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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翻看着禮服款式,慕晚安心裡暗道蘇敏君倒是捨得在她身上花錢,就是不知道她要以怎樣的方式在自己身上討回來。

“我覺得這件灰色的gucci的好看。灰色鑲嵌着碎鑽,大氣簡約,又不會奪了壽星的光彩。”

見慕晚安遲遲沒有選定,蘇敏君上前來替她拿主意:

“你要是不喜歡這件,其實這套肉粉色的也不錯,這是lv今年剛出的,你皮膚白,穿上應該很好看……唯一的缺點就是它不是高定。”

偏頭看着認真挑選禮服的蘇敏君,此時的她倒真像是一心為她好的好嬸嬸,但是慕晚安知道,這樣的“好”之後,摻雜着別有用心。

“就這套灰色的長裙好了。還是二嬸有眼光。”

突然開口打斷她繼續介紹的話,慕晚安淡淡一笑,“二嬸,我累了,既然珠寶禮服都定下來了,我就不留你了。”

正說得起勁的蘇敏君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攆的時候,她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然後尷尬一笑: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等蘇敏君走後,慕晚安讓人把禮服送到自己的房間去,她泡澡之後,圍着浴巾站在陽台上、四野無人、對着漫天星河的時候,才能鬆一口氣。

她太累了。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她向爺爺隱瞞了沈聿的存在、程家每天都在上演的勾心鬥角、沈聿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回大陸、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還有她不知在何處的孩子。

晚安都不能安。

大陸。

市一中。

剛剛打過下課鈴,林未海慢吞吞地收拾着書包,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寥寥無幾了,她才背着書包站起身來。

等她走下樓梯的時候,一個男孩子很快追上了她,“林未海!”

聽到這個聲音,林未海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加快腳步的心,但是最後,她還是停了下來,站在樓梯間仰頭看着快速朝她跑來的路東林。

“真的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語氣中是收斂不住的欣喜,少年的臉上寫滿了開心,“你現在還好嗎?我聽說你的父母已經回來了。”

“一切都好,我還沒有感謝你,上次謝謝你冒着那麼大的風險來救我。”

女孩兒的臉上比起之前多了一絲嬌媚,即便她只是淡淡一笑,還是掩蓋不了那種嫵媚的感覺。

“我記得你家是在桐花路,我家離你家很近,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回家。這樣就不會再遇到這種危險啦。”

聽到他的話,林未海的手不由得握住了裙擺,她搖頭:

“我現在不在那裡住。我爸爸把我……託付給了叔叔,我現在跟我叔叔一起生活。”

儘管父親是警察局局長,但是路東林對於林未海的現狀並不了解,聽到她這麼說,他也沒有起疑心,只是失望地道:

“好吧。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的爸爸肯定是出於保護你的心思……不過以後我們在學校還是可以見面的。”

說不出拒絕的話,林未海只是默默地聽着,快到校門口的時候,她向他道別:

“好了,我叔叔已經派司機來接我了。你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你也趕緊回家。”

說完,林未海又看了看停在校門口的那輛黑色的奔馳,不等路東林說什麼,她就小跑着過去了。

看着她避之不及的背影,路東林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她……有些不對勁,可是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

“如果今天我沒有來親自接你,就要錯過這一出好戲了。”

把視線從那個一直向這裡張望的男孩兒身上收了回來,謝寧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着方向盤,臉色喜怒難辨,讓坐在后座上的林未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沉默着不敢說話,謝寧卻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意思,他冷哼了一聲:

“坐到前面來!”

他總是這樣想到一出是一出,林未海只好放下書包,正打算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時,車門卻被謝寧鎖緊了,“就這樣爬到前面來。”

如果是換作以前的林未海,她一定會大聲說不,她會覺得這種行為很屈辱很可恥;

但是現在,她只是稍微猶豫了幾秒,便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校服裙子的下擺,往副駕駛座上挪動。

她在他手下吃了太多的苦頭,自從開葷之後,男人把所有的懲罰都變成了在床上花樣百出地折磨她。

那種體驗真是讓她羞愧得想死,但是每次當她鼓起勇氣想死的時候,卻又浮現出父母兄長的音容。

那點屈辱還不足以讓她死去。

對比床上的折磨,這種生活里隨處的羞辱,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難過起來。

沒花什麼力氣,林未海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她骨架小,又被他逼着繼續練習芭蕾,身體的柔韌度很高,這點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然而,久久沒有開車的謝寧又冷聲道:

“養了你這麼久,天天都是山珍海味,怎麼就不見你多長些肉?每次抱在懷裡的時候骨頭都能硌死人。每天就吃那麼一小碗飯……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對?”

