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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身形一僵,沒想到卿如許竟然在她的動作之間看出了這麼多信息,心中難免吃驚,看樣子,卿如許並非是個好糊弄的後宅千金。她思及此,立即改變了策略,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卿大姑娘,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您放過奴婢吧!”

卿如許瞄她一眼,“我還沒問,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一定是知道什麼了。”

“不,不,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奴婢這個人,放了奴婢吧!奴婢保證再也不出來礙您的眼!”

卿如許見她臉色雪白,誠惶誠恐的模樣,托腮看着她說:“我並沒有想要問什麼,一會十四公主來了自會問你,你還想想怎麼同公主殿下解釋吧。”

“十,十四公主?”婢女身上一軟,嚇得跪都跪不直了。“以十四公主的脾氣,奴婢若是落到她手裡,不死也要脫層皮的!卿大姑娘,奴婢求求您,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什麼都告訴您!”

卿如許不置可否,直直看着她不作聲。

婢女明白她的意思,是要看她能不能說到做到,便吞了吞口水,抽泣道:“奴婢名喚映容,是跟着秦四姑娘來的,原本奴婢是個新入府不久的,平時也不在四姑娘身邊伺候,今日四姑娘身邊的婢女病了,人手不夠,就挑中了奴婢跟着來。今日賞春宴山,縣主送十四公主去更衣,回來的路上碰見奴婢,就讓奴婢幫忙傳個話……”

卿如許聽到這見她頓住便接口問道:“然後你就找到我,說十四公主要找我說話?”

“是……奴婢知道縣主跟您有過節,平時就總是找您的麻煩,所以方才仗着是縣主的吩咐,這才出言不遜,胡亂說話衝撞了您,並非有什麼倚仗……奴婢不懂規矩,請您饒恕奴婢這一回吧!”

“那你可知道,假山處到底有什麼玄機?”

映容垂目掩飾:“縣主只是吩咐奴婢將您引到那處假山,但奴婢並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卿如許聽了她的話不置可否,只輕哼一聲:“我看你今日是不想活着從這裡走出去了。”

映容猛地抬頭看向卿如許,目光中滿是驚疑。

卿如許淡淡看着她:“你二話不說,就將髒水潑在了縣主身上,說明你根本就不怕她。你真正的主子,身份應該還高於縣主,才能讓你這般有恃無恐。”

映容支吾道:“奴婢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這才不得已出賣主家……”

卿如許到現在也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當然不會信她的鬼話。

秦婉言是慧妃娘家的庶女,而慧妃所育的十一公主又與十四公主不睦已久。前段日子兩位公主還因為阮供奉的事情被罰,已經說明十一公主,也可以說慧妃對十四公主和阮供奉之間的關係有所懷疑或了解。

這次趁着薛允舉辦賞春宴,便遣了映容到秦家,挑了個好拿捏的庶女給予些許好處,讓她想辦法在賞春宴上撞破十四公主的私情。秦婉言也不傻,自知此事危險,見卿如許受眾人排擠,便起了嫁禍的心思。映容當然不會不同意,因為秦婉言的身份太過明顯,到底要露出主子的痕迹,能換個人去捅破十四公主的醜事當然更好,於是便去招惹了卿如許。

可惜,最後秦婉言怕事情不成被怪罪,還是暴露了自己。

不過十一公主到底才十幾歲,未必有這樣狠毒的心腸,卿如許更傾向於是慧妃在背後一手操縱。“你一副害怕的要死的樣子,卻仍舊滿口謊言,看來你並不是真的害怕十四公主。所以說……你主子的身份不僅高於縣主,還有可能高於公主?”

映容聞言失色抬頭:“奴婢不知道卿大姑娘的意思。”

卿如許冷笑一聲也不跟她兜圈子,說道:“你說自己是剛到秦府沒多久的婢女,又是秦婉言臨時抓來充數的,卻對宣平侯府的地形這般熟悉,不但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我,還將我領到東南角的假山,難不成你是個千里眼,早將宣平侯府的一切記下了?”

雅間里一時間針落可聞,映容被卿如許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蘭舟和拾舟對視一眼,有些驚訝,姑娘真是聰明,她們都沒有聽出映容話里的不對。

映容咬牙看着她,這個卿如許早已經推測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此時不過是想從她口中得到確認:“卿大姑娘就不怕知道的太多招來禍事么?”

