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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什麼忙?”

怪異地皺了皺眉,程無雙搞怪地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帶他去夜欲見識見識世面吧?”

他的這個“見識見識”,內涵頗多,慕晚安看了一眼臉紅得都要都要滴出血的路東林,瞪了程無雙一眼:

“是,也不是。”

“我讓你帶他去夜欲,讓他跟在裡面做一個普通的侍應生。”

聽到她這樣說,程無雙臉上露出了怪異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問了一遍:

“你要把他送進夜欲當服務員?”

“是的。”

面不紅地撒着謊,慕晚安說道:

“社會是一個大染缸,他現在着實太青澀了些,我在夜欲來往也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我想送他去夜欲。”

“把他送進去,也不是不行,不過這可是夜欲,裡面亂得厲害,如果他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只怕……”

“沒事,我一定會謹言慎行,不會給你和晚安姐添麻煩的!”

見他有鬆動的跡象了,路東林趕緊道,他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真誠,“我能夠堅持下去的,我早就聽說了夜欲裡面才是真實的社會,所以我一直想進去見識見識。”

“這麼有覺悟?”

他帶着戲謔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這個年輕的男孩子進了夜欲之後,誰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遭遇……

“這件事我也不是不可以幫忙,只不過,宋哥那邊……”

畢竟這是一個男人,程無雙不想瞞着宋秉爵,他臉上寫滿了笑意:

“我這裡不能瞞着宋哥,晚安姐,你應該能理解的吧?”

“他那裡你不用擔心,我會親自跟他說。”

她臉上的表情極其自然,饒是從小就在勾心鬥角中長大的程無雙也沒有看出異樣來,他點點頭,“既然你會說,那我就不插一腳了。”

說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男孩子,他的臉上雖然有些局促不安,但是眼神堅定。

“行,那我就跟裡面的老闆打一聲招呼。”

既然他想進去,自己也不能不賣慕晚安這個面子,程無雙挑了挑眉,“進去之後可不要叫苦哦。”

“嗯嗯!”

連連地點頭,路東林認真又緊張地道:

“我一定會堅持下來的。”

“你這個小表弟還真是單純。”

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程無雙眸子里有着戲謔和嘲意,“夜欲里可不止是有喜歡女人的客人。”

對於他這樣在夜欲里的老顧客,夜欲里的那些變態客人見識得夠多了,但是他看他滿臉都寫着要進去的表情,也只是說到這裡為止了。

“嗯……他進去的時候麻煩你給主管打聲招呼,他畢竟還是一個高中生……”

雖然眼下沒有選擇,慕晚安還是忍不住多提了一句,她看着不置可否的程無雙,只能想着到時候自己去夜欲請那個熟識的領班多多關照了。

順利地把路東林送進了夜欲,慕晚安了卻了一樁心頭事,她這邊每天都和路東林保持聯繫,據他說,他曾經遠遠地見過一次林未海,那個時候她身邊都是跟着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兩個男人。

慕晚安嘆了一口氣,她把手機放到了一旁的床頭柜上,洗完澡的宋秉爵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出來了,他看着眉目間染着些許鬱郁之色的晚晚,心頭微微沉了沉,據保護她的十九所報上來的消息,她這幾天工作順遂,也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怎麼會這麼憂愁?

“晚晚?”

他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頗有些愧疚地朝他笑了笑:

“抱歉,剛才在想事情,沒聽到。”

“晚晚這是怎麼了?還在為之前的夢感到不舒服?”

心裡沉了幾分,前幾天的那個夢,無論是對她還是他,都不是什麼好事,宋秉爵有幾分發慌,面上帶着幾分刻意的柔和:

“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們可以去看看醫生。”

“什麼夢?……不是因為夢,只是工作上面有些發愁,我對於我們工作室的發展問題有些迷茫,正好宋佳佳這個時候又不在,所以才會這樣。”

胡亂拿工作上面的事情搪塞過去,慕晚安發覺自己說謊的本事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她面上有幾分勉強的笑容:

“早點睡吧,今天不睡好我明天在辦公室又該提不起精神了。”

“好。”

他定定地看了她幾秒,然後只留下了一盞小小的床頭燈,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半個小時過去之後,身旁人的呼吸還是有些亂,他起身,在房間里燃着的熏香里加了點東西,幾分鐘過去之後,她睡著了。

主卧室里陷入黑暗之中,他隨手拿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沿着大氣的樓梯緩緩走了下來,平時宛如平常富貴人家的下人一樣工作的傭人,此時井然有序地站在客廳兩側,黎叔的眼裡也閃爍着精銳的亮光,給人形成了極大的壓抑感。

“十九人呢?”