那就別抱我啊。

默默腹誹着,但是林未海不敢頂撞他,只能低聲辯解道:

“我真的吃不了那麼多……”

他不說話了,臉上是肉眼可見的不耐煩,林未海不知道又是哪裡惹到了他,只好當縮頭烏龜,一聲不吭。

回到謝家後,林未海提起書包就想往自己的房間里躲,但是很快就被他拉住了,他臉色冷硬得如同她真正的家長一樣:

“回房間後你根本沒有專心學習,今天就在客廳里做作業。”

“哦。”

把書包放在了沙發上,林未海跟着他一起坐到了餐桌前,只是今天註定不能由他們兩人安然地吃完這一頓飯,謝家的親戚、謝寧的堂姐謝菡一家來訪,餐桌上多添了三雙筷子,飯桌上的氣氛都變得不同起來。

伴隨着謝家權力的移交完成,從前不那麼惹人注目的次子謝寧正式走入了本家一眾親戚的視野,從前他可有可無,現在的他是人人都欲與之攀交的存在。

堂姐謝菡上下打量着安靜地吃着飯的女孩兒,輕輕一笑:

“沒想到你是個長情的。這孩子都被謝森……你竟然還留在身邊。”

聽到這句話,林未海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停了一下,只不過沒有人注意到,她只裝做什麼都沒聽到一般,繼續低頭吃飯。

“不然?”

對於這種不太熟的親人,謝寧的態度實在是冷淡,他瞥了一眼恨不得把頭埋進碗里的林未海,冷聲呵道:

“慢慢吃,這麼急着吃東西就不怕被噎到?”

見謝寧不願意搭理自己,謝菡絲毫沒有被冷待的感覺,她笑着對林未海道:

“我記得你,你叫什麼來着?未海?”

林未海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笑容着實算不上友善,是那種帶着輕佻的、曖昧的、蔑視的別有用意的笑,她跟在謝寧身邊以來,這種笑容不知道見了多少次了,她把碗一推,對謝寧道:

“這裡有客人,我先上樓了。”

說完,她便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書包,朝着樓上去了。

餐桌上只剩下謝菡一家三口,以及謝寧。

謝寧看向一直托腮凝望着自己的女子,頗有些嫌惡,謝菡的私生活放蕩是出了名的,但是兩人都姓謝,他不能不走個場面:

“你有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你一句話就能解決。”

見他終於肯問自己,謝菡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我老公的弟弟在夜欲玩的時候過火了些,加上喝了酒又不清醒,不小心把一個坐-台小姐玩沒了。現在那姑娘的父母非要給自己的女兒討個公道。我們願意賠錢,但是那兩個老東西不依不饒的,現在想讓你跟法院打聲招呼。”

“那可是一條人命,就這樣輕易過去,誰都知道有貓膩。”

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謝寧滿是諷刺地看向一直畏畏縮縮不敢抬頭看自己的謝菡的丈夫:

“什麼叫你老公的弟弟?訴狀上來之後只怕寫的是你老公的名字。”

“那有差嗎?”

被拆穿了也滿不在乎,謝菡此時卻開始說起來別的事情來:

“已經嘗過滋味了?怎麼樣?聽說這種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最可口了。”

“你這麼想知道不如自己找一個?”

“我只喜歡男人,不然我就找了。”

說著,謝菡的手一點一點附上他的,而她的老公就在一旁看着,一句話都不敢說,兩人的孩子不過三歲,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傻子。

一把打開她的手,他冷笑連連:

“你的豪放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連血親都要下手?”

“無所謂,只要不生孩子就行。”

嫵媚一笑,謝菡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帶着些許厭惡和憐憫:

“這不就是我自食惡果?當初我不願意生下來的,偏偏一個個都逼着我生,最後得了這麼一個傻子。”

謝寧從一旁的管家手裡接過濕巾,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就彷彿染上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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