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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霖轉身去拉夏亭,卻被她大力甩開。顧霖乾脆大踏步上前,一把將她撈住,可不管她在懷裡的小打小鬧。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顧霖皺着眉,有些無奈地道。

他一向沉默慣了,她在鬧着他也沒辦法,他知道夏亭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放開。”

“不放。你懂我意思的。”顧霖眼神有些執拗,像是一個固執的孩子想要得到認同一般。

這麼一鬧,夏亭脾氣都沒了。待在他懷裡喘着氣,也不說話。

不得不說,有時候顧霖真能治的了她,能讓她冷靜下來,過後也不惱火他。

“好了,我冷靜了。”夏亭掙扎一下,示意他可以放手了。免得二哥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們親密的模樣,更難受。

“不放。”

嗯夏亭黑人問號,一臉疑惑地往上看,稀有地看見顧霖孩子氣的一面,夏亭忙低下頭掩飾笑意,安慰小孩子一樣安慰他:“好啦。我知道了,但是你以後也不要說那樣的話了,你知道我不想聽到。”

內心的確對二哥很過意不去,但感情的事,還是不能勉強。

“啊”

夏亭突然整個人騰空而起,她被顧霖公主抱着回卧室,不容置疑的那種。

“別鬧。”本想反抗來着,想想二哥還在外面,只能默默安分下來,任由顧霖抱着她回去了。

第二天夏亭起來的時候,顧已經不在了,據說他是一大早就駕車回村裡去了。

好早夏亭愣了愣。

或許是昨晚上那事情讓大家都有些尷尬,如今避免大家見面,也不用太尷尬。

“喂喂,快去鎮門口那,有新消息發布啦”突然之間,店裡的顧客都放下吃的東西不顧,往城西那邊走去了。

夏亭來這不久,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誒誒,大哥,問一下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被夏亭拉扯住的男子有些不耐煩,“肯定是要麼賦稅要麼就是徭役的事情啊。”說完,又趕緊跟上了大部隊。

賦稅徭役

這在古代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夏亭趕緊往後院里走,一邊說道:“大哥,大哥出大事兒啦”

夏亭和顧霖把店門稍微關了下後,也屁顛屁顛圍了過去。

夏亭人長得嬌小,人有極其之多,比平常的鬧市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根本擠不進去,而顧霖,他的身高可以說碾壓眾人,在人群中高出一個頭,老遠地就能看見通告。夏亭擠不進去不說,還看的都是人,還有各種汗味。夏亭受不了地把頭埋到顧霖懷裡,還是聞着他身上清新的皂角味舒服點。

顧霖看見他的小嬌妻轉頭埋在他懷裡,頓時生了惡趣味,他低下頭,在夏亭耳邊低聲道:“要不要把你抱起來”然後作勢要把她抱起來。

“哎呀哎呀”夏亭趕緊推卻,滿臉通紅,“你別鬧大庭廣眾的。”

“呵呵呵呵”

夏亭後悔了,她以為顧霖是那種穩重之人,相處下來發現,他就是個大孩子嘛。平時這種性格都被他壓抑住了,自從兩

個人關係更近一步之後,夏亭這些天被他荼毒得不輕。

果然,人家都說,更穩重成熟的男人,在戀人面前,都是個大孩子。

“那上面寫了個啥”

旁邊的人都各種說的,但夏亭都沒聽清,她仰頭看見顧霖看得仔細,忍不住問道。

“今年把賦稅減輕了。但是”顧霖眉頭皺了起來,並沒有賦稅減輕了而覺得輕鬆,“這些個月,方圓幾百里的人要參加徭役。每家每戶都要出一人丁,去開鑿山體。”

顧霖再看了一遍,確定沒信息遺漏之後,就護着夏亭從人群中退出來了。

再後面的事情,囤在那也無濟於事,頂多發牢騷。

夏亭心情也變得沉重。即使她沒親身體驗,從歷史書上也知道,古代的徭役,並不簡單。分分鐘死人的事情。有的人,甚至一去徭役,一去就是一輩子,生死不明。

而且,他們這次是去開鑿山體,也不知道究竟為啥開鑿。這時候技術那麼落後,難免不了傷亡。而想要逃避徭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基本上,逃就是死。

