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蕃九雲一身紅衣坐在寒贏身邊,那抹紅色讓人不注意到她都難。

百姓對着她指指點點,一個女人說道:“這雲妃娘娘怎會在這場合穿得如此喜慶。”

“就算是罪大惡極,也不該如此,也不怕犯沖。”一個老奶奶接著說道。

“哎呦,她哪是什麼雲妃,我聽我兒說,已經打入冷宮了。”另一個婦人說道。

又來個人插嘴:“我聽說,這雲妃不守婦道。”

“這王上待民如子,這雲妃怎會如此不知廉恥。”那個女人接口道。

下面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執行官大喊一聲:“肅靜!”

“雲姐姐。”蕃馨看着蕃九雲,有些難以置信,她為何還能身着紅衣正襟危坐。

蕃九雲看到了蕃馨,她的眼睛裡留下了淚水,想要搖頭,卻動不了。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執行官喊道,全場無一人敢言,只有那斬首令落地的聲音。

“收魂聚魄,起死回生。收魂聚魄,起死回生。”蕃馨都不敢看向刑台,她閉着眼睛,把祥雲墜握在手中,默念着。那祥雲墜泛起光芒,被蕃馨握在手中,沒有露出來。

劊子手提起大刀,他凶神惡煞地喝下一口酒,噴吐在刀上,高舉起光可鑒人的大刀,光影閃過眾人的眼睛,血液橫飛,沾在了那劊子手的臉上。

“字白。”蕃九雲坐在寒贏身邊。

“字白!”蕃馨發狂地跑上前,字白已經斷了氣,倒在了地上。

“何人!拿下。”執行官大聲道,“這必定是同黨,王上,一併處斬吧。”

寒贏解了蕃九雲的穴,她慢慢跪在寒贏前面,“放了她,求求王上。”

“本王答應你。”寒贏高聲道。這姐妹二人都對字白有情嗎?他有些憤怒,一把抱起蕃九雲,上了轎子。

蕃馨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她抱着字白。天上下起了白雪,落在他們的頭上,睫毛上,蕃馨道:“孩他爹,我帶你回家。”

蕃馨吃力的把字白背在身上,可是她怎會扛得動他,還是鄰里的大壯心好,幫她把字白埋了。

蕃馨握着祥雲墜,那墜還是那個樣子,發著亮光,卻沒有別的反應。也許是她想多了,蕃馨和孩子跪在字白的墳前,整整七日,她沒完沒了的燒着紙。“孩子他爹,津兒我會好好把他帶大,你安心地去吧。我們都別恨雲妹妹,因為她,我們才有了這些年的時光,我知足了,來生我們再做夫妻。”

“喵嗚——”白貓坐在蕃馨前面。蕃馨取下信,上面秀麗的字跡寫道:今生無以為報,只有來生再還。吾姐,那日紅衫並非吾意。吾已註定在這高牆之內,你帶上津兒遠走高飛,切勿再回來。珍重,蕃九雲。

“我從未怪過你,雲妹妹。”蕃馨起身,拉着津兒,“津兒,離開這寒鼎國可好?”

“娘親,津兒都聽您的。”那孩童踮着腳,擦掉蕃馨的眼淚。前方路過一條河,津兒驚喊到:“娘,你看那是什麼?”

蕃馨順着津兒的手看過去,好像有些衣裳,他們走近一看,哪是什麼衣裳,倒是個俊朗的男子。蕃馨把手輕輕放在那男子鼻子前,立刻收回了手,死了,看樣子是溺水死的。蕃馨把身上的包袱遞給津兒,說道:“你爹爹在這荒山野嶺,既然遇到便是緣分,我們把他埋了吧。”

七日後的午時三刻,字白氣絕之時。祥雲牡丹墜閃着強烈的光芒,字白的魂魄在墜子中醒來,看到一旁的屍體,金光從墜子中穿出,入了一旁的身體內。

“娘親,亮了。”津兒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墜子道。蕃馨看過去,那墜子沒有任何光亮,津兒指指地上的身體,“光進了他的身體。”

“嗯?!”蕃馨走過去,那男子竟然有了氣息。她把身上的水袋取出,放在男子嘴邊,清涼碰到男子的嘴,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馨兒。”那男子抱住蕃馨,她吃了一驚,把男子推開,退後了幾步。

“你是誰?”蕃九雲問道,“怎會知道我名字?”

“馨兒,我是字白。”那男子說道。看着蕃馨的樣子,他往自己身上看去,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馨兒,發生了何事?我怎會變成這樣?”

“字白!”蕃馨激動得指着津兒問道,“你可知他是誰?”