他眼光微微一沉,十九是他特地從法國那邊抽調回來的人,用來保護慕晚安的,按照慣例她每天都是要彙報她的行蹤的。

“屬下在!”

得到主人命令的女子瞬間從門口閃了進來,她穿着一身黑色勁裝,貼身的剪裁將她完美有力的身材顯露出來,黑色的長髮梳成一束,越發顯得乾淨利落。她一臉敬畏和愛慕地看着眼前的主人、她的王:

“請問主上有什麼命令?”

“繼續彙報夫人今天的行蹤。”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於女下屬眼裡的情愫視而不見,“除了工作室的員工,她今天有沒有跟別的人產生過接觸?”

“報告主上,並沒有。”

十九心中一沉,她之所以會放下手中的事情毅然決然地回到國內,一方面的確是因為自己心裡對主上那些說不得的小心思,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更具有難度的工作,而不是——在這裡保護一個莫名其妙的“夫人”。

“沒有其他值得重視的信息?”

對於自己這個女下屬的能力,宋秉爵從沒有產生過懷疑,不過今天,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夫人的生活極其簡單,她基本上都是公司、宋宅兩點一線。屬下觀察已久,覺得並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主上以前很少會問這麼詳細,十九有一些不安,面前氣勢迫人的男人的手段,她曾經是見識過的,雖然那些懲罰沒有落到自己身上,但是光是看着,都令她頭皮發麻。

“你先下去吧。”

揮了揮手,宋秉爵沒有再問下去,他不明白事情究竟出在哪裡,十九的辦事能力他是知道的。

“主上,既然你這麼疑惑,不如我們調取夫人的通話記錄?”

在一旁看着的黎叔見他為慕晚安的事情發愁,主動提議道。

“不用。”

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動手,宋秉爵從黎叔手裡接過了一杯紅酒,他的聲音里有着不認同:

“這件事的初衷只是為了保護她。我不希望變質。”

“是。老奴知道了。”

垂着眼睛,黎叔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噓,他常在他們兩人跟前伺候,對宋秉爵“喜愛”夫人一事雖然早就知道,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對她竟然珍重至此……

正緩緩退下去的十九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由得一驚,行動上差點就暴露了,但是她心理素質極好,很快便穩住了自己,如常地離開了客廳。

“法國那邊怎麼樣了?”

他揉了揉眉心,宋氏集團的商業版圖越來越大,“龍宮”那邊也需要他來掌舵,正好兩邊的事情都多了起來,他最近的確沒怎麼休息好。

“意大利的那位教父似乎已經知道了程小公子的行蹤,今天在基地外圍抓獲了一個攜帶炸彈的黑手黨,嚴刑逼供之後,他說,這個炸彈是教父送給主上你的‘見面禮’。”

也是剛才得知消息的黎叔眼裡閃過了一絲狠厲,他平常慈祥的臉上完全是一副狠辣之意:

“主上,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回禮?”

“里昂就是一個人來瘋。”

提起這位整個亞平寧半島都畏懼的黑手黨首領,宋秉爵語氣中有幾分不屑和輕視之意,“跟他計較做什麼?瘋狗咬了你,難道你還要咬回去?”

“可是……”

習慣了老爺子在時那一套作風的黎叔有幾分不甘心,“如果我們不還擊,會不會讓別人以為我們是怕了黑手黨?”

“一個已經日暮西山、只能在意大利橫行霸道的黨派,你覺得我們有必要自降身價?”

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宋秉爵握住高腳杯的手指修長,他將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道:

“如今的黑手黨,連比肩山口組的資格都沒有。全靠里昂在死撐,要不然,找程無雙怎麼會花這麼長的時間?”

瞄到了黎叔一臉的不認同,他微微一笑,唇角殘餘的些許紅酒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嗜血,他輕輕一鬆手,紅酒杯就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與其讓我們先對準意大利這塊蛋糕,不如先讓別人入局。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要扮演的角色,是最後的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