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再因為不值當的人和事生氣，但白蕊還是沒能剋制住自己的手，點開了錢芳芳發來的那個短信。

且不說食品供貨需要許多手續，但從她的那個地址來看，便是一點誠意都無，還明天中午，除非她開飛機，不然根本就送不到。

被氣笑白蕊懶得回復，把手機開成靜音之後，便繼續聽課了。

她的時間很寶貴的，不能浪費在這種沒有必要的事情上。

是以，忙到深夜的她直接就把這事給忘了。

錢芳芳見她沒有回，還是有些生氣的。

但想到扒拉着手機，看着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她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太過擔心，就像是孫猴子翻不出五指山，除去上次爭吵，白蕊在她這裡，一直都是受氣包的存在，可以隨便揉捏都不會生氣。

是以，見到沒有回復，她也沒有主動打電話去問，只是感慨自己準備好的一籮筐教育她的話，這下用不上了。

***

翌日。

錢芳芳是被合作方的電話吵醒的。

這個合作方是她廢了老大力氣才搭上線的，能量很大，相應的，胃口也很大，她已經給他提供了很多次服務了，但他依舊不是很滿意，總覺得規模太小，不夠他刷績效。

這也是為什麼，錢芳芳明明很瞧不上白蕊，卻還是主動和白蕊聯繫，因為除了白蕊，她找不到第二個這麼蠢，還沒有勢力，可以隨便拿捏的存在。

可現在......

她發現自己手裡的小棋子居然不受控制了！

白蕊居然沒辦事情辦好！

她頓時感覺老臉生疼，心口也是直抽抽。

合作方：“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下午2點之前要是我還見不到貨，你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面前，合作？下輩子吧！”

那邊人氣勢洶洶的說完，便把帶那話直接給掛斷了，連個解釋的時間都沒給錢芳芳留。

這還是錢芳芳混了這麼多年頭一次被人毫不客氣的掛電話，氣得她硬是長出了兩條眼角紋。

回過神，她立刻找出白蕊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的罵聲如期而至。

“白蕊！你他么瘋了是不是？居然敢放林三爺的鴿子，你是不是不想混了？你信不信林三爺一跺腳，你們全家明天就得從洛城滾蛋？”

白蕊正在寫方案，被她的怒吼嚇了一跳，腦海里還尋思，這是不是詐騙現在的新手段，還是說，着年頭，騙子都這麼猖狂了，想要黑錢，還要罵‘冤大頭’？

正要直接掛電話，她一眼掃到了手機屏幕上的號碼。

愣神的瞬間，錢芳芳的咒罵聲再度響起。

“你啞巴了？不會說話了是不是？”

“你以為我是在嚇你嗎？那你就錯了，林三爺可是......”

錢芳芳將合作方林三爺的資料可勁的誇大了好幾倍。

白蕊本來還想聽她能不能編出來一些新意，比如新詞什麼的，但聽了半天，發現她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之後，她瞬間也沒了閒情逸緻聽她扯廢話。

“首先，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麼三爺。”

“第二，現在是法治社會，我是守法公民，我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有作姦犯科，就算是他是再大的官，也沒資格來抓我走吧？還把我們家集體驅逐出洛城？以為自己拍電影嗎？大清早亡了！”

錢芳芳：？？？

這是誰？

這是誰這麼猖狂的在和她說話？

她驚得瞳孔都放大了數倍，還揉了揉眼睛，才去看屏幕上的號碼。

也沒錯啊，就是白蕊的號碼，可是這說話人的口氣，還有這內容......

“白蕊？你是白蕊？”

“不，你不是白蕊，你是她助理吧，去叫你老闆來接電話，我不和你這樣小助理浪費口舌。”

白蕊聽到錢芳芳居然還給自己加了戲，還給她生出了一個助理，只覺得可笑又可悲，她居然之前就是這被這麼一個蠢貨嚇得都快抑鬱了嗎？

因為想通了，所以內心越發平和。

“不，我就是白蕊，錢女士，如果你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發泄你的情緒，那我們就別多聊了，我還有事要做。”

“哦對了，我的東西早已經賣出去了，所以，就不勞煩您操心了。”

錢芳芳：“什麼？你賣了？你賣給誰了？白蕊，你別是被人騙了吧？”

白蕊淺笑：“錢我都已經收到了，如果這都是騙子的話，那我認了。”

