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戛然而止，春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後直愣愣的看向齊煜。
“皇上——”
她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沉重開口說，“皇后娘娘，她這是已經活不下去了呀。”
春苗愣了一下，而後又繼續說道：“奴婢雖然不知道娘娘和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可這段日子娘娘雖然在吃東西，可每每吃的東西都會吐出來，那葯奴婢日日也給娘娘送着，可也不知娘娘是否進食，娘娘她從不讓我在旁伺候着。”
說著，春苗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哽咽，紅潤的眼眶的淚水滴滴地往外流。
齊煜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抬手揮了揮手，示意春苗離開。
但是追風，主動跟着春苗走了過去，而後再三囑咐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能說出去。
而後，不知道在夜色下站了多久，那些許沙啞的聲音才從齊煜的口中說出。
“她真是不想活了嗎？”
“追風，你聽到了嗎？朕的皇后居然不想活了？”
說這兩句話的時候，齊煜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哽咽，儘管他掩飾的很好，可是他脆弱的神態還是被追風給輕而易舉地察覺到了。
“皇上，娘娘她……”
追風愣了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居然也不知從何說起，最後也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娘娘她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
於是主僕二人就這樣靜默地站在院子中間。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屋子裡的春苗再次驚呼，“娘娘，您終於醒了。”
一句您終於醒了，讓齊煜瞬間渾身充滿了力氣，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周歡正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但是好歹那睫毛在微微顫動着，鼻翼間深深淺淺的呼吸着，看到她這樣，齊煜一顆懸着的心到也算是終於放了下來。
“既然醒了，那就好好歇着吧。”
齊煜遠遠的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周歡，說完之後，他再居然也沒有任何的留戀，立馬就轉身離開了。
不遠處伺候着的春苗愣住了，門外的追風也同樣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不過眾人所有的反應都沒有再影響到齊煜的狀態，他說完話然後轉身離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彷彿沒有任何的拖沓一般。
可到底，他自己卻明白，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微微攥緊了又鬆開的拳頭意味着什麼。
雖然大家都看不明白自己主子的想法，可這是好歹以為就這樣過去了。
可誰知第二天一大早，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躍起的時候，齊煜就藉著晨光重新踏進了這房間里。
他的身後的一眾宮女和太監，那些人的手中都端着的是精細精緻的糕點，還有上好的葯膳。
“春苗，伺候你家娘娘起來吃東西。”
這話齊煜是對着春苗說的，春苗愣了愣，而後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周歡身上。
可是周歡卻一直愣愣的躺在那裡，並沒有什麼旁的表情。
周歡拒絕的神情恐怕是說不願意起來，而後春苗又把為難的表情重新放到了齊煜的身上。
這一次齊煜開口主動化解尷尬，“既然如此，那就朕來吧。”
說完之後，齊煜從桌子上選了一碗粥，然後端了過來，親自拿勺子舀了一勺對在周歡的嘴邊。
“皇后身子不好，這些東西還是要多吃一點的。”
周歡除了眨眼睛，沒有半點的反應，她完全不知齊煜為何要這樣。
最後，她將疑惑的目光放在了齊煜的身上，全程沒有動作。
齊煜見周歡半天沒有反應，他也不惱，只是微微一笑將勺子里的粥喂到了自己的嘴裡。
“別鬧脾氣了。”
然後，齊煜低頭就對着周歡的唇吻了上去，一來二去，這粥居然也是至少有一半到了周歡的口中。
而房間里的一眾侍女們全部都驚訝地合不攏嘴，但也瞬時地快速的轉身側了過去。
“你……你做什麼！”
周歡被齊煜突如其來的動作給蒙住了，而齊煜卻抿唇一笑，語氣溫柔的開口說道。
“朕說過了，皇后身子不好，要多吃些東西補一補。”
說完之後，齊煜又拿起勺子給自己餵了一口，眼看着又要對着周歡吻下來。
這一次，卻是周歡自己怕了，她連忙抬手抵在了齊煜的肩膀上。
“皇上不必這樣，臣妾自己來。”
說這話的時候，周歡的聲音還是有些許的有氣無力。
不過到底齊煜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周歡的髮絲，而後勺子里的粥就順利的喂在了周歡的嘴裡。