每家每戶,都必須要出一人丁。他們顧家兩兄弟,必須要出去一個。顧霖作為大哥,以他的性格,毫無意外的話肯定是他上了。

夏亭緊緊地攥住了顧霖的手,內心那句任性的“你別走”的話始終說不出來,因為,不是他走,就是二哥走。誰走,都不是她想要的。

徭役的時間很近了,他們也要在這些日子開始準備東西,給離開的那人。

“我們回去就先關門一段時間吧,反正這事兒一出,很多人都沒心思出來吃東西了。”顧霖緩緩道。這消息一出的時候,他就想要承擔責任,自己上了。顧及到夏亭的想法,他一直沒說這事情。

突然,夏亭想到了什麼,精神又重新變得雀躍:“嗯,好”

他們這段時候賺的錢不少了,趁着這時候也可以多休息休息。

夏亭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帶上銀票輕裝上陣走了。唯一的一個小包裹顧霖背着,夏亭一身輕鬆,手上帶着剛在德興樓買的糕點。

走出門的時候,顧霖突然說了句:“要不要跟秋兄打聲招呼”

夏亭頭也沒有回,率先走在前面,耳後晃悠悠傳來她的一句話:“何必呢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撇開別的不說,他們也只是單純的合作夥伴罷了。只有利益關係。

鳳幽看了看下面的人流,又看了看手裡的名單,指着一處,道:“這,都給我安排上。”

顧霖往德興樓上看了看,在那雅間,似乎隱約看見有個人影略過。

走到半路的事情,夏亭突然想起,蘇奉也在鎮上,但他們的私塾很是偏僻,平日里也不接待外人,所以他們很少見面。這次的徭役,不知道對他有沒有呢

“大哥,我們要不要跟阿奉講講這事情”

顧霖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必了。別打擾他了。越少人知道阿奉越好,男丁多,有時候也未必是好事。”

夏亭認同地點了點頭。的確,有時候,男丁多,有可能會被趕去徭役的人更多,這些事,絕

對沒有公平一說的。

能讓一個人盡量遠離紛爭塵俗的,就別扯人家進來了吧。

等夏亭他們回到村裡的時候,村長已經挨家挨戶地在說這個事情了。剛好來到他們家。

“大娃,你回來就剛好了。來吧,我們進去說。”村長面上嚴肅,見不得多少笑容。

“大娘,我和大哥回來啦”不管待會兒啥事兒,他們回來了,總得高興高興。

剛進門,就看見大娘從廚房裡出來了,臉上是止不住的高興和喜悅,“回來了好,回來就好。”

看到村長也跟着來,大娘微微彎腰鞠躬,又轉身斟茶去了。

顧聞聲從後院過來,看着手上的那新鮮,青翠欲滴的菜,就知道他剛才是幹什麼去了。看見夏亭他們回來,顧淡漠的眼神中划過一道淺痕。

“回來了。”村長他們都走在前面,夏亭因為幫大娘拿茶水,走在了後面,剛好跟顧對上。

本以為會很尷尬的,但看見顧平靜的語氣,她頓時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了。

就好像回到了當初剛認識的時候,淡淡的疏離,輕輕的關注。

“嗯,有事兒發生了,回來準備準備。”

同樣的,夏亭也回以同樣的語氣。

他們兩人肩並肩,再無言語對話,徑直走進門去。

“大娃剛從鎮上回來,應該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霖點點頭,“那這徭役的事,我們家的情況,應該只要出一人吧”

“徭役今年怎麼那麼突然”

往些時候,都是有預警的,這次那麼突然,大娘心裡徒然增生不安感。

“誒,顧四嫂,別怕。就是一般的徭役,只是今年可能是信使在途中遇到天災什麼的,讓這時間來得有點突然。”村長看見自己老夥計的媳婦兒那麼擔心,寬慰道。

轉眼,他看向顧霖的時候,眼裡就帶着些憂愁:“照理說啊,每家每戶就出一男丁,但你們顧家,不是還有那房人么,顧全的兒子還沒大,不夠做壯丁的,所以這人頭,也要在你們這邊出了。這是上面的指示。”

夏亭第一個出來不幹:“這他們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早分家了不是么還是在村長您的見證下進行的,怎麼這時候他們那邊不夠男丁算我們頭上了顧全不也一壯丁”

夏亭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如果大哥二哥都被迫去徭役了,家裡就剩下她和大娘了。這年代,沒個男人在家,很容易出事。

“哎呀,你們這媳婦兒也是個急性子哈哈,我也覺得奇怪,但也沒辦法呀。上頭就是這樣的名單。”村長還怕他們不信,專門把寫着兩兄弟的名單給他們看了。

夏亭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這種情況,不就是訴求無路了跟村長說理也沒法,他不是決定這事兒的,他也就是個傳信兒的。

送走村長之後,家裡面四個人全靜了,大娘默默地流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