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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欣雪的哄勸利誘之下,平平總算是給一直站在一旁的小斯道了歉,眾人見鬧劇平息,也紛紛散去了。

得償所願之後,慕晚安鬆開了手,平平頓時朝着陳欣雪撲了過去,慕晚安也無暇顧及他,轉頭看着小斯:

“小斯,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不要忍着。我雖然不能時時照顧你,但是你還有爸爸,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他。”

見小斯的臉上划過了一絲迷惘和不解,慕晚安越發心疼,想來是這幾日在宋家過得並不好,所以對於自己讓他向宋秉爵求救的提議有些懷疑。

摸了摸他的頭,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才繼續道:

“他親自把你帶大,這幾年來的朝夕相處不是假的……他沒有向外界公布消息,說明了他還是把你當成他的兒子,所以小斯,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他。”

“不過是一個野孩子罷了!”

原本正在安慰自己兒子的陳欣雪聽到慕晚安的話,忍不住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慕晚安,你可真是幼稚,親生的和抱養的,能一樣嗎?真的就是真的,假的還是假的,假的真不了……時日一久,宋家就只會認我的平平這一個少爺了。”

“你也說了,尚需時日,你的兒子才能取代小斯。”

抓住了陳欣雪話中的重點,慕晚安看着她,眸中寒意深重:

“所以,我勸你一句,你不要自己作死,現在小斯在宋秉爵心中的地位,遠比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親生兒子高多了。你如果想在宋家立住腳,最好是先謹言慎行,在宋秉爵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哼!”

重重地冷哼一聲,陳欣雪心裡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面上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且走着瞧吧!”

“你那天進了我的書房。”

這家名動A市的新開的糕點店裡,李念深色淡漠地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這幾日只有寧微微來過家裡,除她之外不做其他人想。

她妝容精緻,已經看不出絲毫懷孕的憔悴,此時正用自己戴着一堆細細的銀鐲子的纖纖玉手撥弄着面前的蛋糕。

面對李念的冷厲的追問,她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是啊。那又怎樣?”

“你還拿走了我書房裡放的東西,還把它郵寄給了晚安。是嗎?”

她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回答自己的話,李念萬萬沒有想到,不過短短時日,她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那本來就是慕晚安的東西,我把這些東西物歸原主,有錯嗎?”

放下了勺子,寧微微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她眉目之間有着隱隱的妒忌之意:

“怎麼,你害怕她知道自己曾經生育過的事情?你還真是愛她成痴,這麼一個懷過孕的女人,你都不嫌棄。”

“你接受過的教育,就是讓你依據是否生育來評判一個女人的好壞嗎?寧微微,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且不論他喜歡慕晚安,光憑藉著兩人大學的交情,他就聽不得有人說慕晚安的不是,李念神色越發難看:

“常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又何必緊抓着慕晚安不放?”

“如果她是一般的女人,又或者說,她只是你的一個普通朋友,我自然不會這麼與她過不去。”

想起慕晚安一臉無辜的模樣,寧微微的話語中就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味,她精緻的眉眼有些扭曲了,看得李念皺起了眉頭:

“我喜歡她,那是我的事情。你就是因此遷怒她?”

“也算,也不算。”

見到李念身體緊繃起來,寧微微便知道他緊張起來了,她心中妒意更甚,面上確實歪着頭笑道:

“我在想,慕晚安平平無奇,憑什麼這樣的一個人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愛?在我之前的陳欣嬈、許菲菲都是天之驕女,遇上了慕晚安之後,毀容的毀容,死亡的死亡……而我,容貌、學識,沒有一點比她差。現在,我肚子里還有了你的孩子,你卻還是要守着她。”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冷笑兩聲,似是自嘲,也似是在嘲笑李念:

“既然如此,我又怎麼能讓這樣的一個女人得到幸福?我在想,如果有一個人告訴她,那張X光片子意味着什麼,她會不會崩潰?”

“你真要這麼做嗎?你對她如此算計、隨時都等着落井下石,你對得住她的赤誠之心嗎?”

