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窗戶外透進來的陽光，咬着手裡面的鋼筆。

突然在想，為什麼甄施平會出現在那個小區門口？

為什麼，他會同意這個報價？

***

吃乳鴿的地方是在一家農莊，都是老闆自己養的鴿子，鴿子湯炖的鬆軟，湯汁入胃的時候那種濃濃的口感簡直讓人回味。

吃過飯之後大家又去唱歌，喬暖陽有些撐不住就讓方芯負責，讓她回頭跟自己報賬。

顧霈霖也是有應酬，吃過飯之後便開車過來接喬暖陽回家，上車之後喬暖陽想到了那事情，便詢問顧霈霖：“甄施平那邊是你說通的？”

他手指頭敲着方向盤，想到自己在裡面的周旋，便是點點頭。

“是，不過都是公司之間的合作，他們也不傻，也不會不答應的。”

互惠互利而已。

欠着他的，她理所當然，便不再多問。

只是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處，車子急剎車，地上有凸起，車子猛地抖了下，喬暖陽的身子往上一拋便頓時落下來，喬暖陽心底也是突然間漏了一拍。

蹙眉道：“你開車慢點！”

見到她臉色有些難看，顧霈霖想到了之前她說身體不舒服，關切的問：“怎麼了？還沒有好嗎？”

伸手去摸她的頭，喬暖陽躲開質問他：“你做什麼？”

“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他耐心的詢問着，“要不要去給你找個醫生吧，之前醫生也說你身體不好，月子里落下來的毛病，小毛病還是需要平日注意，好好地休養才是。等到以後，你要是懷孕了……”

懷孕？

顧霈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喬暖陽頓時像是炸毛的雞，豎著眉頭：“我怎麼可能會懷孕！”

“為什麼不行？你沒問題我沒有問題，以後當然會有孩子，大不了我多努力下。”顧霈霖一邊看前面，一邊有意無意的看她。

喬暖陽手指掐的緊緊地，抿着唇瓣用力說道，“別想了，我不可能給你生孩子的！”

“……”顧霈霖一言不發，將車子猛地提速，隨後找了地方將車子停下來，這才抓着她的手臂說道：“生孩子不是你說不想生就不想生的！暖陽，別跟我置氣！也別逼着我對你動粗，你聽話點，我會對你和孩子好的。我想跟你要個我們的孩子。”

想了想之後顧霈霖便已經下了決定，“我讓人給你安排體檢吧，也可以開始做準備了，懷孕之前還得調理好身子才是，這個你懷孕的時候也不會太困難……”

顧霈霖是將好些事情都已經考慮好了？

只是來通知自己的？

她心頭一驚，牙關處咬的很緊；“憑什麼你安排，我就要答應你？就要聽你的話？”

“你不想要孩子？”他抓住了她話里的意思，其實是沒有說明白，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吧？

“我憑什麼要幫你們顧家人生孩子？”她仰頭敲着顧霈霖，喉嚨里發緊，忽然間抽回手笑了笑，問顧霈霖：“最近你有回家去看你媽了嗎？”

“怎麼突然間提及我媽了？”

魏蓉給他打了電話，電話裡面是提及甄錦薇的事情，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甄錦薇。

甄錦薇現在的病情加重，聽魏蓉的語氣現在最壞的打算就是要器官移植。

顧霈霖現在也有些後悔，那天要不是自己拿着那血淋淋的手指頭刺激

甄錦薇，是不是她也不會這樣？所以下午的時候他還是去看了甄錦薇，陪了她半個小時，只是為了幫助她的病情好轉。

“沒事，就是突然間想問問，她最近過得好不好而已。”

她便是抿着唇笑起來。

段凌春回來了，顧至深也見過了。

段陽的臉跟顧至深那樣神似，她就不信，這個秘密能夠藏的了多久，她不是那種壞到透頂的人。

可就是隱約的覺得啊。

這些事情啊，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顧霈霖覺得她現在有些奇奇怪怪的，怎麼想也就怎麼問了，喬暖陽是有些同情顧霈霖來，撐着手臂有些可憐的看他，問；“顧霈霖啊，你相信因果輪迴這回事情嗎？”

豎著手指頭搖了搖。

她也不是要顧霈霖的回答，自顧自說，“我是相信有這回事的，人作孽多了，都會報應到自己頭上的，你珍惜自己現在過得好日子吧，誰知道，什麼時候顧家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呢？”

喬暖陽今天晚上是奇奇怪怪的，顧霈霖低頭看她，道：“你沒有喝酒，怎麼也開始胡說八道了？”

“呵。”她懶得去解釋，坐在位置上端坐着自己的身體：“就當我是胡說八道吧，開車。我要回去了。”

她回去之後在進房間之前，顧霈霖叫住她，走到她的面前去問；“暖陽，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想要提醒我什麼？”

她手指頭挑着自己的頭髮，仰頭則是藉著光源看顧霈霖。

笑了笑說：“沒有什麼，就是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

“？”

