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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嬈嬈,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搭在房頂上稀稀拉拉作響。

玉祁深褐色的眼眸里,清晰的折射着嬈嬈的面容。

“您說您是我媽媽的哥哥,我叫舅舅錯了么?”嬈嬈歪了歪腦袋,眼底閃過一抹狡潔。

玉祁楞了足足有一分多鐘,這才猛然點着頭。

“沒錯沒錯!”

“就是叫舅舅,我的好外甥女...”

玉祁激動的說著,眉梢上溢滿了喜悅,向來最注重禮儀的他,第一次失態的像個孩童一般在原地蹦了起來。

如若不是還有秦琛在,自己太過了不好,玉祁都想要把嬈嬈抱起來轉幾圈。

眼眶不經意的就紅了,翻湧着喜悅的淚水。

秦琛見嬈嬈的狀態恢復正常了,悄然從房間里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

本就不陌生,加上那麼多次的相救,沒多久,兩人已經熟稔的將那些不好的東西都拋了出去。

嬈嬈沒有問有關她母親的事情,玉祁也不會在這個當口平白再去給她添堵。

不過在聽了龍衍的話之後,他決定不能再托下去了,等這次回去之後,就帶着嬈嬈返回玉家。

原先他還擔憂把嬈嬈認回去,自己不在了她會被欺負。

不過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沒了大礙,哪個若是再敢不開眼來找事,那就休要怪他不客氣了。

想到這裡,玉祁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兩人一直聊到了晚上,還是嬈嬈說寶寶餓了,玉祁這才放開她的手,不過那眼睛,就像是生了根似的,離開她身上從來都不會超過10秒。

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便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抑氣息。

門外跪着玉家支脈的眾人,每個人手邊還放着一把刀,一套白色的麻布,看上去好像就是那種出殯哭喪專用套間。

但是刀是用來做什麼的,玉祁一時間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

玉祁眉心,又添上了幾朵陰雲。

“你們這是做什麼?”玉祁望着地上跪了一片的眾人,他不是讓大長老去準備明日開祠堂了么?怎麼村民都在這裡跪着?臉上還都是凝重之色。

難道雲山又出事了?玉祁抬眼看一眼不遠處的山頂。雨霧太濃,山峰都別藏了起來。

阿笙看到他出來,立刻貼在身邊,小聲說道。

“主人,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一直跪着,問他什麼,他們也不回答,比阿笙還要笨呢!”

阿笙說著,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玉祁倒是還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說,不由得好笑。

正要開口,滿臉喜意的大長老從祠堂里走了出來,看到地上的人,就是一怔。

“你們這是幹什麼!”

“都哭啥呢!”

他也是個急脾氣,低頭就朝着靠玉祁最近的人踹了一腳。

這人家先生還沒死呢!這幫人就在哭喪!瘋了!

被踹的人這才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瞪着滿是紅絲的眼睛,驚恐與驚嚇並存,哆嗦了半天,才小聲嘀咕道:“玉先生,您沒死啊...”

玉祁:“......”

嬈嬈:“......”

玉祁腦門上青筋直冒,冷冷的掃了一眼大長老,又拽着嬈嬈回了房間。

大長老咧着大嘴,笑容凝固在臉上,橫豎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還是後來幾位長老跟過來一瞧,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一個個臉色青白交加,各自拎着自家的後代好一陣修理。

一時間,屋外好不熱鬧。

......

雞飛狗跳聲直到晚上才結束。

一想就是外面的村民鬧了個大烏龍,看着幾個長老面色凝重,便以為玉祁是掛了。

卻沒想到人不僅沒掛,反而看起來比往前還精神了。

這就很尷尬了。

聽着“凄慘”的叫聲,玉祁冷峻的臉總算是恢復了几絲笑容。

雖然他也知道這是誤會,可任誰都不希望自己還沒死,就被弄一圈人詛咒啊,連出殯用的麻布都準備好了。

用過晚飯,幾個長老將族長玉田送了過來。

男人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頭髮凌亂,身上血跡和泥土混合著,卻不是他的,而是女兒玉蕊的。

龍衍名為好心帶他去收屍,實則是讓他親眼看到自己女兒的慘狀,和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明明肉體上沒有受任何傷害,精神上卻是已然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玉田,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么?”

