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霈霖像是瘋了似的將車子飛速的往家裡的方向開，那一雙眼睛猩紅好似充斥着血光一般，喬暖陽在一邊光是看着顧霈霖的臉都覺得很可怕。

她的手緊緊地抓着門把手手心裏面都浸出來了冷汗，車子開得很快，轉過彎之後顧霈霖就急速的加速，他眼睜睜的看着車子和對面開過來的車子差點就碰撞到。

渾身都浸出來一陣冷汗。

腹部間也有一些不舒服。

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讓自己盡量的冷靜下來，不讓自己的情緒被身邊人影響到，但是心臟一直都提的高高的。

生怕下一刻車子就會跟其他的車子撞到了一起。她臉上的血色頓失，等到車子一下子拐着進了院子之後，顧霈霖一腳用力的剎車，車子輪胎和地面發齣劇烈的摩擦聲音，車子只差一點就和前面的路燈燈桿撞上了。

喬暖陽的心隨着車子停下來也終於是落回原地，臉色慘白，後背上面也是浸出來一陣細密的汗水。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忽然間就覺得自己的胸口處在一陣的翻湧着，推開車門便衝著洗手間的方向跑過去，撐着水池，撕心裂肺的吐着。

連着早上吃的那點兒東西都要搜腸刮肚的吐出來。

之前從來沒有這樣的吐過。

她渾身的力氣都好似要抽空了一般。

顧霈霖丟開衣服進來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的水聲，臉色也是一冷，傭人也不知道他們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只看到顧霈霖的臉色難看。

又看了看傳出聲音的方向，便說，“顧先生，孕婦懷孕很辛苦的，情緒也有時候會不好，你多讓她一些。”

隨即看到顧霈霖的眉宇之間那暗沉沉的目光，傭人想到這兩個人的關係，顧霈霖總是不會來，而顧家那邊……對喬暖陽的同情又多了幾分。

她總覺得喬暖陽跟顧霈霖之間就是那種不平等的，就像是電視里那種見不得光的關係。

顧霈霖的聲音又是低沉了幾分。

“回房間去。”

傭人癟癟嘴也不敢再多言，走了。

顧霈霖走進衛生間的時候喬暖陽鞠着一把冷水往自己的臉上捧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涼氣，看着鏡子裡面憔悴不堪的自己。

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處。

之前還說孩子不折騰自己，現在她的孕吐反應是越來越強烈了，總是覺得自己的胃部被頂着，也吃不下什麼東西。

她從鏡子裡面看到了顧霈霖那陰沉沉的臉，山雨欲來一般的眼神就這樣幽深的盯着自己。

她關掉水之後便拖着疲倦的身子越過他，要走。

顧霈霖被她剛剛那冷漠又嘲諷的目光刺激到了，一手將她的肩膀用力的慣着，她整個人一下被重重的摔在牆壁上，纖細的肩胛骨一下子被灌在了上面疼的她兩道眉毛都聳立起來。

喉嚨里溢出來一陣輕微的聲音，但是，喬暖陽愣是沒有叫出聲，只是強行忍耐着。

顧霈霖見到她強行忍耐的樣子，越發氣大，“疼不疼？”

“……”她不回答。

顧霈霖的神經越發被刺激到了，喬暖陽總是這樣冷漠，在自己的眼前從來都是這樣冷漠幾分的樣子，連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自己。

她抿着唇瓣只是說，“放手。”

顧霈霖見到她抬手軟軟的，越發的用力的想要推開自己，她

除了對自己的抗拒之外，還是抗拒，手裡的力氣加大只是將她的兩隻肩膀按着，用力的按着，聲音也暴躁起來。

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的視線必須對視着自己看，那雙眼睛裡面猩紅的，像是發狂的野獸一般。

“你看着我，喬暖陽！”

“你明明很疼，難受，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喜怒哀樂都應該是屬於我的！我要的不是你在我身邊，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喬暖陽，會對我哭，對我笑，對我鬧……”他一直都在容忍最後她，可現在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喬暖陽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個布偶娃娃，多餘的一點感情都不願意給自己。

“秦世錦已經跟你毫無關係了，跟你有關係的人是我，是我！”他額角的青筋暴跳，“他來找你，你完完全全可以拒絕，你為什麼還要跟他牽扯在一起？還要對着他笑，還要跟他說話……”

喬暖陽聽着頭頂上那質問的聲音，嘴角一斜，也只是涼涼的笑了兩聲。

臉上冰冷，表情沉靜，冷淡的好像是一個已經死去的飛蛾。

她總是能夠有辦法刺穿別人的心臟，讓人輕易地難受，刺激的顧霈霖的理智全無。

“這些不是你早就應該預見的嗎？我早就跟你說過的，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幾年時間過去了，你憑什麼又覺得別人會在一直等你？等你回頭，等你回頭的時候大家都在原地等着你？”她的話語決絕，顧霈霖不是想要聽，那就說給他聽好了。

顧霈霖居高臨下的蟄伏在她面前。

他怒氣沖沖，可是喬暖陽也一絲一毫也不怕，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顧霈霖哪怕今天真的是掐死了自己，她也不怕。

