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妁漓婉把寒江雪靠在身上,自己划著槳,小船受到推力,一點點向前划去。

起初,湖面上風平浪靜,她划了大概一個時辰,按理來說應該到了,在岸上明明看着這岸近在眼前,現在感覺距離卻好像沒有變過。妁漓婉施下個風咒令,她只用了低階法術,卻一時間狂風肆起,原本風平浪靜的湖面,變得波濤洶湧,那小船本就如一片葉子,被這風一吹,更是搖擺不定。妁漓婉用力的划著槳,卻沒有任何作用,她回頭向身後望去,見到廖夜泊和弒冥在對她大喊着,只是風聲太大,她聽不見,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叫她快回去。

風越來越大,單薄的船槳與水的推力做着搏鬥,最終‘咔擦’一聲響動,成了兩截,妁漓婉丟下手裡的殘木,正準備施法,手被人控住。

一個白鬍子老頭,戴着斗笠,穿着蓑衣,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的船上,原本殘破不堪的小船上面站着這個老頭,也沒下沉多少。那老頭抬起頭,眼裡倒是有些慈祥,他道:“姑娘,若不想喪命於此處,便不要施法。”

“敢問老伯是誰?”妁漓婉想要起身行個禮,奈何這船身左右晃動,她剛站起來,已經倒在寒江雪身上。

“我乃守陵人,這莫大的皇陵,只有老夫一個活人,百餘年了,無人來到此處。”老頭緩緩地說道。“為何來此?”

“老伯,請你救救他,妁漓婉跪下道,我需要那聚魂蓮。”

“老夫並非太醫,救不了他,聚魂蓮的確在這皇陵之內,可進不去,不止你們進不去,老夫也進不去啊。”守陵人搖搖頭,嘆了口氣,“回去吧,這湖底封印着窮奇,而這窮奇是被這聚魂蓮所鎮壓,姑娘若是取下這聚魂蓮,放出了窮奇,那便會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為一人失百萬人的性命,姑娘,孰輕孰重還望衡量。”

“聚魂蓮鎮壓着窮奇,我有上古神器,玲瓏塔可鎮壓住窮奇,待我救回我朋友,便再換回來。”妁漓婉說道。

老頭抹着鬍子道:“這倒也是個方法,那老夫便告訴姑娘吧。這湖水不是一般的水,而是弱水,此湖被稱為弱水湖。若是姑娘想要擺渡到對岸,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生時啟程,白髮三千也到不了對岸,這岸看似眼前,實則永無止境。”

“請老伯指點一二,我要如何能渡過這湖?”妁漓婉抬着頭期待的問道。

“此陵墓曾經通過一件名為‘通天橋’的神物運料搭建,姑娘可去寒鼎國國君處求得,只是國君給不給,那老夫就不知道了。”老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守陵人不理世事,今日老夫也是看姑娘不似兇惡人,姑娘莫要說見過老夫,而這河還得姑娘自己渡過去,老夫贈你一陣風,其餘便看你了,切記勿用法術驚動窮奇。”

“多謝老伯。”妁漓婉向著守陵人道謝,守陵人一揮衣袖,烏雲散開,一陣風划過,小船像一支離弦的劍朝後面駛去,只是現在沒有槳,這風一停,他們若是過不去,這船便在湖中了。妁漓婉剛要再問問守陵人,那老頭已經沒在了。

妁漓婉想了想,使勁站了起來,脫下了身上的外衣,舉得高高的,有了風的推力,那船快了不少,終於見到了廖夜泊和夏至的身影。

“婉妹妹。”廖夜泊扶下妁漓婉道,“你沒事吧?”

“沒事。”妁漓婉精疲力竭,她有氣無力地回答道。那風很大,她原本身子比較單薄,被風吹了這麼半天,她冷的瑟瑟發抖。

弒冥看到她的樣子,脫下了身上的白衣給她披上。“美人,你可還好?”

“還好。我們去見寒鼎國國君,我知道如何取得聚魂蓮,只有國君能幫我們,寒江雪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定不會見死不救。”妁漓婉回答道。

妁漓婉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汗水,弒冥正在用帕子幫她擦着,聽到她的話,手裡的動作停了停道:“寒江雪是寒鼎國國君的親兒子?什麼意思?”

“來不及細說,我們快走!”妁漓婉拽着廖夜泊和弒冥的手站起身來,爬到龗煞的背上,“快把他扶上來。”

皇城太子宮中……

“太子妃,太子說他今日有要事,不回宮了。”一個丫鬟對着妁灕湘說道。

妁灕湘正在花園裡修剪着一支玫瑰花,聽道丫鬟的話,思想有些不集中,手指戳在玫瑰花刺上,她抬起手,看到那手上已經凝了一個血珠子。

“太子妃娘娘。”小丫鬟看到妁灕湘手出血了,連忙道,“我去給太子妃娘娘請太醫。”

“不用了。”妁灕湘把手指放在嘴裡吸了一下道:“靈兒,太子有幾日未回來了?”

