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隨着兩聲急促而短暫的慘叫聲從兩扇大門中響起，第六關再次進入空蕩蕩的狀態。
鮮紅的血液順着石門地下的縫隙流出，帶着碎屑般的骨粉，好似水銀一般不曾沾染地面半分，轉眼間全部融入地面，彷彿方才兩人慘死只是幻覺。
“被碾成血粉……”
不少人毛骨悚然，從亢奮的狀態中醒來，終於記起來考驗關卡不僅僅是機遇，更有喪命的危險。
“前輩！！”
眾人寂靜之時，王玉卻一臉胸有成竹地站了出來，對天散人抱拳道：“這一關晚輩來破，足矣！晚輩之前所說的三成收穫，依然有效！”
言罷，她不再看天散人若有深意的目光，帶着一臉懵懂的金瑩和蘇漓大步向考驗石門行去。
“這王玉分明是金丹期，卻能被天散人親自邀請，究竟有什麼特殊本領破陣……”
毒花姥姥心頭沉吟，東方易的面色卻是微微一變。
這位女前輩破關為何要帶上兩個鍊氣期的小丫頭……難道？！
“姥姥……”
他剛要問出口，卻見到毒花姥姥臉色亦是微變，他忍不住抬頭看去，竟是看到王玉三人進入了禁制石門。
“這……？！”
東方易兩眼瞪大，毒花姥姥神色恢復平靜，嘆息聲卻是自傳音中響起，“你想救那兩個丫頭？別說其他人不同意，就是現在……也晚了。”
東方易臉色一白，腦海中閃過無數殘忍的片段，兩拳攥緊許久，最終還是無力的放下。
“若是我也能有元嬰期的實力……”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父親在他幼年所說的話語，“為修真者，若沒有足夠強大實力，一切都是虛妄！”
……
卻說王玉三人進入禁制石門後，通過一道常常的甬道，終於來到一處不過十丈方圓的石面前，石面上刻畫著複雜的黑色符文，王玉粗略掃過一眼，卻是一個符號也不認識。
“這便是上古禁制嗎？果然與現在的禁制完全不同。”
王玉絲毫不慌，臉上帶着一絲微笑，視線落到站在身邊的蘇漓，目光漸漸變得狠辣。
忽然間——
她並指如劍，拿起蘇漓的手腕狠狠一划！
霎時間，血灑長空，濃郁的鮮紅落在黑色符文禁制上。
“好痛！”
蘇漓痛呼一聲後，卻沒有其他動作，任由鮮血流入禁制中，漸漸填滿整個禁制符文，這是中了迷魂之術後應有的反應。
“小師妹！”
金瑩忘記了蘇漓的囑託，面色微變間，就要衝到蘇漓面前，卻被王玉一掌拍暈丟在一旁。
“若不是你這一路對我還算親近，我第一個下手的對象可就要換成你了。”
王玉冷冷一笑，面無表情，手中咒修秘術緩緩施展開，她並不清楚病書真人給的迷魂之術會起到何種程度的作用，是以就算金瑩表現出異常，她也不甚在意，一門心思都在破除禁制上。
保險起見，她還在蘇漓身上下了一道麻痹術法，令其全身僵直無法動彈，好方便她取血。
“上古禁制決不可輕視，如此……我便動用三品咒術，一沉的反噬最多令我修為下降至金丹中期，這點損失絕對值得。”
王玉沉吟着，手中掐出一道道骷髏印記，前後銜接在一起，像是用骷髏編織而成的網，越來越複雜。
專心與凝練咒術印訣的她卻是沒有發現，本應該全身僵硬流血而死的蘇漓忽然動了。
她先收回手，一指抹在手腕，眨眼間傷口就消失不見。
而後，她便轉過身，站在王玉身前，笑意盈盈地看着王玉。
似乎感覺到目光注視，王玉有些不舒服，雖不願意打斷思緒，還是睜開眼看了看。
這一看，卻是令她魂飛魄散！！
“蘇…蘇蘇蘇月？！”
王玉駭然尖叫，嚇得聲音變調，“你怎麼醒了？居然能動，你……”
她看到其手腕上完好無損地皮膚，心神不由大震，一時間骷髏網都變得模糊不穩，即將渙散開來。
強行穩定了術法，王玉腦海中急念解救之法，卻聽到面前的半大少女忽然笑出了聲。
“師尊，你現在應該很是慌張吧？咒術中斷反噬，恐怕遠比你施展成功的代價要搞很多呢。”
王玉瞳孔劇烈一縮，這次卻沒有再尖叫，她好歹也是修真千年的人物，很快就恢復冷靜，一邊思索，一邊開口拖延時間。
這個蘇月太過詭異，她一時間竟是興不起任何對抗之心，只想遠遁。
“閣下，你既然連咒術都知道，何必隱藏身份躲在我丹霞峰中？之前我所作所為的確得罪了你，但你若提前知會我一聲，定然不會出現如此誤會。”
蘇漓聞言小臉露出訝然，神色也緩和下來，似乎真的被王玉說動。
王玉暗暗鬆了口氣，手中印訣加快完成。
