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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烈忍下不耐煩道。“就是他!”

同時,心中盤算,怎樣抓了姝妃!怎樣讓她痛不欲生!想到這裡他看向雲樹懷中的雲昭,眼中閃過狠意。

雲昭敏銳的覺出來了。他直覺,這個人似乎不能留……

雲樹面上的恍然變成了不在乎。

“大言不慚!你為什麼跟着老四?老四又是來做什麼的?”

“你讓他們進來,看到我,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完顏烈耐着性子道。

聽外面雲河像是在與居安爭執,完顏照氣急敗壞的要衝進來。

雲樹開口道:“我再問一遍,你跟着老四做什麼?老四又是來做什麼的?”

見那個家僕又要動手,完顏烈屈辱的接受了雲樹的審問。

“我想老四大概與你一樣的目的。”

“喔?我有何目的?”

如此……如此……完顏烈一時想不到一個合適的成語形容雲樹,只覺心中怒火竄的更高,卻只能努力壓制,且反常的壓制住了。

“你本該在宮中養病,卻帶着居安等一應護衛來到這青山腳下。山上可是青山書院……”

其實完顏烈也很是好奇,一向辦事穩妥的父皇怎麼會將自己的女人推出來做這些男人的事?真是她有些特別的本事?

想到這裡,完顏烈覺得自己今日脾氣真是好,若是以往,他大概要大開殺戒了。這女人竟然有那般彪悍的手下,能擒住他!!還謊稱沒認出他,明目張胆對他用刑!!!

雲樹沉默,看看眼前這個被她打的有些慘不忍睹的人。傳聞中的三皇子性情暴戾,如今是因為被擒住,失了主動權,才會一直這般認真的與她說話?

裝傻也裝的差不多了。完顏照也在疆場混過,若惹急了,下狠手,云云們還會有受傷的風險。既然不能一網打盡,沒必要承受這樣的損失,遂向雲嶺道:“讓他們進來吧。”

完顏照手中提刀,怒氣沖沖的進來時,正看到雲樹拎着一個玉佩,向柱子上綁縛的人道:“這龍佩,我想你在陛下那裡,也是見過的吧?”

月色又清朗些,完顏照覺得那玉佩眼熟……那不是父皇的嗎?如父皇親臨的龍佩!

完顏烈愣了半晌:這樣重要的東西,竟然交給這個女人!

“姝妃娘娘何意?”

雲樹沒有回完顏烈的話,轉身看看完顏照,“你也是識得的吧?”

完顏照咬咬牙,“自是識得!”

雲樹收了龍佩在指間婆娑。

“見龍佩,如見陛下。我奉誰之命來此,你們心中有數了吧?”

立着的都跪了下去,眾人皆沉默。

雲樹又開始扣大帽子了。

“我想替陛下問一句,他的兩個好兒子輪番刺殺於我……是想造反嗎?”

完顏烈心想:這才是父皇的姝妃!魅惑君前,不止是靠絕色容顏!這狐假虎威的手段智謀……

完顏照心道:這女人慣會這一手!當初在子云宮就是這般給他和大哥戴這大逆不道的帽子!這女人,好玩!但玩起來有兇險!刺激!又有一種被壓制的酸爽。

心中千百轉,歪帽子還是不能戴的。兩兄弟頭一次齊心,只聽二人齊聲道:“姝妃娘娘慎言!並不敢如此!乃是誤會!”

“居安?他們做的事,你是親眼看到的吧?我但凡笨拙一些,此刻怕是橫死在外……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說到最後,雲樹語中帶着嗚咽,一雙眸子在月色下波光灼灼,一副飽受磋磨,卻強忍住淚意的模樣。

明知姝妃剛才不是這般柔弱的模樣,還有些顛倒是非,可是此刻的她讓人忘了跳腳,且生出莫名的保護欲。

雲昭回想起剛才的幾次兵刃衝突,雖然母親一直抱着他,安撫他,可他確實是被嚇到了,上前小心翼翼抱住母親的腿——他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勇敢,只敢欺負恭順的居安和自家人,萬事還是要靠母親籌謀,他覺得很慚愧,抬不起頭。

一對母子這個樣子,就反襯出他們兩個大男人帶着護衛欺負她們母子的樣子。

完顏照與完顏烈雖然一個貪玩喜歡刺激,一個脾氣爆,可是都不傻——居安扛不下這事,必會將事情稟報給父皇!外面都是屍體,不管事情是因何種原因展開的,都不能讓雲樹添油加醋傳到父皇那裡!

姝妃這般作態,是提醒他們,或許願意給個台階。520還是完顏照比較捨得下臉,當即道:“姝妃娘娘,是我一時起了玩心,想捉弄一下姝妃娘娘與昭弟,沒想到弄巧成拙還被三哥惦記上了。我是讓人把箭頭取下才射的,真不是行刺,姝妃娘娘明鑒!”

