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喬暖陽，甄施平見過人的無數，但是喬暖陽這樣冰肌玉骨的女孩子卻是見得不多，只是往哪裡一坐，不說話不動聲色，但是一旦注意到她的人，一定會將自己的視線投射到她身上的，對她感興趣。

她身上那種氣息就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香城人。”

“今年多大了？”

喬暖陽瞧出來了，甄施平對自己其實沒有多大的敵意，也樂於回應：“今年24了。”

“24啊……”甄施平擱在一方椅子上的手盤着珠子，聽着喬暖陽剛剛說的話之後默默地在嘴裡呢喃了幾句，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再看她四分之三的側臉，神情又開始恍惚起來：“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喬暖陽沒有說話，顧霈霖則是看她，甄施平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但是下一刻喬暖陽笑了笑，興許是因為甄施平身上平和的感覺讓她有其他不同，想要傾訴便說：“有啊，我有一個五歲的女兒，很可愛。媽媽早就去世了，爸爸也去世了，後來我跟着自己的小姑生活，有些年頭沒有跟小姑生活了……”

她也不知道段凌春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後來房子被收走了，她也沒有落腳的地方住，身無分文她到處都住過，後來回去的時候也照顧段凌春，但是段凌春沒有回來。

她以前的聯繫方式，喬暖陽也聯繫過，但是沒有找到。

“原來是這樣。”

甄施平那天晚上在遇見喬暖陽之後，回頭就讓人去調查過喬暖陽的資料，她的資料很簡單，生母段雅，生父是喬陽秋，喬暖陽是他們兩人的女兒，段雅當初是因為生病去世的，喬陽秋是因為意外事故之後去世。而那時候喬暖陽就成了一個孤女，再有，就是之後的那些事情了。

“苦了你了。”

喬暖陽也不知道甄施平為什麼會突然間跟自己說這些的話。

是覺得自己的身世凄慘？所以覺得同情，搖搖頭：“有什麼苦的，命罷了，況且我也算是幸運，至少不是在父母去世之後流落街頭，或者是去了福利院那種地方，現在還好好的活着。”

甄施平聽了心底更不是滋味，倘若當初他知道這些，會把喬暖陽接到自己身邊來，即便是不能夠給她什麼，但是，肯定不會有後面那些事情，資助她念完書也不是問題。

這些東西，甄施平自然不想要喬暖陽知道的，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該過去的就應該過去才對，沒有必要再記起來，到底那時候是他辜負了她。

在茶室裡面喝了不少茶，說了不少時間話。

唐記抱着甄錦薇回到卧室的時候傭人拿了藥酒過來，唐記單手解開紐扣之後用毛巾裹着甄錦薇的腳踝，隔着毛巾給她揉着，重了一些甄錦薇便朝着唐記大叫：“疼！”

她踢了一腳唐記，唐記的目光也如猛虎一般，惡狠狠地又重重的擰了一下，甄錦薇哭的更加難受，唐記扯着嘴皮笑的陰惻惻的：“跟我在這裡撒什麼瘋？你的骨氣呢？甄錦薇，你以為我唐記是你的玩具，或者是你的撒氣桶？”

“好了，錦薇。”唐歡抱着手臂又看自己的哥哥：“你趕緊幫她上藥吧。”

唐記用力的揉着她的腳踝，腳上已經不如剛剛那樣疼了，唐記以前是軍醫出生，對於

這些小傷都是手到擒來，唐家家大業大，枝繁葉茂，從上到下各個分支的人都不少，常年下來自然是也爭鬥不窮，唐記和唐歡兩人是純正的長房長孫，唐家又一直都是看中血統的，掌管家族的權利也從來都是從中挑選最好的。

唐家的女人們，能夠平安將孩子生下來的都得靠點本事，唐記生下來的時候就身嬌體弱，差點養不活，身邊常年都是醫療團隊跟着，後來送到國外去養病。

回來的時候已經不小。

送到學校去的時候學習成績也不打眼，跟着唐家的一眾子孫相比，唐記委實是太不起眼，但只有唐歡知道，在唐家這種大家族裡，唐記是踩着多少人的屍體上來的，他的腳下是森森白骨，他們的父母去世之後，唐家那時候其實已經搖搖欲墜，唐記又是怎麼小小年紀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唐家護着自己坐穩了唐家當家人的位置。

唐記的狠與毒，唐歡清楚，可唐記會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永遠都展現在自己的面前和甄錦薇的面前，讓她不去感受這世界的殘酷。

而她也難以想象，自己的哥哥，這樣的人，竟然會跌在甄錦薇的手中，被這個女人所吸引。

這也是唐歡為什麼明明有時候厭惡死了甄錦薇，卻還是願意靠近甄錦薇，只要是唐記喜歡的，自己也會喜歡。

***

唐記收好東西之後起身去衛生間里洗手，反覆的洗過幾次之後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腳踝，甄錦薇的眼皮上還是腫的。

唐歡丟給她鏡子和粉餅，說：“今天是你父親的生日，你這個樣子出去給誰看？”

