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總不能看着你病死，讓蕊蕊沒有爸爸，對吧？”她也舔了舔唇瓣用鋒利的牙齒保護自己，道：“你要是不想我照顧你，也行，那就別在這裡獃著，回家去，這樣有人照顧你。”
他在這裡就是不想讓人擔心。
尤其是厲家珍。
很多事情就怕小老太知道了會擔心自己，秦世錦也擔心她回頭就去跟厲家珍說了：“秦家的事情你少管！”
“……”她微微的愣在那裡，與她無關嗎？是，與她無關了啊，她難受的梗的渾身疼，想走，但是腳步卻挪不動，她不想離開。
死皮賴臉的想着辦法，怎麼能夠留下來。
“我不管，我也沒有資格管，但是你現在必須要吃東西，我不想自己背着一個寡婦的名頭！”
“……”聞言，秦世錦臉都黑成了鍋。
喬暖陽已經去將自己之前放好的飯菜拿出來，她熬了一些細軟的粥，菜也是做的很軟弱的菜，不需要用力的咀嚼的，她逼着秦世錦坐下來吃完那些東西。
看他吃東西的時候眼神都不捨得挪動一下，秦世錦吃完一碗粥，她便很只覺得再次幫他添加一份，秦世錦也是真的餓了。
吃完了兩碗粥之後，胃裡面慢慢的緩和起來，溫熱的感覺傳遞在渾身上下讓他覺得舒坦了很多，擦了擦嘴巴。
喬暖陽則是利落的起身去收拾碗筷了，他聽到廚房裡面傳出來的淅淅瀝瀝水聲。
透出來的暖色光芒讓他忍不住眯着眼睛。
以前也是這樣，家裡亮着的燈光就是他迫切想回到家裡的原因，以為知道回去之後就能夠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以後呢？
把最好的記憶好好地深深地留在自己的記憶裡面吧。
曹瑾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只說事情已經辦好了，秦世錦低低的壓着聲音回復，“我知道了。”
手指頭在桌子上面輕輕地敲打着，回頭，他看到蕊蕊趴着個腦袋在沙發上看着自己，想過來但是也不敢過來，便笑了笑招呼她過來，揉了揉她的臉，低聲問：“還在怪爸爸？”
蕊蕊搖頭，已經不覺得委屈了。
剛剛媽媽跟她說了，爸爸不是不愛她，而是，希望她能夠不要變成讓人討厭的熊孩子，不可以無理取鬧。
“……”他目光漸漸地柔軟起來，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她額頭，蕊蕊的皮膚嫩，他兩天沒有刮鬍子皮膚上面就有了一些胡茬，扎的她覺得痒痒的，拍他肩膀：“爸爸好癢。”
秦世錦單手抱着她，也不去故意扎她了，低聲說：“以後不許再鬧脾氣，要聽話，好好地吃飯好好地學習知道嗎？媽媽跟你說的話你都要聽，不聽話的小朋友沒有人喜歡的。知道？”
“爸爸，你怎麼奇奇怪怪的？”蕊蕊問。
秦世錦颳了刮她的鼻頭：“這是爸爸給你的教導，用腦子記住。”
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很聰明，但是，記得以前爸爸跟你說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沉心靜氣，不要耍小聰明，做什麼事情都要穩紮穩打，把一切都做的紮實了。”
“我知道啦。”她都聽到好多次了。
喬暖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秦世錦靠着蕊蕊說話，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父女兩個人的背影，喬暖陽出來的時候回頭：“媽媽，我先回房間去啦，我自己可以洗澡的！”
剛剛秦世錦跟她說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蕊蕊就受到了鼓舞，一股煙的跑回去，要自己去洗澡了。
客廳里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秦世錦沒有看她，只是按動打火機再次點燃香煙，喬暖陽微微的蹙眉秦世錦有傷還這樣抽煙嗎？但是下一刻秦世錦將打火機丟在面前的茶几上，身子往後靠，她道：“你少抽點煙，不好……”
“呵呵。”傳來的是他涼涼的笑聲，他拍着沙發靠背徐徐地吐出煙圈：“書房桌子上，有東西，你去拿。”
“……”
出來的時候秦世錦看到她捏着那份薄薄的紙，滿是不可思議，他只甩給了喬暖陽一方側臉，喬暖陽瞧着那張紙上面秦世錦已經簽下了屬於自己的名字。
拿到那份文件的時候，她覺得無比的沉，“你簽字了……”
他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眼前漸漸地模糊，喬暖陽用力的抿着唇，秦世錦自然也沒有去看，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簽字吧，接下來所有一切都會交給律師去處理……”
“喬暖陽，我玩夠了，也膩了。每天跟你鬧，其實我也忍耐也有限度，我也不想再繼續忍耐下去了，你跟顧霈霖兩人在香城鬧的風風雨雨，大家都在看我秦世錦的笑話呢，我也給過你那麼多次機會，是你自己不願意珍惜的，你想要自由我給你自由。你我也玩膩了，睡夠了，也就是那樣。”
“……”
“開始會覺得這杯白開水還不錯，喝酒了之後就會覺得寡淡又無味，你又有什麼東西值得我來留戀的？”
是。