玉祁坐在椅子上,青色的長袍沒有一絲的褶子,一頭青絲隨意的垂在耳畔,卻是絲毫不影響他的莊重。

依舊是過去嬈嬈記憶中的裝扮,但不知為何,眼前的玉祁卻是給了她不同的感覺,好似舅舅比之前的氣質越發的超然了。

那種宛如謫仙一般不染塵埃,喜怒不外露,但卻又是讓人心生敬畏,忍不住想要膜拜和折服。

“沒...沒有。”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好女兒,才導致貴人姑娘險些被人加害,請先生責罰。”

玉田匍匐在地,額頭緊貼在地面上。

那雙眼睛裡早已是一片灰燼,再無生機可言。

若是換成平常,玉祁有的是辦法讓一個人生不如死。

不過現在...

“你走吧,離開雲山,族譜也會將你的姓氏去掉,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玉祁冷冷的說道,雖然出賣坐標,干擾信號都是玉蕊獨自一人做的,可若是玉田不驕縱,不把坐標告訴她。

她就算再厲害,也是不可能會謀害到嬈嬈的。

而且,這裡坐標特殊,幾乎是一天都會變換。

她既然能讓司徒寒劫走人,那定然對着坐標更替的規律也了如指掌。

“什麼?”玉田忽然揚起了腦袋,滿目驚恐。

他不怕死,但是被剝奪姓氏,那是死也洗刷不掉的恥辱啊。

“先生,玉田只求一死。”

他又重重的將腦袋磕在了地上,隱隱約約甚至還能看的到血花。

奈何玉祁做好的決定,誰都改變不了。

“帶下去吧。”

他的聲音輕如微風,帶着性感的慵懶。

大長老點了點頭,眼底一片複雜。

當夜,玉田這一脈就從族譜上除了名字,他的人也被廢去了武功,連夜送下了山。

送他是素來和他親近的大長老。

在分界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出了這裡緣分就盡了,先生說你不是主犯,不要你的性命,已經很仁慈了。”

大長老說著,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張卡,上面貼着密碼條。

“這是給你的路費,可能在咱們這裡不算什麼,但在世俗界,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大長老語重心長的說著,話語里不乏對玉祁的感激。

按理說,如果他是玉祁,有人敢這般害自己的家人,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的!而且只是除名,廢了武功。

可玉家擅長的本就不是武功,而是醫術和經商。

所以...已經是放他一條生路了。

“仁慈?”一路都未開口的玉田忽然揚起了腦袋,眼底是陰鬱之情噴薄而出!他一把將卡片掰成了兩半,揚天狂笑起來。

“他若是真的仁慈,怎麼會將我除名?”

“難道我這些為家族做的還不夠多嗎?”

“他的外甥女是人,我的女兒就不是人了嗎?你知道小蕊死的有多慘嗎?被人直接硬生生的擰掉了腦袋啊!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她會死嗎?”

玉田越說越激動,就連手指嵌近肉里都不曾察覺,臉上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在一起,五官擠壓的都變了形。

“玉田...你...你在說什麼啊?這事情怎麼能怪那位貴人呢?明明是你女兒勾搭外人,遇人不淑,未婚苟合,怎麼就變成...”大長老喃喃說道,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像是第一天認識玉田一般。

“不怪她怪誰?不是因為她好端端的玉祁吃飽了撐的會來這裡?”

“啊呸!可憐我的小蕊,為了追求愛情竟然死了...”

“怎麼能這樣...”

“我一定要為小蕊報仇!狗屁玉家,呸!老子不稀罕!”玉田的眼睛裡閃着仇恨的火苗,那是地獄燃燒的魔鬼火焰。

他一邊咒罵著,一邊往山下跑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大長老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一路跑遠,又瞅瞅地上被撕成片的銀行卡,默默的彎腰撿了起來。

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追上去。

“瘋子,真是瘋了!”

他憤憤的甩着袖子,回去找玉祁復命了。

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些年似乎都瞎了,竟然追隨了這樣的一個人。

......

玉田在雨中狂奔着,任由肆意的透支着自己的體力。

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仇恨,忘記心中的苦悶。

大雨並沒有澆滅他心中的仇恨,反而是催發了那顆罪惡的種子在不斷的發芽生長。

終於,跑不動癱倒在一塊石台上。

剛剛坐下,腳腕之處忽然傳來一陣冰涼。

“救...救我...”

“定有重謝...”

詭異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法冒出來的一般,讓玉田經不住寒噤連連。

低頭,卻見自己腳腕是一隻蒼白的手,那聲音似乎便是從地下傳來的。

鬧鬼了?

他經不住想要站起來,然而那呼喚的聲音卻又大了一分。

“救救我...我是司徒家的二公子...”

“司徒家?”玉田頓住了腳步。

“是...在下...司徒寒...”

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玉田眼睛裡噴着火,詭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