甄錦薇想到剛剛顧霈霖那樣冷漠的看自己的時候，猛地從床上站起來，就想往門口去，“我要去撕了那個女人，她憑什麼進我家？”

唐歡沒有來得及去攔着，倒是樓下的傭人上來了，甄錦薇兇巴巴的問：“那個女人呢？走了嗎？”

傭人縮着脖子。

甄錦薇的脾氣誰受得了？

“剛剛先生請她和顧少爺去喝茶了，現在還在茶室那邊。”

“什麼？”甄錦薇跺跺腳，腳踝處更加疼了，她哭出來：“我爸爸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站在我這邊嗎？”

甄錦薇一時心急臉色就開始紅了，渾身血液頓時便卷上來，她捂着自己的臉腦袋裡一陣陣的發暈，整個人往後倒下去的時候唐記在一邊快速的接住她。

甄錦薇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唐記看了看之後臉色猛地一沉扭頭便跟唐歡道：“趕緊的去開車過來，送她去醫院。”

***

甄施平也是跟喬暖陽聊了許久，喬暖陽覺得有些肚子漲藉著去廁所的由頭出來了，等出來的時候倒是不想顧霈霖就靠着洗手間的門邊，抽煙。

她聞到濃濃的煙味之後便眨巴眼睛看着顧霈霖，詢問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不陪人聊天嗎？”

顧霈霖徐徐地吐口煙才說：“甄叔叔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能夠拉着他聊天一晚上？”

笑了笑之後顧霈霖往她的面前靠了靠，道：“甄叔叔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不耽誤我們的事情。我更加想跟你在一起。”

喬暖陽在心裏面嘀咕：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轉身便走了。

她有一些困，說想

回去了，但是顧霈霖那邊卻被人又纏住了，都是些生意場上的人，剛巧的顧霈霖又是拉住她，給她介紹一些人認識。

喬暖陽本身是不感興趣，但是有些事自己不喜歡也得做，沒有那資本清高的時候，端着架子做什麼？抿着笑容跟在顧霈霖的身邊遊走，說話得體，人又漂亮的很。

男人喜歡的就是女人漂亮，懂得多，這樣給自己長臉，無疑的，喬暖陽也就是給顧霈霖長了臉。

一會兒的功夫，喬暖陽便是認識了不少的人，也有一些同行，也有一些其他行業的人，現在用不上但是後面遲早都是會用上的。

喬暖陽笑着跟人周旋完畢過來的時候扭頭卻不想是看到了齊煜琛和冷菀兩人站在一處，冷菀咯咯的笑陪着齊煜琛，那邊齊煜琛不知道是在說什麼。

反正對面也是站着幾個人。

齊煜琛衝著喬暖陽挑了挑眉毛，她又想到了秦世錦之後顧霈霖便又牽着她手問：“這樣的聚會開始你可能會不習慣，不喜歡，但是，你就把這些當做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免不了的要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我們都不喜歡戴着面具來虛與委蛇，但是，如果不戴着這層面具，我們連機會都不會有。”

顧霈霖道：“你們的事業剛剛才起步，我想幫你，但是你這個脾氣和性子不會讓我插手管你太多事情的，我要是幫了你，你還會生氣，只能給你一些機會。”

不得不說，顧霈霖說的很對。

他挑了挑她的頭髮之後跟她分析了剛剛的那幾個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公司現在主要的方向是什麼，手裡面現在打算是做什麼。

喬暖陽也是自己做之後才覺得自己的能力實在是差了太多，欠缺太多，這些東西看似淺顯卻又深奧，要是跟不上就會被人家搶了先機，自己還得多學習才說。光是靠着一個陳超肯定不行。

秦世錦能夠有這樣大的魄力跟自己說，她就是螻蟻，那就是因為他有那個底氣。

喬暖陽耐心的聽着顧霈霖說話，不懂的時候還會提出問題，顧霈霖則是抱着手臂靠在沙發邊跟她說，喬暖陽像是個小學生似的點點頭認真學習。

那邊又傳來了一陣躁動。

喬暖陽抬頭的時候顧霈霖給她遞過去一杯果汁，她抿了抿之後便看到了不遠處燈光下站立的人，身上像是灑了一層絨光似的，高大的身軀站在那裡，微微的點點頭。

他單手抄兜站在那裡，而旁邊已經有不少的人圍過去，一撥人過去又有另外一撥人過去。

往常，秦世錦是不會來這種地方應酬，大多時候都是安排手裡的人來，尤其是結婚之後他出現在大家面前更加少了，旁人自然是要抓住這次機會去混個面熟。

喬暖陽一邊喝果汁隔着玻璃杯看他的側臉。

還有好些打扮的漂亮的名門千金躍躍欲試的靠近他，秦世錦都非常有禮貌的接過了名片，她心底里酸澀不是滋味。

對面的女孩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了秦世錦，秦世錦接過了，但是至於她說了什麼秦世錦並沒有聽清楚。

只是在抬着眉頭的時候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人。

喬暖陽……今天真的很好看。

她皮膚白，是真的會發光的那種白，穿着淡綠色的裙子出現的時候那種淡然的氣息讓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