喬暖陽深呼吸一口氣靠在牆壁上，問：“你還記得那一年嗎？你媽媽帶着你突然間衝進了家裡，你媽媽那時候將我的姑姑從樓上推下去，那時候我姑姑身上流出來好多血啊，我前幾天做夢夢到了一個小男孩，叫我姐姐，我在想會不會是那個孩子呢？他說，他死的不甘心，要回來報仇呢。”

顧霈霖被她那語調也弄得有些心煩，無奈的看她。

“儘是胡說八道，就是一個夢。”

伸手去抱住了喬暖陽嬌小的身子，道：“別想那麼多東西，你就是想太多才會做那些噩夢的，回頭我給你買些安神的葯，幫助你睡眠，睡不好才會頭疼。”

她有失眠的毛病，最近看她休息的也不是很好，而剛剛喬暖陽說的那些話也讓顧霈霖感覺到了，她對顧家的怨恨到底多深。

“……”喬暖陽只是笑。

顧霈霖則是捧着她的臉，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像是在自顧自說：“你心裏面的那些傷痕我會幫你慢慢的抹平的，暖陽，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但是別為難自己，知道嗎？”

喬暖陽則是凝視着他的眼睛。

顧霈霖……

閉上眼睛她用力將他給推開，進去之後她便開始在找醫院了，又看了看時間，心裡大概是確定了下之後便做出來了決定。

不管未來的路，會怎麼走，她都不能給自己留下什麼絆腳石，

***

從公寓里出來之後顧霈霖坐在車裡抽煙，沉着眉眼想到了喬暖陽說的話，當年他是親眼看到魏蓉去攻擊段凌春但是沒有攔着，段凌春的孩子沒有的時候，魏蓉到底又是多開心。

歡歌載舞。

而那個化為血水的孩子……是自己的弟弟或者是妹妹。

他們中間橫着這麼多東西……

顧霈霖的手指收緊

，仰頭眯着眼睛看着那還亮着光的窗戶。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喬暖陽怎麼會突然間提及的？

還是，喬暖陽是去見了什麼人？

***

世豪那邊傳出被國外一家公司收購了大量股份，外界傳出世豪或許會易主的消息，喬暖陽看着消息也覺得有些憂心。

幼兒園的親子活動，秦世錦是沒有功夫參加，得應付公司的事情。

厲家珍提前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去幼兒園裡面陪蕊蕊參加活動，結束的時候時間還早，喬暖陽帶着蕊蕊去了商場，給段陽買了大黃蜂。

東西是蕊蕊挑選的。

知道自己有個沒有見面的叔叔之後，蕊蕊開心的不得了，抱着小黃蜂還特意的給段陽帶了其他的禮物，兩個小孩的年齡相差並不大，蕊蕊的個子也和段陽的差不多高。

一起從商場里出來之後，喬暖陽先送段凌春和段陽一起上車，之後再準備打車先送蕊蕊回去。

不過，段陽春剛走，一輛黑色的轎車便穩穩地停在路邊，車窗滑下來，顧霈霖的臉面無表情，蕊蕊看到他叫了聲顧叔叔，便不再說話將腦袋轉向一邊去了，她則是揉了揉蕊蕊的頭髮，問：“你怎麼來了？”

"剛好路過這裡。"他操控着方向盤將車子開走，想到剛剛看到的人：“剛剛那是你的姑姑，段凌春？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件事情，喬暖陽竟然沒有告訴自己，要不是自己的人跟上來發現，他怕是不知道段凌春已經出現了吧。

“跟你有什麼關係？”她帶着警備之心。

顧霈霖的喉嚨微微一緊：“她是你的姑姑，你覺得我會傷害她？”

“那也未必不會。”

“……”顧霈霖不再跟她在這裡說話，估摸着自己會被氣死，便問她：“你姑姑結婚了？那個小孩子看起來年紀不小了。”

喬暖陽依然是不理會他，等到車子停在秦家門口，厲家珍聽到聲音出來接蕊蕊，本想讓喬暖陽進來坐坐，但是一看到車子里的男人之後厲家珍便讓蕊蕊打完招呼，扭頭也不看她便回去了。

她曉得厲家珍對自己的態度，抿着唇瓣上車，心底也是一陣難受。

進門之後也沒有再理會顧霈霖，她已經找好了醫生，約好了去做手術，自然也沒有什麼心情再去跟顧霈霖折騰，一整夜喬暖陽大腦皮層的神經都是緊緊地繃住的，一整夜都是清醒的，一大早的便收拾好東西打車去了醫院裡面。

前面有幾個人在排隊等候，她坐在椅子上看到年輕的女孩子扶着牆壁面色慘白的從裡面出來。

她手指都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自己的裙子。

想着呼吸都漸漸地緊了。

腦海里猛地想到了上一次那個孩子從自己身體里離開的那種感覺，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緊緊地閉上眼睛。

護士過來叫名字：“喬暖陽在哪裡？”

她站起來。

護士看她一眼，“跟我來。”

進手術室她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差點就吐出來，燈光刺眼，一邊還放着許多的冰冷器械，護士指了指中間那張床說：“準備好了就躺上去吧，不用怕，是無痛的，做完之後回去好好地休息，注意下很快就可以恢復。"

護士看她站在那裡不動，便說著，她閉着眼睛躺在那張床上的時候腦海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