“五日了。”被喚作靈兒的丫鬟回答道。

妁灕湘拿着剪刀剪下了一朵玫瑰花,放在鼻子處聞了聞。

“太子妃娘娘,那可是你最愛的花。”靈兒看着妁灕湘的舉動,提醒道。

“他以前從未在外逗留過,一月前突然大變,對我如此冷淡,為何這次五日都未回來?”妁灕湘拿着玫瑰花,用剪刀剪碎,“靈兒,問問太子身邊的人,再派人打探打探,最近太子在忙何事?”

“是,太子妃娘娘。”靈兒回答完,退出了房間。

百花院內,太子寒凌崢化名為寒林在喝着悶酒。

老鴇已經見慣不慣,皇城裡的男子,總有喜歡出來玩樂的,這幾日這公子天天都來,小費給的還不少,但是來此只聽百合姑娘彈琴。她掐媚地叫來些姑娘,道:“公子,這些可都是新到的姑娘,個個長的標緻。”

“滾!”寒林手裡的東西一扔,一袋沉甸甸的銀子,壓得老鴇差點沒接住。

老鴇喜笑顏開,剝開錢袋子,金閃閃的金子閃瞎了她的眼。她道:“不打擾公子雅興。”

“百合?”寒凌崢有些醉意,他輕聲道。

“寒公子,有話不妨直說。”百合是百花園的頭牌,卻只賣藝不賣身,可即使是這樣,爐火純青的琴技,還是吸引了不少慕名而來的男子。她此刻正坐在帘子內,彈着一首《春江花月夜》。

寒凌崢飲了一口酒問道:“若你的枕邊人,不是你要尋的人,該如何?”

“那麼寒公子是愛那個要尋的人,還是那個枕邊人?”百合的柔聲細語從簾內傳出。

“不知。”寒凌崢從那日收到一封書信,說那日救他的人並非是現在的太子妃,他試探過妁灕湘,只是她真的對那夜的事情一無所知。妁灕湘心地善良,頗有學識,只是過了許久,他覺得那妁灕湘與那日救他的人,有些差異。他也不知道愛她還是不愛她,但是那日,他發誓他要找到她,並且讓她成為他的太子妃,而現在太子妃另有其人。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百合的琴聲中道而止,她從簾中走出,坐在寒凌崢前面,斟了一杯酒,以袖擋臉道,“太子,如今的太子妃可是人人誇讚,可謂稱職;即便她不是那個太子要尋的人,她卻是百姓所尋的人,而那個太子要尋的人,不一定便是那照人的月。”

“你為何得知我是太子?”寒凌崢透過燭光看着百合,這女子確實樣貌不凡,在這煙火之地,竟還能如此的高潔。

百合笑了笑道:“這並不重要。”她怎會不識得他是太子,她是尤羿國的公主,名為迪娜,心心念念想要見到這寒鼎國的太子。

多日之前,她收到一封來路不明的信,告知她近日寒凌崢會前去百花樓,她便去到了那裡,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等到了他。她不求做他的女人,只願伴他左右,即使一日也成,如今她的願望已經達成,也可以知足地回到尤羿國。

“天色已晚,太子還是回到那太子妃的身邊吧。”百合輕輕地說道,“這煙花之地,也不是太子該來的地方。”

“你趕我走?”寒凌崢有些玩味地看着她道。

“百合不敢。”寒凌崢這般盯着她看,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寒凌崢慢慢湊近道:“不如本太子今日便不回去了,百合姑娘覺得如何?”

“那太子……”

“你是想讓這裡的姑娘都知道我是太子?”

“百合不敢,寒公子,百花院對面便有一家客棧。”

寒凌崢嘴角一揚道:“百花姑娘可願意與寒公子一夜春宵。”

“百合賣藝不賣身,寒公子再這樣,我……”百合有些不知所措,這太子一向溫文爾雅,怎也會有撩人的一面。

“你便如何?”寒凌崢笑道。

“我便……”百合憋紅了臉,還是沒想到她該如何。

“好啦,逗你的,你很有意思。”

百合在屋裡臉紅心跳,還沒緩過來,她扇着扇子,這熱度絲毫不減。

屋檐上,一個紅衣女子早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裡,當然只看到了寒凌崢在與百花院的頭牌卿卿我我。

那人回到太子妃跟前道:“太子妃娘娘,你的太子正在與百花院的百合姑娘共度良宵呢。”

“你胡說!”妁灕湘裝得鎮定自若,其實心裡已經掀起千層浪,“你可知污衊太子是何罪?”

“紅兒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是污衊還是事實,紅兒倒是無所謂,有所謂的該是太子妃。”紅衣女子坐在椅子上道,“那百合不過是百花院的一個琴妓罷了,太子妃確定要讓那女人與你爭寵嗎?”

“她不配。”妁灕湘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道:“讓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