“什麼？你居然收到錢了，這......這不可能。”錢芳芳不肯接受這個現實。

“畢竟這年頭騙子還是少的，不是嗎？遇人不淑也不是每次都會發生的呀。”

“可，可我都答應林是林三爺了，你這樣我怎麼辦？”

“那是你的問題啊，又不是我答應的，好了，就這樣，我很忙。”

“畢竟是窮鬼，沒什麼背景，得多多努力才是。”白蕊笑着將女人錢芳芳曾經說她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全部還了回去。

錢芳芳：“你！”

嘟嘟——

回應她罵聲的，是一陣陣忙音。

錢芳芳不信邪的拿起電話又打了過去，然後，得到的便是莫得絲毫感情的電子女聲的提醒——【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白蕊自然不可能大白天關機，那生意也沒辦法做了，她只是......把某些人拉黑了而已。

錢芳芳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連帶着又打了幾個電話後，她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在得知幫助白蕊的人竟然是許家之後，她暫且壓制住了現在就去收拾白蕊的念頭，用許家的名頭將林三爺忽悠完之後，她決定見一見自己的盟友。

***

雖然說是賣洗髮這種並不怎麼高大上的生意，但到底是自己第一次創業，沈懷蘭還是非常積極的在工作，每天早早便去公司報道，幾乎每隔幾個小時，就要去實驗室看一下實驗進度。

花了大價錢的實驗室自然技術先進，監測也更為詳細複雜，這花費的時間，也就更長了。

這讓將產品變現的沈懷蘭十分捉急，在她看來，這東西既然已經在國外賣過，賣給的還是那些大廠，那就沒必要在各種做監測，辦好證直接賣就是了。

但因為她只是技術入股，且並不懂做生意，是以雖然她着急，也沒辦法讓這個事情按照她的心意提前。

相反，因為她太過着急，還讓蘇落軒起了疑心，一有時間就問她這東西是不是有問題，還是她在外面胡來了，欠高利貸了，不然怎麼這麼著急用錢。

沈懷蘭都被蘇落軒的關心氣笑了，問的多了，也懶得解釋，就問蘇落軒如果自己真的在外面欠下了許多高利貸，那個數字是她換不起，但他有能力還的，他會幫忙她還嗎？

她問這話的時候，蘇落軒正在開車，被她這話嚇得手一抖，差點把車開到馬路牙子上去。

回過神之後，他直接把車停了。

“你是在開玩笑的嗎？”

頭一次見他緊張，沈懷蘭玩心大起，笑着回答道：“不是啊，我認真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喜歡買東西，然後又有一點點好面子，於是上周c家出限定款的時候，我就一時沒能剋制住自己，然後......”

“多少錢？”

“需要還多少錢？”

沈懷蘭到現在回憶起男人那個眼神，都覺得汗毛豎立。

太嚇人，那眼睛都冒着光，跟狼似的。

“500......萬？”在那個兇殘的眼神下，她甚至都太敢說話了。

“500萬？利息呢？”蘇落軒追問。

利息？

沈懷蘭卡殼了。

也就是她卡殼這幾秒，蘇落軒便替她算了利潤。

“按照我了解地下規矩，你借了一周，現在應該是900萬了。”

蘇落軒說著，幽幽的嘆了口氣，眼睛裡，一片死寂。

在這片死寂的威壓下的，沈懷蘭入戲頗深，順着他的話便說道。

“落軒，你會幫我的對吧？這900萬，對你來說，其實也就是一輛車，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我可是你的未婚妻，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蘇落軒低頭看着她攀附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推開她。

“是，我會救你。”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見死不救。”

“那......”沈懷蘭忍不住又開始期待了，難道這丫還有救？準備展現他的男友力了嗎？

“坐好。”

“我還要加速了，這個事情不能拖。”

蘇落軒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坐好。

但過於憤怒和驚慌的他還是沒能克服自己顫抖的雙手，打開了車的自動駕駛模式，並且破天荒的，主動去拉了沈懷蘭的手，且十分用力，像是要把她的手掐斷一樣。

“阿軒，你沒事吧阿軒。”

男人眼底的情義太過濃密，讓沈懷蘭都有些不太適應，總感覺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像是個盜版貨。

“別說話，讓我再看看你。”

沈懷蘭：“啊？”

“進去之後好好改造，很快就能出來的。”

沈懷蘭：？？？

不是，你在說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