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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幾日後,琴琬與琴睿焯真的回了相府,為此,琴東山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兩人一進二門,他就叫人想着方子把這件事傳了出去,目的只有一個,讓外人知道他們父子、父女的關係很好,並沒有因為長輩和離,就淡漠了親情。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希望琴琬迫於外界的輿論壓力,繼續為相府出力,在琴明月沒有正式成為太子妃,太子沒有繼位前,琴琬對相府還是有作用的。

也是把琴東山逼急了,否則他不會用這種招數,不管他承不承認,如今,相府想擺脫困境,真的只能靠琴琬。

琴睿焯是被琴琬硬拉來的,從他本心來講,他自然是不願意的,可他不放心讓琴琬一個人回相府,二來,他也想看看,沒有琴琬的身份,相府還能怎麼蹦躂。

琴東山讓人直接把琴琬和琴睿焯帶到了松鶴堂,之前,琴東山原本的打算是在書房與兩個孩子見面的,可又覺得太正式,少了點溫馨,主院的話,因為白芷水不在,他一個男人,面對兩個孩子,又有些放不開,思來想去,最後把見面的地點安排在了琴老夫人的院子里,反正也是打着“孝順”的旗號把兩個小東西騙回來的。

“睿焯和嬌嬌來了,來,到祖母這裡來。”不同尋常的熱情,兩人還沒進門,琴老夫人就朝兩人使勁招手。

琴琬幾乎沒有一點遲疑地走了過去,卻在離琴老夫人三步開外的地方站定,突然畢恭畢敬地福身,“琴老夫人。”

琴老夫人臉色一變,伸出去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僵硬地對着琴琬的方向。

彷彿覺得還不夠刺激,琴睿焯同樣拱手,“琴老夫人,琴相。”

“這倆孩子……”琴老夫人最先回神,在琴東山發作前,將話圓了過去,“你們雖然沒住在相府了,可也是相府的嫡子、嫡女,這麼生分的話,被外人聽了,指不定要如何編排呢。你們還小,容易被外面的人蠱惑,父親對你們怎樣,你們心裡最清楚,不管長輩如何,你們始終是相府的孩子,你們這般,不是在傷祖母和你們父親的心嗎?”

琴老夫人一臉心痛,情真意切地說道:“這裡本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回來看看是應該做的事,規矩上,你們是嫡子、嫡女,在相府的位置不可動搖!”

琴琬挑眉。

看來,今天的事很大,不然,琴老夫人也不會說這麼一番讓人感動的話。

兄妹倆也不多話,挨着琴東山坐下。

花廳里除了琴明月與琴明軒外,另外幾個庶女也都在場,不知琴東山是不是有所顧忌,今兒陪在琴老夫人身邊的是陸姨娘。

陸姨娘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琴琬不禁多看了她兩眼,據琴琬所知,自從她離開相府後,陸姨娘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不至於苛刻她什麼,可作為脫離琴東山掌控的女人,琴東山自然有辦法收拾。

只不過,陸姨娘能出現在這裡,着實讓琴琬意外,能讓琴東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重新寵愛她,陸姨娘還是有點本事。

氣氛低迷,琴老夫人朝琴東山看了一眼,沒話找話地說道:“嬌嬌,身子可恢復了?本來你父親是想到縣主府去看你的,連帖子都遞過去了,可是你娘親把所有的帖子都扣下了,也是,畢竟縣主府里只有你們娘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缺了什麼,給祖母說一聲,我們相府里還有幾個靠的住的管事嬤嬤,再說,你也需要幾個跑腿的,人,祖母都給你選好了,賣身契也都在這裡,等會你回去的時候帶回去。”

“多謝琴老夫人的好意,不過,縣主府是聖上賜給嬌嬌的,府里除了幾個身邊的老人外,外祖父那裡也送了幾個人過來,再加上聖上也從宮裡挑了幾個管事,所以縣主府暫時不需要人。琴老夫人也知道,府里人多了,人雜了,不好管。嬌嬌和娘都不是特別會管理後院,所以不想弄那麼多關係複雜的人在後院放着。日後若是有需要,嬌嬌一定會向琴老夫人開口。”

“這孩子,咋就這麼犟呢!”琴老夫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也不知道她是指琴琬對她的稱呼,還是指琴琬拒絕了她的人,可琴琬的話挑不出錯處,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後院人太雜,各為其主,人多了,大家的心思就多了,擱在後院,誰知道會出什麼亂子?而且,琴琬也說了,需要人手的時候,自會請他們幫忙,他們要是硬塞人進去,理虧的,就是他們。

琴東山早就知道不容易把人弄進縣主府,所以也沒過多的糾結,只是順着琴老夫人的話,說道:“日後,有什麼難處就告訴爹,爹雖然眼下被暫時收回了手裡的權利,可這件事過後,爹還是會官復原職,所以,在某些地方還是能幫上忙。”

這是在婉轉地提醒琴琬他現在的處境了?

