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煜琛瞧着那隻白皙的手指頭，視線也跟着移動過去。

陶貝穿着棉服站在自己的身邊，手還沒有來得及拿回去。

他蠕動唇瓣之後低頭喝了一口水，手指頭轉動着自己手裡的杯子，上面似乎還有她手指上留下來的餘溫一般，舌尖處微微的抵着牙齒，齊煜琛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一般。

“……你怎麼會在這裡？”

陶貝站在那裡有些僵硬，剛剛看到齊煜琛出現的時候還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過來打招呼。

公司安排她出差，她就只能聽從公司的安排過來了。

“你……不想看到我？”

齊煜琛則是搖搖頭，伸長腿之後將身子微微的舒展了下，“沒有。”想到了剛剛陶貝說的話，又想到了秦世錦之前傲嬌的逗弄喬暖陽時候的樣子，咳嗽了兩下之後，“不是說你有帶葯？”

陶貝啊了一聲便說，“等等，我馬上就去拿。”

齊煜琛就看到她坐在一邊擺弄着幾個藥盒子，想到了之前喬暖陽照顧秦世錦的時候，心裏面有一種滿足的感覺，嘴角處大大的勾着。

陶貝看了上面的說明書之後把藥片一個個的取出來，擰眉說：“全部都吃了。”

齊煜琛每次生病的時候是最討厭吃藥的，她擰眉盯着齊煜琛看，齊煜琛一手將杯子拿着一手將藥片放在嘴巴裡面，一口水喝下去之後。

陶貝見到他眉頭擰的那麼高，站起來過去又給他接了一杯水過來。

剛剛覺得那些藥片貼着自己的喉嚨似的。

現在那些藥片倒是真被他吞下去了。

上飛機之後陶貝的位置不巧的就是在齊煜琛的位置旁邊。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陶貝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閉着眼睛有些厭倦的靠在那裡。

飛機起飛之後齊煜琛就抱着手臂已經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陶貝坐在一邊撐着小桌板看書，齊煜琛的腦袋緩緩地偏過來沉沉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扭頭過去，齊煜琛飽滿光潔的額頭便落入自己的眼底，男人的皮膚好的不像話，濃密的睫毛長的讓人嫉妒。

齊煜琛的呼吸聲音很綿長，大概是因為吃過葯之後睡眠太沉所以才會這樣無意識。

陶貝的身體僵在那裡也不敢動，就這樣坐着，直到飛機降落的時候空姐過來提醒。

齊煜琛才慢慢的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而陶貝則是靠在位置上沉沉睡過去。

***

出了機場之後他們就被分開了，住在同一家酒店裡，不過大家都是分樓層住的。

齊煜琛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助理幫他推行李送他直接去了套房樓層，她則是跟同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

這邊不比香城。

北方城市，空氣比香城的氣候更加干一些，而且風尤其的冷，跟刀子刮在臉上一般。

齊煜琛吃過葯之後精神並沒有見好，反倒是比之前更加差勁了。

早上還是助理冒着被殺頭的風險給齊煜琛打了好幾通電話，讓服務生去房間提醒了幾次，齊煜琛才起了床。

不過是陰沉沉的一張臉。

樓下，陶貝早就吃過了早餐，此時此刻正坐在樓下的咖啡廳裡面，沙發對面坐着的是榮焱。

早上的時候陶貝在房間門口看到榮焱還很驚訝。

“怎麼會過來的？”

榮焱手裡面也是拖着行李箱，“臨時出差，路過，剛好你不是說你也在這裡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

他把帶過來的甜點遞到了陶貝的跟前去，說，“你不是最喜歡這家的蛋糕，上飛機之前我在機場裡面買的，你最近工作這麼辛苦，太累了，吃點甜品不會胖。”

每次她都看着好吃的，但是都不敢吃，怕胖。

但是現在的陶貝，精緻的小臉上都沒有什麼肉，並不是很好看。

她拿着小勺子戳着面前的甜點，“出差那麼累，你何必跑來跑去的？多麻煩。”

“麻煩什麼，等忙完之後再好好地休息就好了。”榮焱抬手在她腦袋上揉揉，“叮叮最近的病情穩定很多了，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醫藥費的事情我也會幫忙解決，你不要總是把壓力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小個子的天是由高個子來頂着的。”

榮焱笑起來的時候嘴角處有一個小酒窩。

那天結婚的時候被耽誤之後，這件事情就沒有了下落。

他們都互相不提及，各自忙自己的工作，但是榮焱心裏面很清楚他們之間或許就是止步於此了，可是又覺得不甘心。

***

齊煜琛下樓來的時候在餐廳裡面沒有看到陶貝。

其他的同事都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早餐，齊煜琛坐下來之後喝了一口面前的熱水，詢問，“陶律師呢？”

助理眼珠子也在周圍轉了轉，剛剛收回來準備說話的時候就看到了樓下的咖啡廳裡面坐着的女人，白色的套裙，對面坐着一個男人。

榮焱見到陶貝一直都不吃東西，索性自己動手將蛋糕給送到陶貝的跟前去了，“張嘴。”

