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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芷凝身上的舞衣,被羅思瑤撕扯得凌亂不堪,她伏在地上,羞憤地護着前胸。

採桑跑上前,拿起披風罩在慕容芷凝身上:“羅思瑤,你欺軟怕硬,你惹不起那個姓花的舞姬,卻把怒火發在公主身上。”

羅思瑤撒潑地捶着自己的小腹,叱雲躍軒起身抱住了她:“思瑤,夠了,鬧夠了沒有?你膽敢傷了本將軍的孩子,本將軍就……行了行了,是本將軍不對,可你也得理解本將軍,本將軍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羅思瑤哭得無比的凄楚,她指着慕容芷凝:“將軍,我不想再看到她。”

花無影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她舌頭打着結:“羅思瑤,你……當初,只佩給老娘端洗腳水……她們說得沒錯,你就是不敢惹……惹老娘,你怕老娘揭你的老底……”

叱雲躍軒上前抓住花無影的前襟,拖着她走到帳外,一把將她推到了營帳外的台階下。他進屋抱着羅思瑤:“思瑤,別生氣了,等那個蠢女人酒醒了,本將軍把她交給你處置。至於慕容芷凝,她現在是本將軍手裡的人質,等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本將軍就隨着你的性子,好不好?”

採桑抱着瑟瑟發抖的慕容芷凝,啐了一口:“真是一對無情無義的狗男女……公主,我們走!”

叱雲躍軒暴吼道:“站住,本將軍還沒開口,你就想走?慕容芷凝,接着跳,本將軍的愛妾心情沉鬱,想看歌舞。”

慕容芷凝推開採桑,她整理好身上的舞衣,轉身對樂師輕聲交待了一番。畫風一轉,一陣凄涼憂傷的樂聲緩慢響起,那憂傷的胡琴聲如泣如訴,催人淚下。

慕容芷凝一改之前歡快的舞風,即興跳起了一隻人魚舞,她腳上的喇叭形褲腿,仿若一隻巨大的魚尾,讓她看上去像極了一隻正在織鮫綃的人魚,她眼裡掉下的一串串淚珠,猶如鮫人眼裡滾落的珍珠。

慕容芷凝的耳邊,彷彿迴響着叱雲躍軒寵溺的聲音:“本將軍倒真想抓一隻鮫人回來,讓她給娘子織鮫綃做華服,還讓她哭一屋子的明珠出來,給娘子做美飾……”

慕容芷凝和着悲涼的樂聲,將自己化身為了一隻被困的鮫人,她泣出的淚珠,在燭光下猶如血色的珍珠。往日的誓言歷歷就在眼前,而那個曾經給她造夢的男子,正摟着別的女人,用輕漫消遣的目光,剜着她的心。

一曲終了,叱雲躍軒歡快拍着手掌:“好!這舞姬跳得真好,賞!”

顯碧從案桌上的竹筐里,故意挑了一錠十兩的小銀錠,輕蔑地扔到慕容芷凝腳邊:“還不多謝將軍和夫人的厚賞!”

慕容芷凝優雅地俯身從地上拾起銀錠,走到樂師面

前,恭恭敬敬地彎着腰,雙手將銀錠奉到他手裡。她的舉動,既不拂了叱雲躍軒的面子,也保全了自己的尊嚴。

採桑瞪了叱雲躍軒一眼:“請問將軍,公主可以回去了嗎?”

叱雲躍軒冷漠道:“急什麼?慕容芷凝,去換身衣服,回來伺候本將軍。”

採桑像只炸了毛的貓兒:“公主她不是奴才……”

慕容芷凝拉着採桑出了營帳,剛進了更衣的帳篷,羅思瑤就追了進來:“慕容芷凝,你臉皮怎麼就這麼厚?你這麼輕賤自己,有意思嗎?你怎麼還好意思留在將軍身邊?你要他一看到你,就想到曾經遭受的背叛嗎?”

慕容芷凝淡然地對視着羅思瑤:“我們倆,不是一路人,我守護自己的愛情,而你,卻守着偷來的東西,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終日。羅思瑤,你欠我的帳,我都一筆一筆地記着,包括於嬤嬤和棋落的性命!”

羅思瑤的身體,不由得輕顫了一下:“慕容芷凝,你總是自作聰明,有的事情,是死結,永遠沒有答案。況且,即便是有答案,你有沒有命去揭開它,還未可知?”她推了慕容芷凝一把,和顯碧揚長而去。

採桑追到帳外,大聲罵道:“不要臉的罪奴,你繼承了你父親的醜惡和無恥!你還敢威脅公主,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的!”

慕容芷凝拉着採桑的手,捂着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採桑,你罵人的本事,大有長進了啊!以前罵人,都是些粗鄙的話語,你現在都會拿刀子捅人心窩了?”

採桑跺着腳:“你讓人遭踐成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難怪皇上一生氣,就罵你沒長心!皇上……你有多久沒有想到他了?”

慕容芷凝嬌媚的杏眼裡,漫着一層迷朦的水霧:“既然註定了只是生命中的過客,我還想他做什麼?”

採桑掐了慕容芷凝胳膊一把:“沒心沒肺的傢伙!你瞎了眼了……快去伺候那個魔煞,等你忙完了,我在這裡等你一起回去!”

