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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宋秉爵所在的御龍灣,慕晚安理了理鬢邊的碎發,然後邁着優雅的步子走了進去。

她剛剛走進去,就看到正在和亭亭一起拼着拼圖的小斯,看到久違的溫馨畫面,她愣在了原地。

直到宋秉爵從一旁的餐廳里走出來的時候,慕晚安才堪堪回過神來,她抿着唇:

“有什麼消息了嗎?警察廳那裡有什麼新近的動態嗎?”

“他們現在內部分歧很大,都在追查到底是誰舉報的。”

淡淡地道,宋秉爵用眼神示意她走過來坐下,他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屋內溫度很高,他卻是穿着整齊,內里是一件深灰色的襯衣,溫莎結、外面套着一件毛呢大衣,雖然衣料厚重,但是他穿起來卻是格外的熨帖。

慕晚安不過是在這裡站了一會兒,都覺得通身暖和,外套也被她脫下來拎在了手裡。

她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淡淡地道:

“看來是那一番話起了作用。不過,其他方面,還需要你的運作。對了,亞在哪兒?”

“他一路逃亡,體力消耗得很厲害,還在一直關注沈聿的下落。我讓人給他注射了藥物,讓他先好好休息。”

兩人雖然隔着一段距離,但是慕晚安還是隱隱約約嗅到了中藥的氣息,她蹙起了眉頭:

“是小斯生病了嗎?我怎麼覺得房子里有中藥味兒?”

說著,她朝正和亭亭一起玩遊戲的小斯看了過去恰巧小斯也看向她,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盯着她,然後他搖了搖頭,又用手指了指宋秉爵,示意是他在吃藥。

得知這個消息,慕晚安不由得愣了愣,她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他生病了。

對於她的愣怔不以為意,宋秉爵繼續神情自若地道:

“現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沈聿的下落,不過以他的身手,想要避開警察的追捕不是難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摸清楚他到底在哪裡。”

“風聲正緊,警察還沒有放鬆對我這邊的關注。而且如果現在派出人手去打聽,只怕動靜太大了。”

想起今天自己出門時從後視鏡里看到的、跟在自己車後面的鬼鬼祟祟的人影,慕晚安神色也凝重了幾分,“樹欲靜而風不止,沈聿來大陸之後沒有得罪過人,更沒有什麼仇家,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誰不肯放過他。”

“樁樁件件的仔細籌謀,背後人的確是步步緊逼算無遺策。”

梳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宋秉爵抬眼看向她,深邃而冰冷的眼瞳里有着篤定:

“現在我倒是覺得,布局人看似是要置沈聿於死地,其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自從沈聿變成在逃通緝犯之後,慕晚安的一言一行就格外引人注目。

不過因為警察局並沒有確切地給出沈聿的罪名,所以大多數人也都是將信將疑,畢竟沈聿作為華裔富商,背景神秘,也根本扒不出什麼料來。

與之相對應的,是這些天來慕晚安的淡定,不少娛記都明裡暗裡地跟蹤着她,卻發現她的行蹤跟從前一樣,要麼是去購物,要麼去拜訪好友。

她結交的季雲華、宋秉爵都是A市裡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個是曲藝界少年得志的天才,一個是權侵A市的頂級企業家,三人之間的曖昧關係,倒是讓人側目。

網友們羨慕不已,不過也有些人不太清楚這位宋氏集團的掌權人到底有沒有跟陳欣雪複合,那位陳太之前趾高氣揚地在節目里給慕晚安難堪,慕晚安竟然還能受得了這口氣。

然而,就在眾人疑惑八卦之際,由報紙官宣的消息,倒是徹徹底底地說明了這一切。

十一月十一日,凜冬已至,宋家終於傳出了消息,宋秉爵和慕晚安,將於本月末舉行婚禮,屆時會邀請相關的親朋好友、合作夥伴前去觀禮。

兩人結婚的消息顯得有些倉促,尤其是此時宋老爺子已經病重、女方的兄長莫名地被追捕,這樣的結婚就更顯得是一場交易了。

慕晚安不管外界是如何想的,當婚紗店的經理帶着幾套事先挑過的禮服過來的時候,她還是認認真真地試穿了。

女經理一邊打量着半山別墅豪華精緻的裝潢,一邊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下屬都打起精神:

“慕小姐,這都是當季的新款,還有幾套明天就會空運過來,到時候你要不要再看看?”