陶貝縮了縮腦袋見到自己面前的紅絲絨蛋糕，蛋糕的香氣在鼻尖縈繞，為了省錢好久自己都沒有給自己花過錢了。

衣服也是之前買下來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一些大。

她撐着下巴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早上起來喝咖啡的人不少，她伸手要去搶叉子，但是榮焱將手拿回去，眼眸微微的彎着，眼角處都壓出一些細細的紋路。

“我自己來就好了。”

“乖乖的，我喂你。”

“別。”她還是不習慣這樣的親密靠近，“別人會看見的。”

“看見就看見了，光天化日之下我們也沒有做什麼，不是？你是擔心什麼？”榮焱問道，眼睛裡閃爍着光芒來。

陶貝僵硬着身子看了看周圍好久之後還是屈服了，時間差不多了，他們也要出發去談事情了，張開嘴巴任由榮焱把甜品塞到了自己的嘴巴裡面。

榮焱則是笑了笑極有耐心的將蛋糕送到陶貝的嘴巴裡面。

樓上，助理假笑說，“不知道，沒有看到陶律師呢。”

吃過飯他們一行人準備好出去，齊煜琛讓助理給陶貝打電話，一邊走一邊抬手整理自己的衣服紐扣。

他腳剛剛踏下旋轉樓梯的最後一層台階，抬頭見到榮焱擁着陶貝的肩膀出來，榮焱叮囑：“這邊的天氣冷，你自己要小心點不要着涼，這幾天我在這裡要進行項目，晚上我會回來的晚點，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嗦。”陶貝一邊走一邊提醒。

對上不遠處站立的齊煜琛的目光時候，陶貝的腳步一下子頓住，助理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比冰箱裡面還冷，眼觀鼻，鼻觀心，還是覺得

不要說話才好。

榮焱手裡面提着公文包，淺笑伸出手，“齊先生。”

齊煜琛看着那隻手沒有動，目光的淡淡的，心裏面酸滋滋的，“你怎麼來這裡？”

這是工作時間，陶貝擔心會挨罵，其實更多的是心裏面對他的忌憚。

榮焱到是若無其事的拉着她的手，抬手在陶貝的腦袋上揉了揉，他的身軀高大，在職場里早就養成了不動聲色的樣子，身上那種成熟的氣質沉穩內斂。

“不放心我們家小孩，剛好就在這附近，所以就過來了。”榮焱也收回手，他知道這次是陶貝和齊煜琛出差之後特意過來的，他怕，擔心，如果讓他們相處的話是不是會發生什麼。

丟工作這事情陶貝之前也沒有跟自己說，還是他去律所的時候才得知到陶貝的事情。

榮焱是氣，陶貝這樣的事情都不跟自己商量，而是一個人默默地承擔下來，再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誰知道會不會是齊煜琛自己安排的？

“還希望齊先生多幫忙照顧照顧。”

齊煜琛沒應話，榮焱則是在跟自己宣戰嗎？他冷着臉撒氣，“還不走，做什麼？”

陶貝硬着頭皮跟着齊煜琛走了，看着他的背影低着頭咬着唇瓣……齊煜琛是生氣了？

算了，還是別自作多情了，他本身脾氣就臭，生氣多正常啊？怎麼會因為自己呢？

***

聖誕節的時候突然一陣寒涼下來了，香城頓時冷了不少，天氣預報裡面提醒今年是上百年來最冷的一年，估摸着今年香城會下雪。

在香城那麼多年，喬暖陽壓根沒有看到過雪，只是聽到雪的時候忽然間想到了去年的時候，她和秦世錦兩人是在杭州。

秦世錦帶她去了杭州看雪，大雪紛飛的天裡面秦世錦拉着自己在雪地裡面奔跑。

不知不覺的，他們兩個人竟然也認識那麼久了。

她在手機裡面設置了各種重要事項，平安夜之前蘋果的價格就已經飛漲起來。

喬暖陽去市場裡面買聖誕樹送到公司裡面，旗下的員工也有禮物。

聖誕節的時候正好的還有新的電影上映，就是冷菀之前拍的那一部電影，為了捧場，喬暖陽包了場，分給了旗下的員工，讓他們有時間都可以去看。

送了好多的蘋果過去，人手一個。

早早地還給段凌春和陽陽送了，連着顧至深都有份兒。

顧霈霖回家的時候時間有些晚了，不過桌子上擺放着包裝好的蘋果，客廳角落裡面還放着一顆聖誕樹，他才驚覺過來聖誕節到了。

傭人幫他將鍋里的湯溫好端出來，笑着說，“喬小姐今天在家忙了一天呢，說，過節也就是湊個熱鬧。還給你留了蘋果，讓你記得要吃。”

顧霈霖問，“她呢？”

傭人說，“睡了，說自己困得不行，她進來跑了不少的地方，可是累到了。”

顧霈霖坐下來喝湯，湯是用魚熬出來的，裡面加了一些番茄提味，湯汁有一些酸酸的不過味道清爽，很好喝，他喝完之後渾身的寒氣都被驅散不少。

面前的蘋果是紅通通的，他就記起來以前的時候喬暖陽戴着兔子手套在他跟前說，“顧霈霖，以後每年我都要送你一個蘋果，平安夜吃蘋果，可以保佑你這一年都平平安安的。”

好幾年了。

他都已經好久沒有收到過蘋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