叱雲躍軒半靠在浴桶里,閉着鳳目:“慕容芷凝,你其實挺懂事的,本將軍對你,或許過於嚴苛了。”

慕容芷凝拿巾帕蘸着水,往叱雲躍軒身上擦拭:“將軍怎麼突然生出了愧疚之心?將軍平常心就好,凝兒願意為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

叱雲躍軒平淡道:“愧疚之心倒談不上,只不過,本將軍對你的利用,還是不夠充分。本將軍的眼線送了信來,說高承皓最近又頻頻在和宇附近現身,看來,他對你是念念不舍啊。本將軍想以你為餌,把他引誘出來。”

慕容芷凝輕嘆了一聲:“凝兒只是將軍指間的一

枚棋子,將軍想如何落棋,沒必要徵求棋子的意見。高承皓念念不舍的,未必是凝兒,或許只是《秦大帝秘要》。”

叱雲躍軒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高承皓就是卡在本將軍咽喉里的一根魚刺,本將軍是不吐不快。你若幫本將軍抓住他,本將軍或許會對你好一些!”

慕容芷凝替叱雲躍軒穿上一件乾淨的白紗袍,抬手系著他前襟的綁帶:“無論將軍怎麼對凝兒,凝兒都願意為將軍做任何事。將軍直管安排誘捕高承皓的計劃,凝兒願意為將軍赴湯蹈火!”

叱雲躍軒溫柔地拂了拂慕容芷凝腮邊的秀髮:“去打發採桑回去,今晚,你留在本將軍營帳里。”

清晨,慕容芷凝疲憊地走出了叱雲躍軒的營帳,採桑遠遠地迎了上來。

慕容芷凝蹙着眉,責備道:“不是讓你回去了嗎?你怎麼住在了帳篷里?”

採桑扶着慕容芷凝往和宇城裡的小院走:“我怕羅思瑤殺個回馬槍,又來為難你。再說了,我怕那個魔煞又為難你,就在帳篷里將就了一晚。咱們倆都是吃過苦的人,住帳篷,根本不算什麼!”

慕容芷凝抹着眼淚:“與其說我是鬼迷了心竅,不如說,你才是鬼迷了心竅。你對我這麼好,圖什麼呀?”

採桑諂媚地笑道:“我討好你,當然是為了日後的飛黃騰達了,你以為呢?”

慕容芷凝聞言,忍不住破涕為笑:“你若是為了飛黃騰達,就選錯人了。”

採桑矯情道:“我就是為了飛黃騰達,我就是信了算命先生的話,知道你是最尊貴的命格!所以,你也不要感激我,我對你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對了,看你的樣子,那個魔煞昨晚並沒有為難你!”

慕容芷凝不由得又掉下了一顆珠淚:“叱雲將軍己經不再愛我了,為不為難我,對我而言,都無所謂了。他以前只吻我,卻不肯動我的身體,說怕褻瀆了我的聖潔。而現在,一切都反過來了。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僅行動就足以證明。”

採桑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說,將軍和你親近,卻不肯吻你?”

慕容芷凝的淚珠,無聲地掉落:“人生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人在一起,心卻背離了!”

採桑輕聲安撫道:“也許公主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呢!你看將軍對你的態度,不是有所轉變了嗎?他只要不傷害你,你們慢慢相處着,也許不知不覺的,就回到從前了。”

和宇對面的吉斯汗營地里,乞顏卓婉正任性地摔着東西發泄怒火,她的侍女冬青,正跪在地毯上,不停地撿拾她扔在地上的東西:“小姐,你就消消氣吧。你明明知道賀蘭將軍不喜歡任性的

女孩子,為何不為他改變一下呢?”

乞顏卓婉跺着腳:“你是要我裝作很懂事乖巧的樣子,去討好她嗎?我做不到。”

冬青撇着嘴:“小姐,奴婢想說的是,你在家裡,老爺夫人事事都順着你,可外人並不會順着你……”

乞顏卓婉大聲吼叫着:“我不管,他是我未來的夫君,他必須要像我父親一樣疼我,否則,我嫁給他做什麼?”

冬青的聲音輕不可聞:“可是……現在是賀蘭將軍不肯娶你。他說過幾天就回都城,向皇上要求和你解除婚約。”

乞顏卓婉抓起一根馬鞭,劈頭蓋臉地抽向冬青:“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我讓你打主人的臉,我讓你揭短!一個話都不會說的蠢丫頭,沒有資格伺候吉斯汗未來的皇后。”

冬青抱着頭,撅着屁股,伏在地毯上輕聲哀求着:“小姐,我錯了……”

乞顏卓婉氣急敗壞地扔了馬鞭:“賤丫頭,不打你一頓,你都學不會好好說話。去準備筆墨,我要給父親寫一封家書,告訴父親,我在這裡受的委屈,我要我的哥哥們,給賀蘭將軍點顏色看!”

冬青身上火辣辣的疼,嘴裡“噝噝”地吸着氣:“小姐,萬萬不可,你這樣,只會讓事情更糟糕。你若真心愛賀蘭將軍,就該改變自己,而不是妄圖想改變他。”

乞顏卓婉委屈地撅着嘴:“我當然是真心愛慕賀蘭將軍的,吉斯汗的皇子中,哦不,吉斯汗所有的男子中,沒有人比他更出眾!可我一想到他盯着那個商夏公主時的眼神,我就控制不住熊熊燃燒的嫉火。我每天打扮得這麼漂亮,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卻每天騎着馬,冒着生命危險,去河邊等那個商夏公主出現在城牆上。他只要敢把那個商夏公主帶回吉斯汗,我就敢親手宰了他心愛的女人。我要當著他的面,喝那女人的血,我要讓他痛悔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