完顏烈見老四把鍋甩給了他,他才不接。

“姝妃娘娘明鑒,我並沒有出手,也無意出手,只是想看老四在玩什麼鬼把戲,打鬥起來是意外,我一直都是想避開鋒芒脫身的。”

雲樹忍着淚意看居安,“居安大人以為呢?”

居安自然不敢斷對錯,他誰都得罪不起,何況他還在地上跪着呢!姝妃都沒讓他起身!不過,以他對陛下的了解,兩個兒子都沒大礙(三皇子一出手就那麼狠,他被打也是活該)可能還會覺得姝妃行事古靈精怪!

居安不熟練的一番和稀泥,見雲樹面色似乎更不滿意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便大着膽子讓兩位皇子向受了驚嚇的姝妃娘娘告罪,請求原諒!

雲樹看居安的眼神,終於有了兩分滿意,居安暗暗舒半口氣。

兩個皇子見雲樹聽到這個建議,面色好了些,明曉了她的意圖——原來是想聽告罪的話,給她自己長長面子!告個罪而已,只要能翻過這篇就好!

兩位皇子一番“真誠”告罪後,姝妃娘娘終於開了金口,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卻提出一個要求。

“你們與我前後腳來到這個地方,怕是為了同一件事。民意之事並不好解決,你們父皇既讓我來了,我又遇到了你們,就不能任你們胡來。”

這才稍稍低了頭,雲樹儼然做了家長,要替父皇管教他們!

雲樹接着道:“我要是放你們走了,你們轉頭還不定怎麼做手腳,壞了我的籌謀就是壞了陛下的事,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接下來,你們倆就跟着我吧,聽我調度做事。若故意從中作梗,我依然稟告給你們父皇!居安可以為你們的作為作證!”

“如若不然……”

雲樹的目光掃過遍體傷痕的完顏烈,向完顏照微微勾了下唇角越過他,看他身後的殘兵敗將,又向居安堅定道:“我們今晚就啟程,回去跟陛下好好說說這事。”

完顏烈只覺:狐假虎威!赤裸裸的狐假虎威!!偏偏被她抓住尾巴,脫身不得。

她這般狂傲,又經歷了她今日這些手段,生出些好奇:她會怎麼做?

至於完顏照,反正都是做一樣的事情,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跟在雲樹身邊,有些意思……

一番故作矜持後,二人終於都點了頭。

“以後喚我雲爺,這兩位就喚三爺、四爺,記住了嗎?”

眾人齊道:“是,雲爺。見過三爺!見過四爺!”

雲樹這說一不二的霸道作風,讓三爺、四爺一時有些消受不下,但也默認了。因為雲樹的吩咐似乎有些道理,不能直喚她名字,總不能這一路像雲昭一樣喚她為母親?

雲樹這才讓人把完顏烈解下,送到客房,另讓居安給完顏照也安排一間,雲河去安撫店主一家子,雲天給受傷的護衛處理傷處,居安的木頭臉手下帶沒有受傷的人去清理外面的戰場——一絲痕迹都不能留下。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人,開始協同作戰。也是難得!

完顏烈屋裡只有雲樹、雲嶺,還有一個滴溜溜轉着一雙水潤大眼睛的小豆丁。

雲樹坐在桌前給完顏烈按脈。

完顏烈眉頭微皺:讓打的是她!醫傷的還是她,她圖什麼?只是想讓他低頭服氣嗎?哪怕低了頭,他也是不會服氣的!

雲樹的眉頭也微微皺起,抬眼打量了下完顏烈。即便這些張揚跋扈的須子糊了半張臉,那眉眼也是英俊的,雖然不如宏哥哥那般像完顏澈!此刻因為失血,面色有些蒼白……那眸中有桀驁的不服氣,卻沒有暴戾兇狠的神色。

完顏烈看到雲樹眸中微微的驚訝。

“有何不妥?”

雲樹打量他一會兒,才緩緩道:“我想問個問題。”

完顏烈被她打量的不耐煩,“問!”

“我觀你面相,不像暴戾之人,為何要屠錦城?為何要燒我家宅?”

完顏烈冷哼,他很明白雲樹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故意打他。

“我做都做了!怎麼剛才打的不過癮?還要繼續算賬?”

雲樹又安靜了一下,“那些人無力反抗,又與你並無深仇大恨!為什麼?”

雲樹的話讓完顏烈的眸中神色也變了變。

雲樹看到他的反應,繼續引導道:“當你做那些事時,身體是怎樣的感受?痛苦?血液衝上頭,脹裂的頭痛?眼睛痛?五感都扭曲,只想殺戮發泄?血液?紅色的血液?慘叫?會舒緩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