慕晚安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無袖裹胸大裙擺的婚紗,她對着落地鏡認認真真打量了自己一番,漫不經心地道:

“不必了,就這件吧,不過我覺得腰圍這裡可以再緊一點,我穿着覺得有些鬆了。”

聽到慕晚安的話,女經理不由得愣了愣,然後上前掐了掐她的腰身,才發現這件由模特穿都剛剛好的婚紗,在她身上,腰部卻還是有些松泛。

“您放心,我們回去之後立馬做出修改。”

這裙子也的確合身極了,女經理看着攏着長發、素麵朝天的慕晚安,不得不暗嘆一句:

即便是窮苦出聲,只要金錢堆積着養,也能養出一身通天的氣質來。

原本慕晚安的面容不能算是絕美,五官精緻程度是輸了陳家那位如今瘋瘋癲癲的陳欣嬈的,但是眼下看起來,倒是這種天然大氣的樣子,更能讓人喜歡。

她收起心裡的想法,繞着慕晚安轉了幾圈,覺得沒問題了,這才道:

“我見着沒其他的問題了,慕小姐你自己還有什麼設計意見嗎?”

“沒有。”

搖了搖頭,慕晚安想起上一次自己陪寧微微去試婚紗時她臉上擋都擋不住的喜悅,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些東西都是外物,我不怎麼上心,你們既然是宋秉爵高薪聘請的團隊,有什麼事情你們拿主意就好,不必事事都來問我。”

看着她的模樣,對於這場婚禮是不怎麼開心的,女經理收緊了自己的心,低聲道:

“是,我明白了。”

此後數天,A市的人都被這場婚禮的花費震驚了,婚慶團隊是花高價聘請的不說,連婚禮上所用的花束都是專門從保加利亞空運過來的,至於造價高昂的婚紗和價值上億的全套珠寶,都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許爍看到聽到,都是關於這場婚禮的信息,連每天來公司上班時,都能聽到那些女員工的小聲議論:

“……聽說慕晚安是許總的前妻?還是之前被許家掃地出門的?”

“那這個女人手段可不得了!你看看,剛剛離婚轉眼就搭上了宋秉爵,然後又跟季雲華糾纏不清,好像聽說她還有一個一直痴戀她多年的大學學長?”

“嘁——你們就知道八卦這些,怎麼也不想想慕晚安的親生哥哥也是頂級富豪?”

……

聽到這些話,許爍放在毛毯之下的手不由得攥緊了,他面容一如既往的和煦,可是推着輪椅的徐特助卻是感覺到了他的不悅。

坐在辦公室里,許爍忍了又忍,卻還是拿起手機,給遠在亞平寧半島上的男人打去了電話:

“你怎麼會知道慕晚安要嫁給宋秉爵的?我這裡都還沒得到消息。”

“怎麼,很奇怪嗎?”

那邊的男人依舊是狂妄高傲的語氣,他得意地笑了起來,“你在想出這麼一個該死的主意的時候,就該想到她會為了她的哥哥付出一切。我現在都有些懷疑,你到底是想得到她,還是為了打敗宋秉爵。”

“……”

根據這點子語氣,許爍都能想到這個有着翠綠色的冰冷眼眸的男人是何等地輕視自己,他冷冷地道:

“我為你除掉了一個對手,你難道不高興嗎?”

“不不不,我只會覺得你是自作主張——我應該很早就跟你說過,我有我的計劃,你只需要乖乖配合就好。”

對於許爍的不滿,里昂只是輕描淡寫地打發了,他眯起了那雙美麗的眼睛: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明白嗎?”

電話掛斷後的一個小時,徐特助再次捧着那個盒子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這一次,許爍都沒有轉過身來,只是淡淡地道:

“放下吧。”

待他離開後,他才轉過身來,許爍親自拆開了那個盒子,里昂總是喜歡玩些不入流的小花樣,有什麼事情不在電話里說清楚,卻要通過這種幼稚可笑的方式來告知。

拆開今天這封信,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這封信依舊是跟上次一樣的、用着漂亮的手寫體英文,但是這封信里的內容……卻是遠遠地超出了他的預料。

無他,這封信里,寫的是慕晚安的身世。

英國程家……那個有着赫赫威名的龐大家族……

原來她是出身於那樣一個顯赫的家族。

英國。

精神最近又好了些的老爺子正被傭人們團團簇擁着在外面的草坪上曬太陽,他感受着冬日裡難得的溫暖,卻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兒。

女兒逝去多年,他知道人終有一死,這麼些年倒也看開了些,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的是,女兒唯一的血脈還沒有被找到,宋秉爵那方多次出動勢力,也沒能帶回來什麼有價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