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魏蓉重重的拍着桌子，氣沖沖的問，那些黑暗的過去自己根本不想去回憶，她咬牙吼着，“你是我的兒子，你難不成也想要跟其他人一樣，逼死我才甘心嗎？”

“……”

兩人談不下去了。

顧霈霖也覺得嘴裡的東西索然無味，索性將東西胡亂的吞咽下去，之後便將筷子放下了。

拖開椅子他站起來，顧霈霖站在棕色的餐桌邊上慢慢說。

“媽，段凌春和爸爸的事情難道真的就是他們的錯誤嗎？有時候你知道我到底多討厭自己的出生嗎？我有時候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出生過！”他也重重的拍着桌子大聲吼着，“因為越是了解到我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生的，我的母親又到底是多麼的……自私，我就覺得很累。”

魏蓉的臉部表情扭曲，“你是在說我不應該把你給生下來？是嗎？你是在厭惡自己，厭惡我？”

“如果我可以決定自己能不能出生，我寧願選擇在一個小康的家庭裡面，那也比現在過的強。”顧霈霖道，起身上樓去了。

小菊聽到餐廳里安靜下來之後才敢過來。

魏蓉就跟一個木頭樁子似的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詭異，小菊小心點叫她，“魏太太你怎麼了？”

“……”

“你別跟小顧先生計較啦，他到底是你的兒子，你也得多為自己的身體着想才是啊，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多不好。”小菊說，“今天還要去顧家呢，你開心點，醫生也說了讓你保持愉快的心情對你的病情有好處。”

魏蓉握緊了小菊的手，小菊還小，年輕又稚嫩，為人也聰明，大學畢業之後就來照顧她了。

魏蓉摸着小菊那張清秀的臉，仔細的看，小菊的臉跟喬暖陽還是有那麼幾分相似的。

她福至心靈，拍着小菊的手，“幸好有你在身邊陪着我了，有你跟我說說話啊，我心裏面就開心多了，你說到底誰才有這樣好的福氣娶到你啊？”

“我有什麼好的啊？像是我這樣的家庭，人家是看不上的。”她也就是年輕點，但是，家裡面什麼都沒。

到時候結婚了，也沒有多豐厚的嫁妝。

“怎麼會呢？”魏蓉看了看這房子的四周，便是拍着她的手背問：“小菊，你跟我說，你這個年紀了還不肯找男朋友，到底是因為什麼？”

小菊瞪大眼睛想了想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說辭。

“遇不見合適的，就不想了，等到有合適的人再說。”

魏蓉可不是傻子。

小菊每次看到顧霈霖的時候，眼睛珠子裡面的光芒都會明亮幾分，會特意的打扮，會特意的換衣服，而且會特意的準備顧霈霖喜歡的菜，像是這樣的女孩子應該體面的進公司才對，卻是留在自己的身邊照顧自己。

忍受自己的壞脾氣。

“小菊，你對我們家霈霖是什麼意思？”魏蓉拉着她手問，小菊眼底有些驚慌，魏蓉笑，“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可沒有想攔着你的意思，我是了解你的，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我也不是一個特別看重門第的人，只要你們合適啊，我是很贊同你們在一起的。”

***

顧霈霖下來的時候手裡面拿着一件黑色的長外套，魏蓉和小菊兩人已經在客廳裡面等着了。

不知道兩人剛剛說了什麼，魏蓉和小菊的臉上都有一些喜悅的浮在臉上，小菊看到

他的時候很是不好意思。

顧霈霖自然是察覺不到這些，就問，“收拾好了？”

抬手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節假日，路上堵車，等過去大概得花費不少的時間。

魏蓉坐在輪椅上面，腿上蓋着毯子，點點頭說，“已經收拾好了，今天過去我也沒有事情做，剛好小菊在家也是一個人，就讓小菊陪我一起去吧，能夠陪我說說話。”

顧霈霖點點頭轉身便出去了，小菊和魏蓉則是一起坐在後車廂裡面，車上的時候魏蓉一直都在跟小菊聊天，不斷地誇獎着小菊這裡好那裡好，兩人言笑晏晏的倒是一副相處的不錯的樣子。

顧霈霖單手撐着方向盤，有一些走神。

而小菊則是在後面很是近距離的看着顧霈霖的側臉線條，這是她第一次坐顧霈霖的車。

也不是沒有其他的人追過自己，但是，這種靠近自己喜歡男人的感覺不一樣，每次看到他維護喬暖陽的時候她心裏面就滿心酸澀，但是現在自己也有機會去觸碰到那一抹光了。

她就像是喝了一瓶濃度高的酒，全身的血氣都在身體里飛快的流動着，堵在自己的心窩的地方，成了一片片滾燙的岩漿燒灼着自己的渾身上下，有些微微的癢，卻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裡癢。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那種情緒在不斷地放大，在膨脹着。

