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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今日不知怎麼回事,膩歪的很,如果他那些屬下看到他們眼中的“笑眼閻王”此時這副撒嬌蠢貓的模樣,不知會作何感想。卿如許聽他訴完了衷腸,便哄着他回去:“天色不早了,你再不走,阿爹怕是要來請你出門了……”

卿鴻雖說看女兒的意思,但他那一關,江凜還是得過一過。“嗯,我去前院跟先生打聲招呼便先回去了。”

“對了,若你手下的人探聽到陳皇后有別的動靜,你便知會我一聲。”

江凜聞言便點點頭,顯然早就想到這一步,說:“目前看來風平浪靜,但陳皇后對你我都有莫大的敵意,總要知己知彼心裡有數才好。尤其你這次救了重華公主,陳皇后怕是記下這筆賬了,再加上批命的事……”他說到這不禁露出一絲窘迫,這批命可是他和先生親手搗鼓出來的亂子。

卿如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最好能捏住她當年陷害劉廢后的證據,進退都得宜。”

江凜露出思索神色:“當年純容皇后的死,我亦追查日久,但陳家的做的很乾凈,半個證人都沒剩下。”

“陳皇后在後位經營這些年,凡事都很能坐得住,若不是重華公主的出現讓她略微亂了手腳,也不至於讓含元公主冒這個險。”

“現在就看陳皇后跟劉廢后誰能先打開局面了,陳皇后此次出手大敗,還差點賠上含元公主,想必後面會更謹慎。”

“希望不要在發生含元公主這樣的事。”之前卿如許受到斗篷人的威脅,還一直想着怎麼才能不受對方的控制,解除“魂飛魄散”的危機,但現在事態發展道這個地步,還真是順着斗篷人的心意走了。

送走江凜,卿如許叫過熊寶兒。

“祈綾雪那邊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寶兒搖搖頭:“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她日常很少出府,最近只是去了幾次葳蕤軒。”

葳蕤軒是城北深水巷的筆墨鋪子,卿如許還是上次暴揍薛準的時候去過一次,近日都未曾光顧過。“她去哪裡買什麼?”

“買了許多筆墨,宣紙。”

卿如許挑眉:“很多?”

“嗯……”熊寶兒對筆墨的用量沒什麼概念,自然分辨不出買多少,多久買一次才是正常的。便拿卿如許桌案上的東西比划了一下,說:“這個月去了三次,每次都買這麼多。”

卿如許冷笑道:“還是那點伎倆么?”

“還?”熊寶兒很會抓重點:“姑娘說‘還’是什麼意思?她用過什麼伎倆嗎?”

前世祈綾雪畫了無數江凜的畫像,“意外”流傳出去,那些畫像或坐或站,神態各異,不明內情的人看了理所當然認為二人私交頗密。一些閑話也是這麼開始在京中貴婦們中間傳開的。但卿如許肯定不能將這些解釋給寶兒聽,便說道:“哦,就是她慣用的讓人誤會的方式。”

寶兒雖然不知道祈綾雪會怎麼做,卻知道她對公子有企圖,便問:“不如讓奴婢去將這個不知羞臊的女人揍一頓!”

蘭舟戳了戳寶兒的額角:“你去揍她一頓,傳出去反而成了咱們姑娘的不是了。”

寶兒哼道:“上次她跟皇后透露姑娘批命的仇還沒報呢!難道還讓姑娘再吃一次啞巴虧?”

蘭舟看向卿如許:“還是要找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吧……”

卿如許冷冷一笑:“她不是急着嫁人么?咱們給她找個好人家就是了!”

………………

朔方軍與突厥以黃河為界,趁默啜西征突騎施之機,乘虛而入奪取漠南,在黃河北築三座受降城。三城首尾相應,截斷了後突厥南侵之路。宣平候了解沙漠地區水草地,使靖軍飲水不乏。率三千餘騎,在草原上遭遇突厥大軍,激戰半日,死傷過半。

陳繼,宋毓從左右掩映殺到,三軍會師,宣平候精神大振,將突厥大軍殺的大敗,斬首虜近萬。

驃騎校尉宋毓率輕騎軍千餘人奔襲敵營,予敵以重創,擒獲突厥貴族多人。

消息傳到京城,昭仁帝大喜,盡皆封賞。

此時已是年節時分,新桃換舊符,處處張燈結綵,紅錦連城。家家戶戶拾掇妥當,備好年貨,火氣和蒸籠侵襲窗上冰凌,描摹紅塵氣息。

宋毓凱旋歸來,宋楹的親事也臨近,宋府別提多熱鬧,幾乎是日日歡聚,華麗的菜式流轉於杯碟之上,滿桌的雞鴨魚肉,飲酒歡宴,觥籌交錯。

緊接着就是宋楹出閣的日子。

宋府百年世家,沉寂數年再次受皇上榮寵,又是與宣平侯府結親,前來賀喜的人幾乎將宋府的門檻擠破。

清朗的天氣,千響的鞭炮,火藥混合著寒冷的氣息。

宋楹上好了妝坐在床榻上,女眷們陸續進來道喜送嫁添妝。

卿老夫人穿着墨綠色的褙子,額上戴了絳紫的抹額,精神矍鑠,絲毫沒有老人家的佝僂,她上前細細看了宋楹兩眼,笑道:“沒想到你這小丫頭也要成親了,年頭上我還細問過,年尾你竟就要出閣了。”