她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那蕊蕊……”
“還是那句話。”他思考過，想要把蕊蕊給她，可是不能做的太明顯，所有一切都必須要小心翼翼才行：“蕊蕊我不可能給你，我們之間的談判，現在才是最後的結局，我就是對你太仁慈，才給你那麼多時間和機會。”
“不……”
秦世錦是想懲罰自己？
她搖搖頭。
秦世錦又決絕又果斷，“你沒有任何跟我談判的資格，離婚協議書我給你，明天我會讓律師去辦理所有的手續，你要是不配合，喬暖陽想一想陳超的那家公司。”
“你想做什麼？”她驚恐不已。
“夏星星現在馬上要生產了吧？陳超又一直在忙着擴大生意的事情，不過他從銀行裡面似乎是套出來不少錢，但凡是哪一個地方出了問題，所有的產業都會出現問題，銀行那個漏洞陳超是根本填不起來的……如果我再想想辦法讓別人追加他金融欺詐？你說他們會怎麼辦？”他面無表情：“你知道陳超套出來多少錢嗎？足夠讓他在監獄裡蹲十年。”
“不……”
秦世錦有這個能力做到。
他學習過金融，也學習過法律，太清楚這些規程流程和漏洞了，陳超跟他對比只能是被輕易地碾壓。夏星星馬上要生了，他們有一個幸福的家，假如一切都沒有了，那他們的家怎麼辦？
“不行，秦世錦你不可以這樣！”
曹瑾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喬暖陽凄慘的聲音在求着秦世錦，秦世錦端坐在沙發上面毫無波動。他擔憂的看着秦世錦，他不跟喬暖陽說嗎？
“為什麼我不能這樣？”他食指朝着她點了點：“我已經足夠手下留情，該怎麼選擇在於你，你想清楚好好地回
答我，是要他們生還是他們死？”
陳超……夏星星……
他們絕望的臉在自己的眼前一一的浮現而過，喬暖陽猛地吞咽着唾液，點點頭：“好，我簽字……”
她走到茶几邊拿着那支筆，看着紙張上面的空白處，片刻間失神，手指都在顫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下筆的。
秦世錦也一直在看她握着筆，一直都沒有真的簽，他翹着腿慢慢的等，一分一秒的過去，喬暖陽最終在那裡一筆一划的用力的寫上嗓子。
喬暖陽。
“曹瑾。”秦世錦回頭叫他，指着那張協議書說：“交給律師，他會知道如何處理的。”
他目光還是有些遲疑的看秦世錦，希望這一切是假的，是幻覺，但是秦世錦就是這樣說了，他只得嘆嘆氣，他們的事只能是他們去決定，旁人覺得惋惜也就只能夠是惋惜。
喬暖陽癱坐在地面上，秦世錦還是那樣優雅無比的靠在沙發上，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一點點悲傷地情緒。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可就是錯了。
她手撐着茶几，緩緩地直着自己的身子，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解脫了，卻又像是陷入了新的深淵泥沼裡面，秦世錦織了一個密密麻麻的網把自己困在裡面了。
“你怎麼能夠這樣……”
秦世錦本想起身的，喬暖陽獃獃的忽然間問了自己，他涼涼的問：“我哪樣了？是我讓你和顧霈霖之間牽扯不清的？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別去招惹顧霈霖，就算是我不喜歡你，可你也是我的妻子，是我的老婆，現在這些事情都鬧成了這樣，你以為我還能夠當做視而不見？喬暖陽，我都不願意去想……”
“……”
“不願意想，你跟顧霈霖之間的那些事情，因為我覺得臟。”
只是幾句話就徹徹底底的擊碎了她的心臟。
顧霈霖就算是不把那個秘密說出來，她想把那個秘密封死在心底，但是，秦世錦心裏面還是覺得自己髒了，不會再要自己，這就是他對自己跌懲罰。
這輩子她都抬不起頭面對他了。
“滾出我的視線內，別再出現在我的眼前，別髒了我的地方和眼睛。”他涼聲道，轉身便抬步上樓去，一邊叫着曹瑾的名字：“曹瑾，看着她，讓她滾出去，別再出現在這裡，否則你也跟着滾。”
曹瑾膽戰心驚的站在她跟前，道：“喬小姐，你聽到秦總剛剛說的話了，你別為難了，出去吧……”
喬暖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一步步的走，好像腳下都是空蕩蕩的，每走一步都是在走進地心深處。
***
曹瑾上樓的時候就看到卧室裡面的燈是關着的，秦世錦的身影輪廓是立在窗戶前，手指尖明滅的猩紅火光給他指引着路。
他過去的時候也看到了樓下。
從這裡看下去就能夠看到大門的方向。
喬暖陽單薄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在夜燈下，孤單的背影被拉的好長……
秦世錦垂着肩膀一拳頭打在了窗戶上，玻璃瞬間便裂開成了花，搖搖欲墜的沒有掉下來，他大口的喘着粗氣，曹瑾看到他用力的咬緊下頜，咬的緊緊地，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個背影。
他皺眉說：“你幹嘛逼着她那樣……還說了那樣的話……有些話說出口，很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