背脊挺的直直的，一雙清透明亮的眼睛平靜的看着眼前的人，捏着拳頭平靜的眨動着自己的眼眸瞧着顧霈霖看。

仰頭問，“顧霈霖，你比誰都介意。”

她平靜的說著那番話。

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說，而顧霈霖的呼吸也是沉沉的就看到她淡粉色的唇瓣輕輕地在動。

接下來她要說什麼，自己能夠想象到，他的呼吸一下子就開始變得慌亂起來，“你別說了！閉嘴！”

“你不是想聽嗎？想要聽我說嗎？我告訴你難道不好嗎？”她笑的淡淡的，可是有些病態。

有了孩子之後她其實就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不讓自己動怒。

但是，這樣的情緒到底還是衝破了土壤，一下子冒出來。尖銳的刺着眼前的人，她病態的想，那就大家一起痛哭好了。

“顧霈霖，你很介意我曾經跟過秦世錦的事實。”她平靜的說。

顧霈霖的呼吸沉沉，滾燙的呼吸重重的吹在她她的臉上，喬暖陽一瞬間的看到他低垂着頭，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了，該說的還是要繼續說，她在這個詭異的圈子裡面也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不用說你，是我，我自己也承受不住。”她回憶起那時候，“當你跟我說，蕊蕊不是自己的孩子你跟我之間沒有過過去的時候，我那時候很痛苦，看到蕊蕊的時候都很痛苦，會在想到底是誰……那時候我都恨透了蕊蕊，覺得那就是提醒我痛苦的存在，她在，就是自己告訴自己，到底多臟。”

被一個不知道姓名的人碰過。

女人的心裏面很難過那一關。

“知道嗎？那

時候我多恨？恨不得你們顧家的人都通通的死了才好……”她不是不會恨的，不是內心沒有陰暗面的。

“別說了……”顧霈霖眼底的猩紅褪去，漸漸地變得平靜，聲音也嘶啞着。

“顧霈霖，後來你也用這樣的辦法對我，即便是我為了一些不得已的原因留在你身邊，你覺得，我會真的如你說的那樣，開心嗎？快樂嗎？”她問，“你說你會彌補，對我們好，你又以為你真的能夠做到嗎？”

他的聲音被堵住。

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已經有些微微的凸起的腹部看着，手依然是落在她的肩膀上面。

喬暖陽不知道顧霈霖此時此刻那不安到底是源自於哪裡，但是，此時此刻顧霈霖的情緒十分的波動，捏的她的肩膀骨頭都好似要碎裂一般。

她眉頭拉的更緊，刻意的忍住了那不悅，目光里漸漸地恢復了平靜。

“你做不到的，你看到我和秦世錦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立即想到背叛。我和蕊蕊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會想到我和他們之間的牽扯，即便是我帶回了蕊蕊，你也不可能真的會做到如一的對孩子。”

他的呼吸一沉，“我可以做到！”

喬暖陽笑，“這樣說大概是傷到了你的自尊，你會跟我說自己能做到，但是，顧霈霖你真的能夠做到嗎？”

從秦世錦的手裡面想要拿回撫養權很難。

加上蕊蕊或許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秦世錦怎麼可能。他做的那些，也就是想讓自己回去，並不是真的想跟自己對着干，只是那時候自己一頭霧水，加上被很多事情刺激到，一時也想不明白。

“我……”

“顧霈霖，你不需要來強行的勉強自己跟我說你能夠做到。”她抬着眼皮看顧霈霖，“我恨過你，恨過。”

“……”

“但是，我不想讓仇恨一直都纏着自己。你母親的恨，其實是很早之前就種下的，我們誰都沒有辦法回到過去再重來一次。”段凌春現在也很後悔，想去看魏蓉但是又怕，她也很想很魏蓉，但大抵真的是因果輪迴吧，有因有果。

“很多事情我們應該面對的還是應該要去面對，其實你早就不愛我了。”

“暖陽……”

他的喉結猛地翻滾着，注視着她那雙平靜的眼睛。

喬暖陽也抬頭注視他，目光定定的，顧霈霖從她的眼睛裡面看出來了，她對自己是真的沒有感情。

那平靜的眼眸裡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可是她看自己的時候是淡然的，一點波動也沒有。

對於愛人的那種喜悅，那種悸動一點點的感覺也沒有。

但是在面對秦世錦的時候她的表情是生動的，靈活的，是有喜怒哀樂的，跟面對自己的時候完完全全不一樣的感覺。

“我也不愛你。”

下一秒，她說出了他剛剛腦海里那個不願意承認的認知。

顧霈霖落在她肩膀上面的手鬆開了。

喬暖陽也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是被人鬆開了一般，讓她覺得心裏面一陣的很輕鬆的感覺。

顧霈霖往後默默地退了一步，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揉了揉。

喬暖陽也微微的別過頭去，緩緩地說道，“其實你比誰都更加清楚，我不愛你。之後你回來，看到我和秦世錦在一起，其實也不是因為喜歡所以才靠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