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天下奇葯都會對身體有一定的影響,想要逆天而行就必要付出代價。
大長老思考再三,終於鬆口,“折壽,還會身體虛弱吧,這些你知不知道沒什麼用,就別來煩我這個老頭了!”
繼續耗下去她也得不到有用的線索,蘇好敷衍的告謝,有件事情她需要去證實一番。
不料,人還沒坐下來,吃了幾次閉門羹的巫溪又來了。
蘇好拗不過她,只能把得知的信息全盤托出,想起前幾日姑姑說的話,她的壽命不多了,最多一個月。
“咳咳。”巫溪掩面咳嗽,臉色蒼白,“前幾天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你我之間疏遠不少,之前我的確沒有完全信任你。”
說著,她的眼神定定的望着一處,蘇好心裡響起警鐘,那個位置,是母親所在的密室。
見她這幅模樣,巫溪笑了,“你不用防我,祭司殿有秘密,就在床中央的暗格中,你自己去看,我時日無多,恐怕看不到巫族隱世的那天,但我相信你不會害了巫族。”
或者說除了相信她別無選擇。
當初之所以放下過往把蘇好叫回去,無非就是她看透了蓮羽的野心,兩相衡量之後最終選擇了蘇好。
她沒有將秘密說出口也是為了制衡着蘇好,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
巫族被蓮羽等人攪的烏煙瘴氣,短短一個月大長老府二張老府相繼被滅。
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空有滿腔怒火卻無從發泄,近些時日咳血的次數越來越多,她不得不將秘密說出來,就當是準備後事吧。
蘇好眼裡閃過一道光,“你放心,巫族是我肩上的責任,是重擔,只要我還在,就不會拋下它!”
交談甚久,巫溪將所有要交代的都說了個清楚,接下來的時間,她要遠離紛亂,好好過一段平靜與世無爭的生活。
人一走,蘇好立馬按着話中的位置摸索暗格,說來真是奇怪,她入住祭司殿的第一天便將這裡的陳設都摸了一遍,也沒發現有什麼暗格。
母親藏身的密室還是她另外找人所造,花費了不少時間精力。
“床中心,床中心——有了!”蘇好驚呼一聲,手指在暗格旁邊按壓。
咔嚓——
打開了。
是一個木盒,十分普通的木盒,可能拿出來放進人群中都不會有人注意到。
盒子上並未落鎖,故而輕而易舉的便能打開,入目所見,竟然全都是微微泛黃的信紙。
這些紙張看起來有些年頭。
將最上面的一張翻開,粗略的瀏覽一遍,不是什麼重要事,好像是在密謀什麼。
信中提到兩個關鍵人物,一個……是巫焱,另一個……是蘇爐,她的父親!
看到最後,她心裡有了個大概,故作鎮定的繼續翻閱,第二張,第三張……
次日。
陸繁繁趕早來見她,眼角微紅,根根分明的睫毛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珠。
她一早過來,自己的心情剛剛調節了差不多,一進門卻看到眼神空洞,眼底烏黑的蘇好。
“好好,你怎麼了好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把人叫醒。
蘇好漸漸的從自己的世界中掙脫出來,她看了看身前的姑姑,嘆出一口氣,疲憊不堪的躺下。
身側是散落一地的信紙,七零八落,好似應證了她此刻的
心情。
收起不愉快,蘇好也注意到她的不妥,正色問道:“姑姑,你,怎麼了?”
