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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玩意居然沒死,在後面偷襲了我一下,但是你放心,那狗東西被我給收拾了。”

嶗萬峰喘着氣道:“沒事,就是胳膊有點抬不起來。”

“你……你是傻子嗎!!怎麼被偷襲了也 不告訴我一聲!”

嶗萬峰沒有做聲只是笑了笑,看着瓊山陰滿目擔憂的神情,這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愉快,傷口也沒有那麼的疼了。

他說的是實話。

當時他們在最後的一場比賽當中,原本他是可以拔得頭籌的,但是嶗山峰鉚足了勁兒想衝過去的時候,卻看到了遠處有一處光芒的折射,刺痛了他的眼睛。

有人搭了暗器,想要再這個時候對瓊山陰下手。

但若是自己不去管,正好是隨了自己的心意,他可以成枕無憂的等待着他的落敗,不費吹灰之力的勝出。

但是一切都……在他的心上滾燙的扎了一下。

因為這一瞬恍惚,他便身體已經主動的退讓,擋在了他的背後,擋住了那個人的暗器視線。

因為他的身份特殊,那些人不敢動他,只能對着瓊山陰下手,他冷冷的將目光朝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然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想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動瓊山陰,先得想好了自己要怎麼活下去才是。

那些人似是被他的銳利眼神給嚇到了,因此丟盔棄甲的逃了。

但是他自然毫無意外的輸給了瓊山陰。

一開始他覺得沒什麼,不過是輸了一次而已,但當回去,被父親給痛斥了一番後,他還是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虧大了。

然而那傢伙居然還不領情。

這一次的襲擊,也是他看到了之後,便在背後斷後。無論如何,總是不想讓他受傷,嶗萬峰大概自己的都想不通這一點。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為何要對我這麼好,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

瓊山陰緊緊的捏着他的肩膀道、

“因為你是我的狗……作為主人的,當然要對你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站了起來。

結界是無窮無盡的,他們在這裡面輪迴往複,總是無法找出一個真正的路來,總是在原地打轉,讓人心生不耐。

但是他身上的傷必須得趕緊得到救治,他們必須馬上從這個地方逃出去。

要如何才能出去……冷靜,冷靜才是現在唯一能解決事情的辦法。

瓊山陰忽然間腦子裡湧入了一句話,讓他當即靈光一閃。

明斷劍之所以是沒有開刃的劍,是因為那把劍製造出來的唯一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斬非人之物。

他忽然想到了這麼一句話,眼神陡然變得鋒利。

“我很是傻!是的,班陸師早已經將提示放在了你我眼前,但是你我卻不曾將其看在眼底——我真是傻,為什麼到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道理!”

在瓊山陰背上的嶗萬峰擠出來了一個苦狀萬分的笑容:“你是怎麼了?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了這個東西,它真正的用途了!!”

明斷劍在手,瓊山陰將其抽了出來,舉起來厲聲道:“開路!!”

明斷劍是絕世的神劍,但是此劍一直以來除卻在那場戰爭之中被用來守護終生之外,再也沒有出現過其他的能夠派上用處的作用。

但是這把劍在當時已經孕育出來了劍靈。

劍靈的意識,讓其繼續守護着邪靈不能靠近。

然後,這把劍本身,也有着一個不曾完成的使命。

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一場的鬥爭之中,破曉劍會因此而下落不明,至今都不曾尋到。

這把劍因為受到了相同心情的共鳴,再一次將劍的力量喚醒,嶗萬峰驚訝的看着瓊山陰手中的劍陡然發出來了刺目的光華,這個光華將她周身都籠罩了進去,而從那劍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浪,愣是將四周的樹林都逼退了好幾里。

這裡的動靜驚動了那些一直在找他們的人,嶗萬峰忍痛看着從四周圍上來的人群,這幫傢伙是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

這些已經無暇去顧及了。

明斷劍斬開了一個空間,而與此同時,兩個人的心情似是有所感應,齊齊的顫抖起來。

“小茹!!是小茹!”

在那空間內,似是站着一個人的身影,但是籠罩在潤澤的光芒之下,這個人的身影卻讓人看不真切。

只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瓊山陰一點遲疑都沒有,將嶗萬峰的手一拽就沖入了那個空間之中。

……

“為什麼那兩個孩子又失蹤了!這!這不可能啊!長老,您不是說您的計劃萬無一失嗎!”

“素月族長,您這是在質疑長老嗎?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但是長老,您說過會放過那兩個孩子的,您說過這一次的計劃不會出錯的,只要按照計劃讓劍靈回到明斷劍身上,您就會用法術將他們的記憶洗掉……本不該是這樣啊!”