“津兒,我們的孩子啊。”字白說道。蕃馨跑過去一把抱住字白,“你復活了,真的復活了。”

“我那日?”字白問道。

“你那日被問斬,這祥雲玉墜保住了你的魂魄,現在你的魂魄附在這身體之上。”蕃馨幫字白擦乾頭髮,“我們離開寒鼎國吧。”

“好。只是雲妹妹?”字白低下頭,“以我們的能力救不了她。”

“她傳來消息,說她不出這皇城了,她也不願意再連累別人,但是我想把這祥雲牡丹墜留給她,在這宮中,她比我們更需要此物。”蕃馨取下祥雲墜,“我們送去給她吧。”

“好,聽娘子的。”字白抱住蕃馨,重生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皇城內……

劉黛瑩來到大殿,寒贏正在批閱奏摺。

“臣妾見過王上。”劉黛瑩向著寒贏行了個禮。

“怎會來此?”寒贏頭也沒抬地回答道。

“王上,雲妃姐姐的孩兒在那昭雲宮甚是可憐,雲妃姐姐又在冷宮之中,臣妾想代替姐姐,照顧那孩兒。”劉黛瑩假惺惺地露出心疼之色。

寒贏抬起頭看着劉黛瑩:“已經沒有什麼雲妃了。收養那孩子之事,難得你有心,便照你的意思吧。”

“謝王上。”劉黛瑩來到昭雲宮,抱走了寒江雪。彩蝶和雪鸚被拉去了冷宮。

“王上,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蕃九雲的聲音被擋在了大門裡,從那日回去以後,劉黛瑩把孩子奪了去,她關在了冷宮,已有七日。

“公主,你要堅持住。”彩蝶扶起蕃九雲。

雪鸚也哭着說道:“公主,只要我們活着,終有一日會見到公子。”

“寒贏,你好狠,為何你可以這麼狠?”蕃九雲哭倒在地上。“對,我要見到江雪。彩蝶,快,我們做飯。”

蕃九雲跑到荒草叢生的院子,彩蝶和雪鸚抓緊了手,“公主我們去給你找吃的,你等會啊。”

冷宮的門被打開,一個女子送了個食盒進來。“王上說了,若是你們主子想要看到孩子,便乖乖聽話,否則一輩子都別想見到他了。”

“好,我聽話。”蕃九雲跑過去,抱着食盒打開,筷子也沒要地用手抓着把食物吃下去。“和王上說說可好?讓我見見江雪。”

“木頭,我們該做甚?”妁漓婉看着寒江雪說道。

“我娘親會撐下去的,為了我。”寒江雪喵喵地叫着,躺在了蕃九雲的懷裡。

蕃九雲摸着寒江雪的毛:“雪雪,你和他好像,還好你在這裡,你是我的孩子,是嗎?”

寒江雪點點貓頭:“可是我還是好想江雪。”

“寒兄,婉兒妹妹,蕃馨又回來了。”廖夜泊說道。

“什麼?”妁漓婉問道,“蕃九雲不是讓她遠走高飛嘛。”

“字白也回來了。”廖夜泊說道,“我也覺得很蹊蹺,那字白換了個身子,但是蕃馨喊他字白。”

“走,我跟你去瞧瞧。”妁漓婉說完,回頭對寒江雪說道:“你陪着你娘親吧,我去去就回。”

“好。”寒江雪回答。

皇城腳下,蕃馨原來住的地方……

“白貓。”蕃馨招招手。

妁漓婉跑過去,蕃馨把祥雲牡丹墜掛在妁漓婉脖子上,又寫了信:字白已復活,二人甚好,吾妹勿擔憂。祥雲墜有收魂聚魄,起死回生之用。默念‘收魂聚魄,起死回生’便可。雲妹在宮中,必有用。珍重。

妁漓婉把信帶回給蕃九雲,她握着祥雲墜,終於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收起祥雲墜,她又在想寒江雪,滿面愁容。

彈指之間,春去秋來,蕃九雲在冷宮已過了四年。她日日在冷宮中期待着江雪與她的重逢,可是一日又一日,絕望代替了失望。

一日,蕃九雲在畫記憶中的寒江雪。牆外鑽出一個小男孩,小小的身影竄在蕃九雲面前。

“你是誰?”寒江雪好奇地望着她。

蕃九雲抬頭看到了想了五年的人,她喊道:“江雪。”

“你是在叫我嘛?”小男孩回答。他眨眨眼睛:“我叫寒凌崢。”

“不,你是寒江雪。江雪,這些年你過的可好?”蕃九雲起身抱過他。

“你是我娘親?可是我有母后。”寒江雪說道,“不過母后不好?常常打我,你可會打我?”

“不會,娘親捨不得打你。”蕃九雲把寒江雪的衣袖捲起,那白嫩的小手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有些是舊的,有些是新打的,血印都沒幹,傷口出現在蕃九雲面前,眼淚流了下來。“你爹爹呢?”

“父王不常來看我,也不看母后,母后生氣便打我。”小小的人兒說道,“你為何哭了?”

“江雪。”蕃九雲從屋裡拿出自己制的傷葯輕輕地擦在寒江雪的傷口上。

“涼涼的,好舒服。”小寒江雪說道,懂事的擦掉蕃九雲的眼淚。“小姑說女人不能哭,哭了不好看。”

“江雪,你的名字叫寒江雪,以後你懂事了用這個名可好?”蕃九雲問道。

“好。”寒江雪把衣袖拉下,“我先走了,有空我便來看你,但是你不可以告訴別人,不然我會被母后打的。”

“好。”蕃九雲輕聲道。

“那我們拉勾勾。”寒江雪露出一個小拇指,蕃九雲也露出來,扣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寒江雪從後院的洞中鑽出去,留下蕃九雲露出了等待四年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