而顧霈霖也根本不懂得魏蓉此時的心思，只是顧着開車也並沒有接話的意思，就這樣一直將車子開到了顧家老宅門口。

魏蓉下車的時候看到他邁着健步往前面走，心裏面暗暗地罵著。

怎麼就生出來了這麼個兒子？

***

魏蓉跟着顧家的那些女人關係也不是很好。

顧家的那些妯娌們也都是抱團的，各自懷着心思，不過都是顧着面子上的工作而已。

魏蓉當初嫁給顧至深的時候手段就不幹凈，而顧家的那些女人出生不算是特別好，但是也從沒有為金錢的事情擔心過。

顧家的客廳里裝修的低調華貴，老式的傢具更加顯得這個家族的底蘊。

今天過節，女人們都是穿着旗袍來的，將自己婀娜的身子露出來，進來之後都紛紛的脫掉了衣服。

顧霈霖進來之後圍在一起吃瓜子聊八卦和美容的女人們便樂呵呵的起身了，其中一個拿了剝開的橘子給顧霈霖塞到了嘴巴里。

看到他身後，見到他一人進來的，銀鈴般的笑聲起來，“霈霖，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呢？女朋友呢？”

“是啊，霈霖，之前聽說你還在定婚紗呢，不是要結婚了？怎麼還沒有動靜？”

橘子在嘴巴里被咬破，很甜。

顧霈霖也就揚起了笑，“懷孕了，所以不方便出門，冬天又冷，怕感冒了對孕婦和孩子都不好，所以這事情以後再說吧。”

“霈霖倒是個疼老婆的，這樣疼老婆小心以後女人都騎到你脖子上去？”

幾個人哈哈的笑起來。

顧霈霖是有苦難言。

他倒是希望喬暖陽能夠跟自己斤斤計較呢，可惜的是，自己不在她心上。

魏蓉進來的時候幾個女人討論的正開心，也當魏蓉不存在似的，旁邊的女人拉着顧霈霖顯擺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這鑽石是上次我老公在拍賣現場幫我拍下來的，然後親自設計

做成的戒指，看，很好看吧。”

旁邊的女人很是羨慕。

“就是上次那一塊粉鑽吧？呀，真漂亮，你老公對你真好，嫁了這麼個老公啊，你可是幸福了。”

“是啊，我老公對我還是挺好的。”

女人便是笑，魏蓉手裡面捧着杯子在喝茶，全部都當做聽不到。

秀恩愛？

有什麼可以秀的？不就是一顆鑽石嗎？

她氣沖沖的將手裡面的茶杯放在面前，杯子里的水滾出來，幾個女人看着她鐵青的臉，氣氛頓時間有一些尷尬。

顧至深的車子倒是在這時候到了，傭人幫忙把車裡的東西給搬下來，都是他買回來的一些小玩意，給家裡的長輩和小孩子的，他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進來，幾個人見到顧至深之後都紛紛起身去叫人。

顧至深一個個的打了招呼，便是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最近清減不少的魏蓉。

夫妻兩個人是一前一後來的，明眼人還能不清楚是因為什麼？顧至深提着褲子坐在沙發上，問，“最近身體不好？”

魏蓉冷笑，嗆聲，“顧至深，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身體不好，希望我早點死了吧？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比你先死的！我就是死也要纏着你，不會跟你離婚！”

“媽……”

“魏蓉，我看你是有病，精神病！”顧至深臉色一轉，站起來，“霈霖，我看你什麼時候還是帶她去精神病院看看吧！”

他本想是關心一下魏蓉來着，結果呢？魏蓉是壓根就不領情？

顧至深氣的甩了手就走。

魏蓉氣的鼓着臉，眼睛瞪大，顧霈霖氣的也懶得跟她說話，魏蓉叫他，“顧霈霖，你去哪裡？”

“我出去透透氣，不行？”

他簡直是受不了跟魏蓉在一起的氣氛，好好地一個節日都能夠被她給毀了。

顧霈霖想打電話，拿出來想要給喬暖陽打過去，但是大概喬暖陽現在是在跟段凌春一起過節日吧。

她現在一定是很開心的和段凌春在準備着晚餐，過得很開心，他現在給她打電話過去喬暖陽一定會不開心自己打擾了她美好的心情。

除了她之外，他也找不到任何人說話了。

顧霈霖在外面蕭瑟的院子里坐了會開車便離開了顧家，幫家裡人去買酒去了。

他把車子停好之後在外面抽了很久煙，等到吃飯的時候家裡人催促才把車子開回去。

***

喬暖陽是一早的就出門了。

開門，段陽看到了喬暖陽手裡的禮物抱着禮物。一手幫她拿東西進去，喬暖陽在換鞋子，段凌春就在裡面對她叫，“暖陽，不是叫你以後別買東西了嗎？你過來就好了，幹嘛買這些東西啊？”

“明天是臘八節，臘八節當然要喝臘八粥了，我也沒有帶什麼東西。”她笑着說。

段凌春自己也忘記準備了。

這段時間她得忙着比賽的事情。

她的一幅畫現在參賽得了獎，有時候會有不少的訪問，之前畫的畫也因此價格水漲船高，賣得不錯。

段凌春跟喬暖陽一起在廚房裡面拿了肉剁了餡兒，準備包餃子，再用骨頭炖了一個海帶湯，搭配着餃子吃。

這是他們家裡人喜歡的吃法。

包餃子的時候段凌春讓段陽也一起過去，叫他了幾種餃子的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