沒錯！
她沒有掐斷術法的意思，咒術同樣是傷人之術，就算這蘇月詭異，無法將她完全當做祭品，但只要咒術祭出，蘇月不死也重傷！
想到此處，她冷冷一笑，表面繼續與蘇漓周旋。
蘇漓似乎並未察覺，慢悠悠地與王玉有一句沒一句地扯着，終於盞茶時分後，咒術印訣到了最後階段。
“要成了！！”
王玉心頭一喜，就要掐上最後一個封印。
蘇漓原本不疾不徐的聲音驀然間變得冷淡而揶揄，“話說了這麼多，晚輩倒是有一點差點忘了提醒前輩，咒術施法的絕對前提是什麼，前輩……應該沒有忘記吧？”
此話一出，王玉眼孔豁然瞪大，身子像是篩糠一般劇烈抖動起來。
她怎麼可能往，想要施展咒術，祭品的實力自然要遠遠小於施術者，否則施術者必然會遭受無比慘烈的反噬！
蘇月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鍊氣期，她居然……完全忽略了這個細節！
“不！！”
眼看着手指因為慣性掐出封印，王玉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可一切為時已晚。
轟！！
冥冥中絕對的天平虛影浮現，在蘇漓和王玉之間翻轉，只不過一息的時間，天平就徹底倒向蘇漓，彷彿那衡量祭品的奇詭存在根本不需要思考。
“怎麼會差這麼多？！”
王玉滿臉慘白，嘴唇哆嗦着想要對蘇漓說什麼，下一瞬洶湧無比的反噬之力襲來，噼里啪啦一陣爆響，頃刻間將她全身骨骼碾碎，緊接着是血肉，皮膚……等到成了一團肉末，憑空生出一道白色火焰將一切焚燒成虛無。
蘇漓平靜地看着這一幕，神色略微陰沉，王玉分明是魂飛魄散，屍骨無存，與她前一世的下場何其相似。
“若是沒有黑蓮戒，我現在……又會在哪裡呢？”
腦海中閃過略顯荒唐的念頭，蘇漓搖頭間拾起王玉的乾坤戒，走到禁制面前，看着已經完全溶解的禁制符文，她嘴唇微勾。
咒術反噬，相當於王玉將自己當做祭品完成了施法，而她蘇漓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這個結局，自蘇漓猜到王玉是咒修後，就已想好。
跨過禁制走到洞穴深處，蘇漓一眼便看到放置在小型石台上的無主儲物戒，她走上前去拿起靈識一掃，心情更加不錯。
“白拿寶藏的感覺，還不錯，這裡面的天晶石儲藏，應該足夠我突破到練氣十八層了，只可惜吸收煉化也需要時間，按照黑蓮的估計，最少也需要一年之久。”
想到這裡，蘇漓不禁為自己的貪心失笑，“若是沒碰到這處傳承洞府，踏入練氣十八層還不知道需要多少人，真是貪得無厭啊。”
收起第六關的所有儲藏，蘇漓正要離開，忽然一道白色門戶憑空出現在身前，門戶的另一邊隱隱散發著與陰冷洞府截然不同的火熱之意。
“似乎有一股頗為熟悉的氣息……”
蘇漓本不欲進入，但聞到這一縷氣息後，她心頭微動，猶豫片刻，最終一指按在手背上，頓時有一副夢魘圖案出現。
黑芒一閃，無形無質的夢魘現身，在洞窟中發出一聲伸懶腰般的低吼。
附身能力，乃是夢魘一族獨有的依附能力，不過很少施展，因為他們生性高傲，認主的夢魘很少很少。
而今，蘇漓自然算是一個例外。
“小黑，將她帶上。”
蘇漓一指昏過去的金瑩，夢魘發出一聲不情願的吼聲，不過還是聽話地一口吞下金瑩，將他放在自己肚子中的夢魘空間。
他伴生出來的夢魘空間雖不能讓人自由活動，但金瑩在裡面睡上一兩個月還是沒關係的。
刷！
吞下金瑩，夢魘重新縮回蘇漓體內。
做完這一切，蘇漓收攏心思，毫不猶豫地踏入白色門戶中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在外等候的病書真人眉頭微皺，他給王玉下的按招怎麼憑空消失了？難不成此女還有什麼後手？
“看，第六塊石碑上有變化了，方才那女修通過了！”
一人指着石碑驚呼道，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天散人看到那石碑上碩大無比的四個大字，一直溫和的老臉首次現出陰沉之色。
“完美通關！”
暫時只有他明白，這四個字代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