沒想到她竟然是懷着如此惡毒的心思,李念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緊握成拳,如果晚安知道這個消息,定然承受不住……

見他異動,寧微微瀲灧的眸子中嘲諷之意越發濃重。

她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雙手托腮靜靜看着他:

“我對不對得住她,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自己良心尚且不痛,你又何必在這裡做好人呢?”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她?”

語氣軟了下來,李念頗為頭疼,他淡淡地道:

“只要你不把這件事告訴她,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如果我說,我要李家的全部家產呢?”

看着他在聽到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驟然鬆了一口氣的神情,寧微微只覺得越發苦澀。

原本提這個要求也不過是賭氣而已,可是他竟然答應得那麼爽快!

帶着絲絲不甘心,寧微微臉上的笑容都有幾分撐不住了,她快速改口:

“李念,你以為我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你嗎?李家的錢財算得了什麼?我寧家又不缺錢,你以為我看上的是你們李家的那麼點兒錢財?”

沒想到她會突然改口,李念神色有些失落。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淡淡地開口道:

“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答應你。”

“結婚。只要我們結婚,我自然會牢牢地守住這個秘密。你心心念念的慕晚安,自然可以繼續幸福地生活下去。”

自那次在校門口見過平平欺侮小斯之後,慕晚安就經常去小斯的學校旁邊轉悠,卻很少能夠見到小斯了。

之前陳欣雪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了平平才是宋秉爵的兒子的事情,慕晚安原本以為這件事會傳出去,沒想到過了好幾日,還是不見有媒體報道……慕晚安見今日似乎也等不到小斯了,正欲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小小身影。

趕緊幾步走了過去,慕晚安正想看看他的近況如何,卻聽到了宋秉爵冷淡的聲音從自己身後不遠處傳了過來:

“小斯,過來。”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小斯就自己背着書包調轉了頭,低着小腦袋從慕晚安身邊走了過去。

看着他過分乖巧地走到那人身邊,慕晚安卻越發傷感,從前小斯雖然表情也不多,整個人卻是無拘無束。

他身邊已經站了一個孩子了,平平舉着糖吃得正開心,見到小斯過來了,一邊吐舌頭一邊嘲笑他:

“略略略——沒人要的野孩子!”

聽到這句話,慕晚安本能地看向宋秉爵,他只是皺着眉頭,並沒有出聲阻止,看來是默認了這樣的行徑。

“宋秉爵,你……”

剛一開口,她就看到宋秉爵眼神陌生地看着自己,彷彿是在問她是誰。

她原本的質問之詞突然就說不出口了,只能換了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

“宋先生,你難道就任由這個孩子這麼對小斯?小孩子最起碼的禮貌應該要有吧?”

看着垂頭喪氣的小斯,慕晚安簡直心痛到無以復加,她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宋秉爵的心就全部倒向了平平。

“這位小姐,你口中的‘這個孩子’,是我宋秉爵的親生兒子。他品行如何,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

摸了摸平平的頭,示意他先上車,宋秉爵看向慕晚安的眼神猶如萬年寒冰一般,讓慕晚安心中澀然。

這條路畢竟是自己選擇的,她當時選擇了跟他一刀兩斷,也不怪他如同陌路人一般。

“我不過是因為喜歡這個孩子,不想讓他受人欺負罷了。現在難道連一句公道話都不能說了嗎?”

他現在如此偏幫平平,應該是不知道平平平日里惡劣的行徑吧?

慕晚安平靜地敘述了那天平平對小斯的話,然後道:

“宋家也是一個大家族,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你縱容平平這麼欺負小斯,我想,傳出去名聲也不會好聽。”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宋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點。”

對於她的冷靜相勸,宋秉爵恍若未聞,他雙手插進褲兜,眉目間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矜持,“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這位小姐還是不要攔在前面了。”

自己似乎是攔在了車前,慕晚安往旁邊退讓了兩步,然後看着小斯老老實實地爬上了后座,然後他又眼巴巴地貼着車窗盯着自己——越發讓她心中難受。

至於宋秉爵,在她讓出地方之後,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也徑直上了車。

看着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慕晚安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她沒想到,宋秉爵竟然會這麼快就護着平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