宋楹羞赧的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卿如許,笑道:“表姐想必也是快了的。”

卿老夫人斜睨了一眼,嗔笑道:“這丫頭,總算是想通了,在我跟前落了話,要不然,可是要急死我這老太婆!”

“祖母,今天是表妹出閣的日子,怎麼扯到孫女頭上?”卿如許慶幸祖母不知她與江凜的幾番周折,否則定要十分擔憂。

話說到這,又有各府夫人帶着自家小姐前來道喜,卿如許便先跟着卿老夫人出了宋楹的閨閣,到了外面。卿老夫人忙着跟故交打招呼敘話,便放了她出來看熱鬧。

卿如許看向四處,問拾舟:“看見榮國公府的人了沒有?”

“方才奴婢看見謝氏跟人在花廳閑話家常,這會不知還在不在。”

“你再去看一眼,看看她身邊都有什麼人。”

拾舟答應一聲,立刻去了。寶兒對宋府不是很熟悉,一直緊緊跟着卿如許,這會見她要找榮國公府的人,不由問道:“姑娘找謝氏做什麼?”

“用你聰明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

卿如許沒直接說,寶兒便琢磨起來:“自從林奕襲爵之後,林家就消停了不好,老榮國公被謝氏收拾的死死的,謝氏現在唯一操心的事,就是給‘名聲在外’的長子榮國公娶房媳婦。”

按理來說,林府雖然有點烏煙瘴氣,又跟頂樑柱林三爺分了家,但好歹還有個爵位頂在頭上,俗話說高門嫁女兒,低頭娶媳婦,實在不行,頭在低一低,也不至於沒人願意加進林家,但壞就壞在林奕是個斷袖之癖異常深重之人,對女人完全提不起興緻,哪家的女兒嫁給他,與守活寡沒什麼區別。

大概只要不是喪心病狂的爹娘,是不會讓女兒嫁給林奕的。

這正是謝氏發愁的地方。

所以謝氏忙活了半年,還是沒找到合適的人家,林奕也快被謝氏逼瘋了。

寶兒嘀嘀咕咕:“謝氏要給兒子娶媳婦,滿京城都知道,若是有願意的人家,早就找媒人來說和了,不過,誰人爹娘會把女兒嫁給斷袖?也怕被人戳脊梁骨的吧!”

“如果沒爹娘呢?”

“額?”寶兒愣了一下,“姑娘說的是……”

卿如許目光中凝出冷意:“她想要我的命,還想搶我的夫君,我總得給她點教訓。”否則,枉她活了兩輩子,卻被一個人欺負的徹底。

“可是,她只要不點頭,謝氏也沒辦法,總不能光天化日搶人啊!”

“這就要看謝氏的本事了。”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連串的爆竹聲。周圍頓時響起興奮的人聲:“薛家的花轎來了!”

“走!咱們也到前面看看熱鬧去!”

卿如許也在攔門的行列,只不過有宋毓這個正頭兄長在上,主意根本用不着她來想,有的是為難新姑爺的法子。不過薛准也不傻,早就跟嘴皮子利索的白敬澤

和文武雙全的江凜說好,前來幫忙了。

卿如許到了前院,到處是嘈雜的聲響,有人道喜有人發賞。宋毓打頭,身後跟着不少卿宋兩家的小輩子侄,一排人頭攀在牆頭,題目一道一道的出,外面的人一道一道對答如流,卿如許從其中聽到江凜的聲音。

堂堂探花出馬,自然沒有拿不下的難題。白敬澤也是個刁鑽的,怪題他全包了,薛准好歹也有點花拳繡腿。一時間宋毓也沒招了,只好放了新姑爺進門。

薛准穿着大紅吉服,一嘴白牙全露在外面,笑的活像個二傻子……

江凜跟在新郎官身後,一進門就尋找卿如許的身影,待開導他,眼裡便染上十足的笑意。那副神情明晃晃的告訴卿如許他在想他們將來成親時的樣子。

拾舟這時轉了一圈回來,道:“姑娘,謝氏從花廳出來,跟秦家大太太一道說話呢。”

“秦松韻的母親?”

“是。”

“慧妃向來跟宸妃娘娘不對盤,秦家跟林家也一向疏遠,秦家大太太卻跟謝氏來往頗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