提起這茬,陸繁繁將信紙收拾後放到一旁,也顧不上看是什麼內容,眼底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她探身過去,附在蘇好身側耳語。
話落,蘇好難以置信的抬頭望着她,“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嗯。”
顧不上其他,蘇好稍作收拾,兩人一同去往密室。
她特意建的密室共有三個入口,最近幾天巫族事務繁忙,她自是顧不得去密室。
但是陸晏安可以,他整日就把去密室當做任務,每天都去,昨日夜裡,母親竟然醒了。
兩人直接去了陸晏安的住處,遠遠的便能看到床榻上坐着一個人。
蘇好激動的身體都在顫抖,一步一步邁的極慢。
見此,陸晏安拉着妹妹先走了出去,留給這雙母女談心的之間。
不料,蘇好剛剛走進,腦子陣陣刺痛,碎魂燈搖搖晃晃的出現。
此時此刻,琉璃屏障中竟是滿滿當當的熒光,熒光在屏障中涌動,十分躁動。
不過片刻,碎魂燈碰然而炸,熒光爭先恐後的從屏障中衝出來,盡然湧入母親的身體。
良久,沒有出來。
蘇好獃愣的望着半空中破裂的碎魂燈,一時沒有緩過神。
熒光湧入身體的一瞬間,陸泛泛陷入昏迷,熒光在她的體內慢慢融合。
不過多久,碎魂燈化為星星點點,消散於這世間。
蘇好終於回過神,看着母親的容顏,臉上漸漸有了笑意。
熒光完全融入後,陸泛泛漸漸轉醒。
母女時隔十幾年終於相見,亮眼儘是淚水,蘇好抱着她,“娘,你回來了,你沒有事真的太好了。”
陸泛泛不說話,眼底黯然,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當年中毒後她就沒想着還能活下去。
在大家的努力下她雖是撿回來一條命,卻撐不了多久,巫毒在自己體內肆意橫行了十幾年,早已將她的身體搗鼓的不成樣子。
如今能看的,也只剩下一副外殼。
“你照顧好自己。”陸泛泛艱難的說出一句話。
她的嗓子這輩子都好不了,喝再多的葯依舊沒用。
聽到聲音,蘇好忍不住淚水,嗚咽出聲。
良久,門外的兩人一同進來,短暫的敘舊後,開始談論接下來的發展。
直到深夜,蘇好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一下午,她始終憋着一口氣,沒有問當年的事,母親好不容易醒過來,她不想讓以前的舊事擾亂她的心緒。
只不過,巫焱欠下的債,她總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次日。
如今,剩下的十位長老紛紛遣散府內的下人,十位長老攜家眷一同住在一處,這樣也方便蘇好聚集巫族能者保護他們。
天武大陸百年來沒有紛爭,更別提有什麼訓練有素的軍隊。
蘇好從來沒有擔心過紜蓮國會出軍征討巫族,她擔心的是巫焱會不會找人執行暗殺。
那數十張信中寫的每一樁每一件可都是出自他的手,十幾年前,他應該也就二十歲左右吧
。
怎麼會有那般狠毒的心腸!
輪知識才能都比不過,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努力提升自己嗎?把強的人用手段殺了算什麼本事!
難怪巫族的風氣越發雜亂。
蘇好扭扭脖子,看來,她不得不出手了!
之前沒用武力,是因為她不想破壞這裡的寧靜,既然他們都不在乎,她還要在乎什麼?
沒了主心骨,看他們還有幾分本事狂妄。
深夜,蘇好換上夜行衣,直奔天福客棧。
說來也是可笑,為了挑釁她,巫焱蓮羽等人竟然光明正大的佔據了巫族的天福客棧。
要武功沒武功,要腦子沒腦子,除了身邊幾個暗衛有本事他算個什麼?
天福客棧外並未有幾個人守着,看來紜蓮皇已經帶着侍衛回國了。
想來也是,十二國相互制衡,一個國家國主不在坐鎮,別的國家一定會蠢蠢欲動。
倒是方便了蘇好。
避開犯困的守門人,蘇好悄悄的從客棧後面的窗戶爬進去。
潛入客棧後當即去下人房裡換了身衣服,天福客棧端茶送水的不少,就算多她一個也不會有問題。
蘇好的第一計劃,以牙還牙。
當初要毒之人是大長老,下毒謀害母親的卻是巫焱,說起來也是巧。
那葯本是為父親準備,不知怎的將葯放錯了碗,陰差陽錯的讓母親服下。
蘇好雖然沒有巫毒,她卻是從大長老府里盜來幾瓶別的毒藥,幾種混在一起威力十足。
一夜無眠。
“快起來了,今天該你去送菜了!”
一隻手不停的晃動她的身體,蘇好猛然驚醒,好在她的容貌經過一些修飾,沒被發現。
蘇好點點頭,盡量迴避她們的視線,“我忘了,現在就去!”
被掌柜教訓一通後,蘇好裝作下人的模樣將飯菜送去,在轉角處將葯進去一些。
一天她有四次機會,少量多次的下藥,藥效發作的慢,發作時也更加猛烈。
就這麼心驚膽戰的過了一天,睡前,蘇好悄悄換了床位,直到深夜又悄悄離開。
沒有一個人在意這裡是不是少了一個人,大家都自私的很,平日里能顧得上自己就不錯了。
一天一夜沒在家,陸繁繁找她快找瘋了。
蘇好不緊不慢的把昨日發生的事全盤托出,“巫焱就該死,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好好,我……”陸繁繁欲言又止,“昨日,那老頭沒了,有人混進來,昨夜……”
思慮再三,巫焱應該沒有這份心計,更何況這可是他的親生父親。
昨日她還隱約聽到屋裡的談話聲,計劃把人救出來,唯一的可能——
“是蓮羽的暗衛!”蘇好驚呼。
蓮羽手下有兩個頂尖的暗衛,背後還有幾個能力也不若的暗衛。
這件事只可能是蓮羽所做,其目的——一石兩鳥!
“遭了……”
一旦大長老身死的消息流露出去,巫焱必定會和她拚命。
到時候蓮羽落個清閑,只管看着兩蚌相爭,她這個漁人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