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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鈴!”蕭梓旭跑過去拉曼陀鈴,可他的手還是再次穿過她的身體,什麼都觸摸不到。“你別走,我可以去找聚魂蓮,我可以……我可以用神器救你。”

“不行的旭旭,莫要為我難過,否則我走也也會不安心的。”曼陀鈴戀戀不捨的抬起手去摸蕭梓旭的臉:“這是我偷來的時間,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對嗎?”

“對,有。”蕭梓旭點着頭,又蘊出一道巨大的水障:“所以我不讓你走。”

“旭旭,你可真傻呢。我被魔禁神訣擊碎,能在此刻同你說這些,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曼陀鈴的身體已經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在房中。

“曼陀鈴!你別走……別走……”蕭梓旭破掉水障:“為什麼?為什麼連水靈障都留不住你的魂魄?”

“旭旭,我在這世間萬年,已經活的夠久了,我真的很感謝遇到你以後的這些日子。若是時間能夠重來,那日我還是會選擇救你,也會如同今日這般愛你……你,要保重……”

曼陀鈴的聲音也在漸漸地變小,最後變得像蚊子的嗡嗡聲一般……

“曼陀鈴,你說什麼?你說大些!”蕭梓旭蘊動了耳靈術,他將聲音放大了數倍,就連葉子落地的聲音都變得像是雷鳴一般,曼陀鈴的聲音還是沒了。

蕭梓旭轉過身見到曼陀鈴的身子,終於接受了她已經逝去的這個事實。他癱軟在地上,跪着爬到榻邊握着她的手:“你一向不喜歡自己未施粉黛的樣子,若是不梳洗,你便連鏡子都不看一眼。現在我幫你梳洗,可好?”

他抬起手催動曼陀鈴的手鏈,將五個小人放了出來。“把你們的娘親最喜歡的衣裳拿出來。”

“爹爹,娘親她……”五個小紅人排成一排跪在地上問道:“以後我們便沒娘親了。”

“乖,你們還有爹爹。”蕭梓旭別過頭,不想把自己軟弱的一面展現出來。

“娘親最喜歡的衣裳……”小五呢喃着:“娘親穿得最多的衣裳,應該是用金絲線綉着百花的紅色綢緞。”

“娘親說過她最喜歡的衣裳是爹爹那次幫她幻化的那件。”小二說道:“那件衣裳明明是爹爹幻化的,娘親卻用法術留存了下來,而且會不時拿出來看着發獃,她自己卻又不穿。”

“對對對,就是那件。”小四也附和道:“娘親確實說過。”

蕭梓旭搖搖頭:“她並不喜歡那件,只不過那是我幻化出來的。”

“這是何意?”小三抓抓頭問道:“你們懂爹爹的意思嗎?”

“不知道,應該爹爹也懷疑自己的眼光吧。”小五說道:“不過懷疑的也沒錯,我們都覺得那衣裳不好看。”

“小一去燒水,今日我幫你們娘親梳洗。”待小一要離開,蕭梓旭又拉住小一:“再放些花瓣,她喜歡。”

“可是爹爹,你會嗎?”小四懷疑的問道:“還是我們來吧。”

“不,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蕭梓旭揉揉小五的頭說道:“你們教我便好。”

“好吧。”另外四個小人齊刷刷地點點頭,之前為曼陀鈴洗漱的事都是他們來做的。

小一嫻熟的把木桶端到屏風後面,又倒進去一桶一桶的溫水,灑下些花瓣後還加了幾顆香珠。準備就緒他才走到蕭梓旭前面說道:“爹爹,可以了。”

“好。”蕭梓旭抱起曼陀鈴,他閉着眼睛解開她的衣帶,再抱進木桶里。

“爹爹,還是我們來吧。”小一見蕭梓旭不敢張開眼睛便說道:“娘親一向不拘小節,她定然不會怪你的。”

“曼陀鈴。”蕭梓旭睜開眼睛看到曼陀鈴的身子已經入了水,紅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將她脖子之下遮住。他接過小一手裡的帕子,幫她從頭擦了一遍,又用些香膏幫她洗了頭髮。

“爹爹,我覺得娘親並未離開。”小四說著又難過起來,“我還是覺得娘親只是睡著了。”

蕭梓旭喉嚨里梗着一團苦澀的東西,想要咽下去卻更加難受。他並未接小四的話,只是把曼陀鈴抱出了木桶放在榻上。然後幻化出一件用金絲綉着曼陀花的紅色綢緞,點綴在花蕊上的是細小的薔薇晶石,飛絲走珠如星光閃爍,透着繁迷的妖嬈。

五個小人見蕭梓旭默不作聲,輕輕的喚了一聲:“爹爹……”

“我聽着呢。”蕭梓旭幫曼陀鈴穿好衣裳,又從梳妝台上拿起口紙和胭脂,小心翼翼的幫曼陀鈴上好妝。“她還是這般美艷。”

