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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第一反應不是被人指認成兇手的憤怒,而是:“綠荷是誰?”

琉璃像看二愣子一樣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被劈傻了?綠荷和你一樣都是二奶奶/房裡的大丫鬟啊!”

高氏被蘇好的容貌結結實實震驚了一下,不可思議道:“蘇好?你的臉怎麼了?”

蘇好也很想知道她的臉是怎麼回事,此刻,她只能低着頭緘默不語。

她的反應在闕氏眼裡就是心虛。闕氏想,若兇手真是蘇好那真是萬事大吉,橫豎蘇好是將軍府出來的人,弒主求榮,將軍府也沒有底氣來國公府鬧事。

因此,她柳眉倒豎,指着蘇好怒罵:“好個背信棄義的奴才,連你的親主子都敢殺害,也不知誰給你的膽子!國公府是留不住你了,還是交給秦國夫人處置吧!”

她一上來就先給蘇好扣上巨大的黑鍋,虛張聲勢的模樣,讓蘇好反而更有底氣,蘇好問道:“二奶奶離世,蘇好也很難過,但夫人卻說是蘇好所殺,蘇好萬萬不敢承受。”

闕氏怒道:“這麼說,你不想承認了?”

蘇好搖頭:“沒做過的事情怎麼認?”

闕氏一拍桌子:“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把人帶上來!”

有了琉璃的提醒,蘇好心裡有了個底,但是看見綠荷的那一瞬間,她還是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綠荷明明是陳清泠的大丫鬟,為什麼原身對她會有那麼強烈的陌生感?為什麼她蘇好算是第一次見到綠荷,卻總覺得她似曾相識?

蘇好來不及多想,就見綠荷盈盈走上前,規規矩矩給兩位夫人行了禮,然後扭頭看向蘇好。

闕氏道:“綠荷,把你昨晚跟本夫人說得,一五一十都說給秦國夫人聽!”

蘇好心下一沉,果然,綠荷開口便是帶着足足的哭戲:“二奶奶出事當晚,蘇好說要與奴婢換班,為了答謝奴婢,還給奴婢喝了一杯夫人賞的碧螺春。奴婢喝了以後就不省人事,等奴婢醒來的時候,就知道二奶奶去了!這一定是蘇好密謀好的,不然她為什麼要給奴婢下藥?”

說著,她指着蘇好哭得不能自已:“蘇好呀蘇好,你怎麼這麼糊塗!二奶奶平日對你不薄,要不是你做下那苟且的事情,二奶奶也不至於叫你毀容呀!你怎能因此生恨,以怨報德呢?”

高氏聽這話不對,揚聲道:“蘇好做了什麼苟且的事?”

綠荷等着就是這句,伏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奴婢本想替蘇好瞞着,如今二奶奶出事,奴婢也不必瞞着了。月前,二奶奶被查出來身子絕育,原因是被下了絕育葯,巧的是蘇好卻在二爺的屋裡翻出了那包絕育葯。二奶奶氣不過找二爺理論,二爺說不是他的,二奶奶不信,夫妻兩個因此失和。可是二爺私下跟奴婢說過,他一直盼着有個嫡子,怎麼可能給二奶奶下藥?定然是有人想藉機讓二奶奶做個空殼正室,又離間他們夫妻,而這個人除了蘇好還能有誰?”

高氏氣得渾身發抖,卻還保持着理智:“清泠若是信任蘇好,為何蘇好還要殺她?”

綠荷抹着眼淚道:“蘇好在撒謊,這怎麼瞞得住,不久就有書房小丫鬟指認,親眼見到蘇好在二爺的書房裡偷偷藏了東西。二奶奶聽了怎麼受得住,當即就要把蘇好拖出去打死。是廖媽媽和奴婢苦苦求着,二奶奶才饒了她一命,命人將她毀容。可沒想到,蘇好居然心生怨恨,干出這樣極端的事情……”

“胡說,蘇好是清泠的陪嫁丫鬟,對她一直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主子下這樣的死手!再說了,就算她能保證清泠絕嗣,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成為姨娘啊!”

綠荷接著說:“這就是奴婢要說的第二點了。蘇好她……是有依仗的。兩個月前,奴婢有次路過西苑的空房,聽見裡面的聲音不像,就進去看了眼,沒想到居然是蘇好纏着二爺不放……趁着二爺喝了點酒就心懷鬼胎,要不是奴婢闖入,兩人差點就……”她點到為止,適當地紅了臉。

蘇好本想着原主記憶混亂,她聽聽綠荷的指控,說不定能解鎖更多記憶片段,不料綠荷果然夠狠,上來就放出猛料,一個企圖勾引男主又被女主毀容的丫鬟,在女主被殺的當晚迷暈了另一個丫鬟,又暈倒在女主的房間里,怎麼想都是疑點滿滿的啊!

不過,拜綠荷所賜,蘇好還真解鎖了新的記憶,而這段記憶,蘇好肯定,它確實是原主自身的記憶,因為畫面足夠真實代入,和之前她看見自己親手殺呢陳清泠的那段的畫質形成鮮明對比。

闕氏看着蘇好,面帶厭棄:“蘇好,你還有什麼可說?”