“你呀,不用狐假虎威,我是不吃這套的。”卿如許諷刺的看着她:“你其實……是個宮女吧?”

這層窗紙已經被捅破,映容瞬間變臉。她似乎不認為自己已經命在旦夕,站起身微抬下巴,撇着嘴角看着卿如許,口中的話仍十分硬氣:“卿大姑娘既然知道,還敢將我抓到這裡來?就怕吃不了兜着走么!”

這映容的神情實在欠揍極了,若按照卿如許從前被慣壞半點不肯吃虧的性子,說不定要上去抽她兩把。不過,現在的她可比前世成熟多了,知道武力並不能讓對方服軟,也不夠讓自己解氣,所以她決定換一種方式懲罰這個坑害了自己又目中無人的婢女。

於是她按捺住脾性,以手掩唇笑了一聲,反問道:“吃不了兜着走?難不成你以為自己今日還能出的了這個門么?”

映容面色大變:“你什麼意思?”

卿如許露出一副蛇蠍美人要生吃活人的神色,語氣冷淡拉着長長的音調:“我是個有仇當場就要報的性子,你想借刀殺人沒問題,但你不該來招惹我,現在,我要把這一刀還回去……拾舟,我刀呢?”

拾舟僅僅只是一怔,然後撲通就跪下了,幾乎嚇得要哭出來:“姑娘饒命,奴婢想着今日是去參加賞春宴,就……就沒帶刀……”

卿如許暗道這丫頭反應夠快,回去一定獎勵她一個大雞腿。

蘭舟在二人身後站着,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拚命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強忍着笑掩飾的轉身去倒茶,隨後奉給卿如許求情道:“姑娘別生氣,您就看在拾舟服侍您一場的份上,饒了她一條性命吧……”

“哼,命可以留着,回去自己剁了指頭贖罪吧!”

拾舟一副狗命要緊的神色動作,生怕卿如許反悔似的,趕緊應道:“是,奴婢領命……”

映容見狀頓時就不淡定了,似是沒想到卿如許背地裡竟然這般兇殘歹毒:“你……你敢殺我?”

卿如許的笑容更冷了:“我為什麼不敢,不管你的主子是誰?你都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奴婢,又沒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我就是當場宰了你,可有人來給你收屍啊?”

映容臉色變得鐵青,不敢置信卻依舊慌了手腳。她的確沒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若秦婉言直接去撞破十四公主和阮梅欽的事,還可以說是巧合,但秦婉言為了保全自己,想了個嫁禍她人的法子。他心中想着這樣的確更好,就答應了。

誰能想到卿如許如此謹慎,秦婉言嫁禍不成,後來的所作所為又太過刻意,顯然已經暴露了主子……

這樣一來,自己能不能從主子手下活命還不知道。

卿如許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出聲諷刺道:“怎麼,害怕了?”

映容戰戰兢兢的抬頭看她,正處於天人交戰之中,猶豫是服軟求情還是堅持到底。

卿如許輕笑一聲,她對這種平白無故拉她下水的害人精沒有半點同情心。如果她不是事先自知情,前世死的是秦婉言,今生死的就是她。“本來呢,我是想將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直到你痛死為止,可惜,我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刀沒有帶過來。”

映容隱隱感覺對方是在玩弄自己,又怒又怕:“你!你敢!”

“我已經再三說了,你活不了。你今日若能活着走出這裡,算我輸。”

這時,雅間的們被打開,十四公主沉着臉進來,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來人!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喂野狗!”

“公主……”映容一見十四公主真的來了,嚇得跪都跪不住,身子一歪,軟倒在地上。

她甚至沒機會再說一句話,被人堵了嘴,當著十四公主和卿如許的面,被人打得血肉模糊才被人裝在麻袋裡扛了出去,然後立即有人開始收拾地上的血跡。

卿如許有些驚訝,這副雷厲風行的利索性子,果然是後宮摸爬滾打長大的公主,能在那麼多女兒當中成為皇上最喜歡的公主之一,當然不會是嬌滴滴的。

蘭舟和拾舟被嚇得噤若寒蟬,縮在卿如許身後不敢動彈,卿如許上前行禮:“臣女給公主殿下請安。”

十四公主點點頭,見她垂着頭有些拘謹,便柔聲道:“沒嚇着你吧。你放心,這春山曉月樓是林家的產業,今天的事不會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