，急忙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激動的去抓住喬暖陽的手，道：“世錦怎麼可能再跟她有孩子？這輩子世錦或許都不會再有孩子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