“嶗萬族長,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緊張,但是我們也想有一個交代啊!”

“……”長老嘆息:“此事真是出人意料。”

長老的眼神變得深沉了起來。

那把嶗萬峰身上的破曉劍是假的,這他們在一開始當然知道,真正的破曉劍身上的戾氣強大到能摧折人的精神力,但是這一把,卻連應當有的劍氣都沒有。

固然不知道此劍是從何而來,再加上那三個孩子漏洞百出的說法,更是讓他們明白了此事本就是他們的自導自演。

能讓他們這麼大膽且還能拿出破曉劍的人,也只有一直藏匿行蹤不讓人知道的班陸師。

班陸師此人陰險狡詐,他們曾經吃了不少的虧,自然不會對班陸師所利用着三個孩子做的局小心幾分。

“但是現在明斷劍的劍靈也不見了,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痕迹,我們不能貿然破局……必須要讓劍靈回到劍身上去。”

因為這樣,他們便一起對三個孩子撒了一個逆天大謊。

“不能讓他們發現……那件事情的真相,否則他們若是開始破壞飛躍成峰的事情該怎麼辦!我們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制定下來了這個規則,怎麼能這樣放棄!否則……我們怎麼對得起殷彩琴用性命占卜的結果!”

這個人的名號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數百年之前。

十年前,殷彩琴還只是個二十齣頭的黃毛丫頭,她作為一個浪人,一個遊走的占卜師,獨自在冥殤遊走。若是沒有遇見那三人,恐怕殷彩琴如今還是那樣。

夜湄是個臨江的小城,因多水、多橋、多船,人們稱之為“水鄉”。

女人坐在河岸的沙礫上,撩起長裙下擺,將光滑白皙的雙腿放入水中,輕輕划著清涼的流水,水流刷過小腿,如絲綢般柔滑,令她好不舒適。輕閉雙目,身體隨着河風緩緩搖擺起來。

好一張美人戲水圖。

不過,令人在意的是,女人的身後鋪開的一張上書“占卜算卦”四個大字的白巾,白巾的四角分別用卡牌、竹籤、筆筒與磨硯壓着。再看周圍,是荒辟無人的河灘。在這種地方擺占卜攤子實在是令人費解。

“姑娘可是在擺占卜攤?”一個俏皮的女聲從身後傳來,猛地將沉浸於流水中的女人拉了回來。她茫然地回頭,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攤位前的人。

那是格調不一的三個人。

居右的男子四十左右,矮矮胖胖,臉上掛着和藹的笑容,他衣着光鮮,布料剪裁都是上好的手藝,看起來是商人氣質;居左的男子年近三十,成成瘦瘦,着一襲青衫,手握摺扇,溫潤文雅,是書生模樣;而先前說話的女子蹲在中間,拿着方才用來壓白巾的竹條把玩,她柳眉眉目,面如粉黛,看上去不過十幾。這樣的三人待在一塊兒,着實令人稱奇。

女人呆愣了幾秒,點了點頭。

“呵呵呵~這麼說,姐姐你是占卜師咯~”女子淺笑兩聲。

“我是殷彩琴。”女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那三人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

“姑娘的談吐真是有趣。”年長的男人稱讚道,他的雙眼本就比較小,笑起來更是看不見了。

“過獎,過獎。”成興地收下稱讚的話,殷彩琴的雙頰上浮出喜悅之色。“三位可是要占卜的?事業,還是桃花?”看他們這個樣子,多半是桃花吧。

年輕的男子擺了擺手中的扇子,道:“事業。欒高。”語畢,與其他兩人相視一笑。

殷彩琴輕輕划水的雙腿突然使力,濺起大片水花,她用力扭過頭來,緊盯着這三個人,眼神犀利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占事業,欒高。塗姑娘可聽清楚了?”

欒高,竟是欒高……

耳畔響起剛出生時母親為自己占卜出的話:“欒高之始,樂邪?哀矣。亡之於欒高,哀邪?樂矣。”

欒高,到底是什麼?

“你們究竟是何人?怎知這個?!欒高是什麼?”

見她着急的模樣,女子又笑了,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吐吐舌頭,“那人果然沒有說錯啊~”

“喂!你們……”殷彩琴一激動,身體重心不穩,雙手在空中劃拉兩下,眼見着整個人就要往河裡栽去,害怕時,被一隻纖細而有力的手緊緊拽住,拉了回來。

“姐姐,我們可是有要事相談呢!可否隨我們換個地方?”

就這麼,殷彩琴的人生轉折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