“爹爹,娘親說她並不想被土掩埋。”小一捏着手說道:“娘親說她今生的願望便是看遍大好河山,她前些年遊歷了南北,汪洋為盡頭,後來她來到寒鼎國遇到了爹爹,便停在了這裡。”

“以後的河山,我帶你去看。”蕭梓旭摸了摸曼陀鈴的臉:“只是你得等些日子,待解決了魔道,我便帶你去看。”

五個小人沒有曼陀鈴的靈氣一個個實在是困的不行,小五支撐不住已經倒了下去。“爹爹,娘親便拜託您了。”

“好。”蕭梓旭催動曼陀花手鏈,將小人們放了進去,又藉助靈樹的力量將自己的靈氣送了些進去。

蕭梓旭坐在榻上一直看着曼陀鈴,或許自己真的喜歡她,在自己還未察覺的時候,心裡便已經有她了。只是他發現的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弒冥將妁漓婉帶回了蚩魔堡,他彈奏着鳳凰琴把她的魂魄聚齊,只是魂魄雖然聚齊了,卻無法讓她的魂魄入體。

‘叩叩叩。’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金枝端着紅棗茶站在外面:“堡主,金枝有事求見。”

“何事!”弒冥聽到是金枝,臉上露出不耐煩。

金枝聽見弒冥兇巴巴的聲音,身子抖了抖,但為了迪沙她還是定了定神,又戰戰兢兢地說道:“迪沙公主不見了。”

“腳長在她身上,不見便不見,此等事情別來煩我。”弒冥又用鳳凰琴彈了一遍聚魂曲,妁漓婉的魂魄再次被聚集,卻還是無法入體。他煩躁地把鳳凰琴丟到一邊:“怎會這樣!”

‘叩叩叩。’金枝望着門深思熟慮了一番,還是決定再說一次。“堡主……”

“你怎麼還沒走?”弒冥蘊動魔氣幫妁漓婉身體上的傷口復原,又抬頭看了看門上顫抖的影子。他幫妁漓婉掖了掖被子又對着金枝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有事便一次說完,最好莫要有一句廢話。”

“噢噢噢……”金枝趕緊跪在地上,組織了一下語言結結巴巴地說道:“迪……迪沙公主在堡主走後也跟了出去,可……可後來便沒了消息。奴婢擔心……擔心迪沙公主的安危,才斗膽稟告堡主。”

“她不是對蚩魔堡的骨雕很是熟悉嗎?你莫要說她一點本事都不曾教你。”弒冥摸着妁漓婉的臉說道:“骨雕不會被魔禁神訣傷害,他們定有消息。”

“堡……堡主。”金枝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擔心,俯下身子說道:“我便是問了骨雕,可骨雕也沒有迪沙公主的消息,只有蚩魔堡外的一隻骨雕曾見過……見過一個藍色衣裳的女子帶走了迪沙公主。迪沙公主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求堡主救救她。”

“這人除了節外生枝,還會什麼。”弒冥聽完金枝的話,本不想管迪沙,但一陣煩躁之後他還是打開了房門。

“堡主。”金枝嚇得瑟瑟發抖,她抬起眼睛看着弒冥的鞋子,生怕他給她一大腳……其實弒冥的一巴掌便可要了她的小命。

“我去看看。”弒冥拍了拍長袍,又看了一眼金枝放在地上的紅棗茶。“你便照顧她,莫要讓桌上的燈滅掉,別的便不用費心思了。”

“是。”金枝如負重釋,提在嗓子眼的心慢慢往肚子下面掉。

“還有。”

“奴婢知錯,求堡主饒命。”金枝聽到弒冥的聲音,落到肚子上的心一下子又衝到喉嚨處。

“我不要你的命。”弒冥翻了個白眼說道:“莫要碰這裡的任何東西。”

金枝的頭緊緊貼着地面,真是因為蚩魔堡是石塊建成的,否則恐怕她的頭已經鑽進了泥土下。她聽完弒冥的話連連搖頭:“不敢不敢,奴婢不敢。”

“諒你也不敢。”弒冥躍出蚩魔堡外,找到迪沙消失的地方。

濃重的氣味讓弒冥不由地皺起了眉,他封閉住自己的嗅覺,又四處查看了一番,只見草叢中有不少爛腸草。

爛腸草的花同金銀花無異,不少人會把二者混淆,但這種植物不僅整株草有劇毒,還能發出帶毒性的氣味,只要一聞便會讓人暈厥,乃是烏婪閣最常用的毒藥之一。

弒冥的手心蘊起一團火將爛腸草燒盡,又看着烏婪閣的方向說道:“烏明達竟然還留了一手。”他轉轉脖子回想着迪沙,她確實是個好姑娘,只可惜愛錯了人。他淡淡道:“也罷,我將你救出來,便不再欠你什麼了。以後妁漓婉是我的夫人,而你在蚩魔堡確實有諸多不便,還是回尤羿國合適。”

說完,弒冥往烏婪閣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