這一次，周歡卻沒有了任何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她只得乖乖的喝了起來。
一旁在春苗心中不由得對齊煜刮目相待，說到底他這方法還着實有效。此刻周歡喝了下去，卻也沒有再吐出來。
接下來的好幾天，周歡腳不能沾地，所以齊煜的一日三餐都在周歡這裡吃飯，只不過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他陪着周歡在吃。
假手於他人，齊煜不放心，所以周歡的一日三餐都變成了齊煜親手去喂着吃。
至於周歡，她除了乖乖的去吃，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兩個人就只能這樣安安靜靜的吃着。
“皇后的身子這段時間好轉了不少，所以說這飯還是要認真吃。”
齊煜再次自顧自的給周歡說著。
周歡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吃飯。
一旁的春苗覺着齊煜主動的確實太多了，不由得連忙開口說道：“皇上說的是，娘娘之前就是……”
“春苗！”
春苗的話音未落，卻被周歡給冷冷的打斷。
然後在春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歡對一旁的春苗說了句。
“桌子上的茶涼了，你去換一杯吧。”
言外之意就是，不願意讓春苗說出她的任何事情。
一旁的齊煜愣了愣，這才明白自己當初並沒有點破周歡不願意活下去的這事的機智之處在哪裡。
至少，周歡眼裡覺着還有一些可以和自己鬥爭的籌碼。
“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有空的時候多出去逛逛吧。”
周歡這是心病，齊煜知道。
於是在春苗走後，他再次開口勸說，也不管周歡會不會回答自己。
這段時間，他們倆之間倒變成他自說自語的話語多了些。
“好。”
只不過他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周歡居然會回答他。
當他抬頭看向周歡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又低下了頭去吃菜。眼神躲閃，曾經那語氣中的親近彷彿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齊煜苦笑，“接下來幾日，我可能有點忙，你且自己照顧好自己。”
“好。”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里，齊煜除了日日派人送吃食送過來，並且一定要盯着周歡吃下去之外，旁的時候當時也沒有再過來了。
一來二去的，周歡原本緊繃著的狀態也是放鬆了不少。
當她覺着自己終於舒適一點的時候，終於決定出去走走。
這段時間，齊煜對她的在意，她又何況是看不出的。
只是周歡也明白，齊煜最終的目的也只是不希望她死在這裡而已。
那一日，周歡醒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怎麼還活在這個世上。
可隨後，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之後，又覺着或許自己活下來也是一個不錯的契機。至少她可以活下去的帶着孩子的遺憾好好地領略一下這世間的美好。
“娘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於是，這般想着的時候，周歡決定帶着春苗出去來轉一轉。
聞言，周歡抿唇笑着看向身旁的春苗說道：“最近兩天待的太過於煩躁了，想着來了這麼久，還沒有在這行宮裡好好的轉過呢。”
一提到行宮，春苗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的去處。
“娘娘，聽說這行宮的最西邊有一片很大的林子，平時是用來狩獵的，不如我們過去瞧瞧？”
這裡是邊疆，就算是女子心中也存着兩分的魄力，所以在這一點上，春苗算是格外的格外的對周歡的胃口。
於是兩人統一了方向，都往這那西邊的獵場的方向走了過去。
只是，周歡沒有想到會在這旁遇到熟人。
“你……怎麼在這裡？”
周歡愣愣的開口，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啟風眠。
而彼時的啟風眠正騎着一匹黑色的駿馬，見到周歡，他翻身下馬，然後將手中剛剛獵到的白兔放到了周歡的懷裡。
“微臣記得，皇后娘娘喜歡。”
知道自己會來自這裡，特意提前準備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周歡納悶地看向了一旁的春苗。
而春苗則小心翼翼地對她點了點頭，於是，周歡這才明白，今日自己能夠在這裡見到啟風眠，並不是一個偶然。
只不過就算知道啟風眠有意的靠近自己，周歡的心中卻也並不惱怒，反而是多了兩分的溫情。
她知道，啟風眠在擔心自己。
兩個人目光接觸的那一刻，周歡莞爾一笑，于是之前發生的種種都已煙消雲散。
“竟然遇上了，那不如大人陪着本宮走走吧。”
說完之後，周歡自顧自一人往這前面走了去，而身後的啟風眠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一眾隨從候着，而自己則是快步的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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