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都是在瞬間提了起來。

林湘安死死地盯着醫生，直到聽見他緩緩地說道：“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因為手術中突然發生的大出血，孩子和顧女士，我們都沒有……”

楚越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顧念……和孩子？

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拽住了醫生的領子，低吼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說的肯定都是假的，假的！”

他不相信顧念會這麼就離去，心中的怒火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發泄才好，楚越的表情看起來悲傷極了，眼神中也帶着一絲困惑。

林湘安和厲栗對視一眼，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明明與顧念之間並沒有多少交情，甚至她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可是還是……還是覺得非常的難過啊。

“楚越……”

她上前一步，勸道：“楚越，你先冷靜下來，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你先放開醫生！”

楚越眼眶紅着，平日里的溫文爾雅，現在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你讓我怎麼冷靜，林湘安，你讓我怎麼冷靜？！”

他怒吼着，忍不住說道：“因為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對顧念做了那些事情，她怎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怎麼會一屍兩命？！”

“林湘安，你根本沒辦法逃脫責任，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是你害死了她！”

林湘安緊緊地咬住嘴唇，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沒有說話，厲栗則是衝上前來，保護住了林湘安：“楚越，你別說這種血口噴人的話好嗎？”

“我們是把顧念留在這裡，可是我們也沒有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甚至一直都在保護她，你說這種話難道不覺得自己的良心痛嗎？”

顧天擎上前一步，擋住了瘋狂的楚越。

他的心中也是非常的震懾，他能理解楚越現在的心情，顧天擎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顧念竟然會是那麼不幸運的人……

“楚越，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情誰都沒有錯，你不要將怨氣撒在無辜的人身上！”

“你冷靜一點！”

顧天擎輕輕鬆鬆地就將楚越給制服了，楚越癱倒在地上，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怎麼會呢，她活得好好的，剛剛還在和我說話，怎麼就這樣離開我了……”

還有那個孩子，那孩子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離開了，跟着她的母親一起。

顧念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生下這個孩子，現在孩子跟着她一起離開了，這倒未免不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諷刺。

“為什麼……”

楚越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不希望被人看見自己的失態，在場的人看見他的表情，面面相覷，每個人的心中都是無比的沉重。

……

顧念走了，帶着那個沒出世的孩子一起。

這孩子本來就不是被大家所期待的，他的出生就註定了尷尬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被人利用的工具，想來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幸福的。

現在他跟着母親一起走了，去了天堂，留下楚越一個人在這個人世間感受孤獨。

他說不出來自己現在的感覺。

就像是整個人都變成了行屍走肉一樣，空蕩蕩的，成為了一具皮囊。

人真的都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會覺得遺憾和後悔嗎？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對於顧念並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其實他還是在乎這個人的，可是在他醒悟過來的時候，顧念已經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蓋着白布的屍體被推出來，厲栗和林湘安不忍心去看，而顧天擎緊皺着眉頭，心中也是唏噓感嘆。

他對顧念有過恨意，但是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她已經收到了應有的懲罰……這樣的結果，誰都說不上是好是壞。

人死如燈滅，離開之後，那些曾經地恨意，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楚越根本不敢看那具推車，那上面是顧念的屍體，和他的孩子。

他記得自己曾經也懷着期待的心情，等待這一個和他相同的小生命降世，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推車推走了，眾人的臉上都是麻木的表情。

最先站起身的，是楚越。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追隨在他的身上，楚越只是站起身，握緊拳頭，用盡了很大的力氣說道：“我要回顧氏了。”

他沒有流眼淚，表情也恢復了平靜，不過那眼神實在是有些空洞。

林湘安也站起來，跟在楚越的身後，她想說什麼，但是又怕這種時候打擾到了楚越。

“楚越，我……”

顧天擎也跟上來，林湘安見楚越就像是沒聽見自己說的話一樣，咬着唇，轉向了顧天擎。

她拽着顧天擎的手腕，低聲道：“你幫我跟着楚越，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顧天擎並不覺得楚越會是這麼脆弱的人，不過他還是要跟上楚越的，畢竟現在左青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要開始收網了。

顧天擎反手緊緊地握住林湘安的手腕，沉聲道：“我會幫你看好他的，顧念這邊就交給你們，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等我解決完了左青，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現在這種時刻，林湘安實在不想矯情，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怎麼還有心情繼續和顧天擎較勁呢？

“好好好，總之你先幫我看好楚越！”

楚越現在表面上看着沒什麼問題，可是誰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越是憋着自己的心情，反而越是不好。

林湘安深有體會，所以才會讓顧天擎看着他。

顧天擎這才露出一絲滿意，轉身跟上楚越去了，而林湘安則是去處理顧念的事情。

人雖然死了，但是還有很多麻煩，還在等着他們。

顧念這一死，若是傳到了顧家，恐怕不知道他們又要做什麼文章，不過現在顧天擎已經不打算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了，所以應該不會像之前那麼艱難吧？

想到這裡，林湘安心情十分的複雜，臉上的表情也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