琴琬佯裝沒聽懂,只順着琴東山的話,說道:“琴相說得是,皇帝伯伯最是賞罰分明,既然爹與姨娘們再三保證這些事與你們無關,與相府無關,那琴相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等事情水落石出後,琴相自會重掌官印,畢竟琴相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琴東山吃癟,惡狠狠地瞪着琴琬。

這個逆女,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的!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主動說找聖上嗎?

現在正在是非常時期,他賦閑在家,幫不上太子,還處處受到限制!即使他刻意低調,足不出戶,還是能感覺到每日在相府門口轉悠的那些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人來自幾方勢力,可着實讓他很不方便,更何況,這其中可能還有聖上的人!

一想到這裡,琴東山就十分不安,總覺得聖上似乎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把琴琬和琴睿焯叫回來,想看看兩個狼崽子能不能幫上點什麼。

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琴東山敢怒不敢言,這段時間他小心了又小心,生怕被聖上抓住點什麼,丟了烏紗帽。

富貴險中求,琴東山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人往高處走,他好不容易坐上了丞相的位置,更要為琴明軒鋪路!

眨眼間,琴東山想了很多,嘴角微微上翹,似乎還帶上了笑,“既然嬌嬌都這麼說了,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再說,那些事,本就與相府無關,爹也希望聖上能早日查出真想,這樣,你們也能安心地回來住幾天,你三姐姐要出閣了,爹希望你們能多聯絡聯絡感情。”

“出閣?”琴琬雖然知道琴明柔會提前與俞沛成親,卻沒想到竟然會提前這麼久,且毫無徵兆。

不過仔細想想,她就瞭然了。

相府今時不同往日,琴東山需要助力,俞榮好歹也是個尚書,手裡多少有點權利,把琴明柔嫁進尚書府,兩家就是親家,俞榮或多或少能幫上點忙,而琴東山只要能平安度過這一關,他依舊是老皇帝的寵臣,對俞榮的仕途也有幫助,聯盟,對兩人都有利。更何況,當初俞夫人可是明說了,要娘親通過護國公幫着俞榮升遷,如今她與娘親離開了相府,想來俞榮也急了,所以才要把琴明柔弄進府里,與琴東山綁在一起。

只是……

琴琬看向琴東山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揶揄。

這麼急切地結盟,真要遇到點什麼事,戰線瓦解還是輕的,就怕到時互相揭短。

“是啊,你三姐夫的情況,你也知道,所以尚書府那邊,希望你三姐能提前進門。”琴東山有幾分尷尬。

“那恭喜三姐了。”琴琬朝琴明柔點了點頭。

“六妹妹有心了。”琴明柔面無表情地應了一句,倒是她身邊的陸姨娘陰暗地皺了皺眉。

琴琬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三姐出閣的日子定下了?”

“定了,是在相國寺求的日子,下個月初十。”琴東山答道。

“這麼趕?”琴琬詫異地問道。

琴明柔面色不虞,卻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最近的日子就在下個月,不然的話,就要等到臘月,祖母的意思,臘月太冷了,就選了個最近的日子。”

“也是,”琴琬點頭,“那三姐的嫁衣可都準備好了?”

琴明柔終於露出小女兒的靦腆,說道:“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有姨娘幫襯,不會太趕,六妹妹到時可得來給三姐送嫁。”

“那是一定的,”琴琬“信誓旦旦”地說道,“嬌嬌到時一定給三姐添妝。”

話落,氣氛驟然低迷起來。

琴琬裝作沒有察覺的模樣,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兩口,吧唧着嘴,味道似乎不錯。

“嬌嬌……”琴老夫人遲疑地開口,“這次你三姐出嫁,是……是以貴妾之禮。”

“為何?”琴琬神色一凝,大有為琴明柔打抱不平之勢。

琴明柔神色黯了黯,眼底是明顯的躲避。

“還不是尚書府欺人太甚。”答話的是琴明月。

琴琬聞言,遂朝琴明月看去,“怎麼,他們還拿三姐的清白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