蘇好跪在地上,依舊十分平靜:“夫人明鑒,二奶奶真不是奴婢所殺。昨夜,綠荷邀奴婢到她房裡,說想拜託奴婢和她換班,還請奴婢喝了一壺茶,奴婢喝完酒代她去了二奶奶的寢室,結果走到門口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倒在二奶奶的房間里,二奶奶根本不是奴婢所殺。”

她說著這話,綠荷眼裡划過一絲驚訝,雖然稍縱即逝,但蘇好卻看在眼。

她繼續說道:“綠荷既然說起絕育葯和勾引男主之事,奴婢就不能不辯解一二。絕育葯確實由奴婢發現,但二爺身邊的奴才冤枉奴婢,奴婢毀容以正自己的清白。至於勾引男主之事……奴婢路過西苑,分明是看見綠荷你拉着二爺就要行苟且之事,綠荷跟奴婢說是二爺強迫,讓奴婢不要告訴二奶奶,奴婢答應了,結果如今反而顛倒黑白,綠荷,你也太會倒打一耙了!”

她說完,綠荷的臉剎那間變得雪白,忙扭頭對闕氏磕頭道:“夫人明察!蘇好不認賬還要污衊奴婢,可見她司馬昭之心!”

闕氏蹙眉:“你們二人各執一詞,本夫人也不能全然盡信!你們可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綠荷說:“奴婢雖然沒有人證,但奴婢自詡清白,夫人可以搜奴婢的房間,奴婢做事坦蕩,就不怕被人誣陷!”

話都說到這份上,蘇好若不同意搜屋就有明顯的嫌疑了,她也點頭道:“奴婢也沒有意見。”

兩人都這樣說,闕氏便下令到二人屋子裡搜罪證。

這時,有小廝匆匆趕來,奉上了一條手絹道:“啟稟夫人,殺害二奶奶的兇器找到了,是這條手絹,上面殘留一長條香粉,與二奶奶脖頸上的傷痕形狀一致。”

高氏立即直起身子,搶過手絹瞪大了眼。闕氏端詳了手絹片刻,手指着蘇好喝道:“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蘇好定睛一看,那帕子上綉着小小的荷葉圖案。

綠荷道:“國公府的每一個丫鬟都必須帶着一塊獨一無二的帕子,這是區別身份的標誌。現在你的帕子就是兇器,你還敢說自己沒有行兇?”

蘇好:“……”國公府這都什麼騷操作,綉個帕子還能當身份證不成!

她往懷裡摸了摸,心下一沉。

高氏黑着臉,在綠荷和蘇好身上掃來掃去,問:“這個帕子在哪裡撿到的?”

下人答:“在二少奶奶的房間里。原也不打眼,是下人在收拾屋子的時候才發現的。”

闕氏指着蘇好怒道:“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蘇好道:“這帕子確實是奴婢的,但奴婢並沒有用它殺人——”電光火石間,她腦海里浮現一個畫面,“奴婢將它借給三少奶奶/房裡的巧兒了。”

闕氏呵斥道:“儘是胡說!巧兒無緣無故問你要帕子做什麼?”

蘇好又倒吸一口涼氣,綠荷也是陳清泠的大丫鬟?不對啊,這麼重要的信息,為什麼原身的記憶里卻沒有半點痕迹?

琉璃不想和她多廢話:“快點吧,咱們夫人和陳家大夫人都要見你。到堂上可別說錯話,要是敢連累國公府,縱你是將軍府的丫鬟,我們也容不下你!”

蘇好很想問問什麼樣的話是錯話,但看看琉璃的臉色,她還是把滿腹的好奇壓了下去。

到了國公府待客的大堂,蘇好一看,果然是大場面,一個衣着樸素但氣勢逼人的貴婦在大堂破口大罵,聲音清晰洪亮,隔着大老遠都能聽見,想必就是陳將軍的夫人高氏了。闕氏站在一旁,雖然貴為國公府的當家夫人,氣勢低得就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

而她這樣低聲下氣,也沒有換來高氏的好臉色:“英國公哪裡去了?”

闕氏賠着笑臉道:“一早聖人傳召,他進宮去了。”

高氏唾了一口,嫌棄道:“聖人哪來那麼多鳥事!我看他就是想躲懶去吧!”

換了任何一個婦人,都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詆毀皇帝,但高氏敢,也只有高氏有這資本。

闕氏乾笑兩聲:“親家母哪裡的話,我們老爺確實有要事在身。令媛之死我們也很難過,這不,馬上查出了兇手,給您帶過來了!”

高氏不理她,闕氏堆着笑,心裡卻十分慍怒。想着一會兒等兇手帶上來了,我定要狠狠打你的臉,看你怎麼在國公府鬧的下去!

她瞥見琉璃帶着蘇好過來,立馬就像見了救星一般,豎起眉毛大吼:“還在那磨嘰什麼!殺了人還敢擺架子,我看你是活膩了!給我拖上來!”

門下立即有兩個婆子,大力拖拽着把蘇好押到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蘇好結結實實磕了個頭:“奴婢蘇好,見過兩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