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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顯然對琴琬不利。

白芷水終於開口道:“你們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說這是場鬧劇,是嬌嬌安排的鬧劇。那我想問問你們,嬌嬌究竟要算計你們什麼,讓她不惜用身體做賭注,要把你們通通拉下水?你們,有什麼值得嬌嬌下這麼大的賭注?”

“母親,”琴明月適當地站了出來,“女兒認為當務之急,還是先醫治嬌嬌,其他的,等嬌嬌醒來再說。”

以姐姐的姿態,維護妹妹的名聲。

白芷水微微緊眼,居高臨下地看着琴明月,“嬌嬌自然是要醫治,不過,這些事,還是查清楚得好,我可不希望在醫治嬌嬌的同時,還要提防小人。”

“母親……”

“我說錯了?”白芷水好笑地看着琴明月,“還是說,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說不得了?”

“母親,女兒不是這個意思!”琴明月忙誠惶誠恐地說道,“不管女兒什麼身份,都是相府的女兒。”

卻不是你,白芷水的女兒。

白芷水才沒心思在這裡與琴明月玩字眼,只輕蔑地說道:“夏嬤嬤,把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帶到刑堂。”

“白氏,你敢!”琴老夫人急了。

她是什麼都沒做過,可她的人被帶到刑堂,誰知道在嚴刑逼問下會不會說出子虛烏有的話?

白芷水卻不在乎這些,她本就是武將之女,雖說沒上過戰場,可去過軍營,見過血腥的場面,也知道,人,有的時候不見棺材不落淚,只有面對死亡的時候,人才是最脆弱的時候。

嘲諷地笑了笑,她示意夏嬤嬤動手,與此同時,紀姨娘與陸姨娘身邊的人也被帶走。

“夫人……”一怯生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白芷水回頭看了一眼。

夏嬤嬤仔細打量着門外的人,走到白芷水身邊,說道:“夫人,這是守後門的馬婆子。”

白芷水微微點頭,“有事。”

明知道這是什麼場合,還不怕死地過來,肯定是有事了。

馬婆子戰戰兢兢地點頭,站在門外,說道:“夫人,奴婢有事稟報。”

白芷水挑眉,“進來說。”

馬婆子畏畏縮縮地進了門,先是沖老皇帝磕了頭,然後才說道:“回皇上,回夫人,奴婢有事稟報。”

一邊的琴東山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人當他是死的!

一個兩個都忽視他的存在,要知道,相府之所以叫相府,是因為他,他是相爺,所以這裡才是相府,相府姓“琴”不姓“白”!

“說。”老皇帝的語氣有些着急。

馬婆子埋頭,說道:“這段時間,紀姨娘院子里的丫鬟老是隔三差五地出去,每次出門大概兩個時辰左右,雖說是出門幫紀姨娘買東西,可……”

“可是什麼?”白芷水厲聲問道。

“就是奴婢覺得吧,以前紀姨娘掌管中饋,真要缺什麼,讓人一次買了就是,何必隔三差五地出去,而且還要走後門。後來,夫人收回了中饋,紀姨娘缺東西的次數只多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夫人剋扣了紀姨娘什麼。紀姨娘身邊的丫鬟,每次出門,不是帶點糕點之類的吃食回來,就是幾塊布料,不過,奴婢也沒見紀姨娘做了幾套衣服。”

言下之意,糕點說是吃了,也就罷了,那些買回來的布料到什麼地方去了?

“胡說!皇上,夫人,奴婢是經常讓丫鬟到布莊看料子,也買了一些回來,打賞下人的時候用了。”紀氏急忙辯解道。

“是嗎?”明顯質疑的語氣,白芷水看着馬婆子,問道,“你可知道每次出門的人是誰?”

“回夫人,奴婢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不過,奴婢認得那人的模樣。”

說完,不等白芷水問話,犀利的目光就在紀氏身後來回打量,最後指着最末處的丫鬟說道:“夫人,就是她。”

白芷水沖夏嬤嬤點了點頭,後者立即將人綁走,小丫鬟連個掙扎都沒有,就被帶進了刑堂。

“夫人……”紀氏不甘心地說了一句。

“不服?”白芷水挑眉,“馬婆子,你繼續。”

這事,肯定沒完。

果然,馬婆子繼續說道:“回夫人,三小姐身邊的丫鬟也從後門進出過幾次,每次都是說三小姐饞外面的零嘴了,要她出去買。”

“你胡說!”琴明柔最是沉不住氣,嚎了出來。

白勇的人立即上去,直接扇了她兩嘴巴子,用布塞住了她的嘴。

不是白勇護短,而是這些人,不是妾就是庶女,沒資格在老皇帝面前叫囂。

馬婆子感覺到頭頂一道冷光划過,哆嗦了一下,硬着頭皮說道:“仔細算算,這些人進出相府的時間,似乎與小姐出事的時間吻合,特別是那次,夫人要紀姨娘歸還挪用的中饋,紀姨娘身邊的人頻繁出入了幾次後,紀姨娘手裡就有了十萬兩銀子。”

“回皇上,那是微臣湊的,”琴東山急忙說道。

“借的?”

老皇帝突然問了一句,琴東山當場愣住,半晌才極為艱難地說道,“不是。”

老皇帝沒有再問,卻是在等琴東山解釋。

十萬兩銀子,不是隨便拿就拿得出來的,他要是說“借的”,老皇帝肯定要他拿出借條,說出債主的名字,可不是“借的”,那就只能是賺的,他手裡有多少產業,每年有多少進賬,老皇帝可能比他還清楚。

琴東山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出來,老皇帝也不追問,更不惱,而是對馬婆子說道:“既然你早就察覺到了不對,為何不稟報?”

不偏袒任何一方的問話。

馬婆子忙趴在地上,乾嚎道:“回皇上,奴婢不敢。”

“為何?”

“回皇上,相府的中饋一直在紀姨娘手裡。”

所以,紀氏在相府是如同主母一般的存在,她一個下人,有幾個膽子敢與“主母”叫板?

就算琴琬是縣主,可也是在紀氏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馬婆子不敢說。如果不是現在琴琬昏迷不醒,她也不會不怕死地站出來,雖然白芷水拿回了中饋,可紀氏的餘威還在。

由此可見,相府內宅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皇上,這只是婆子的一口之言!”琴東山急了。

今兒這些人也不知是怎麼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紀氏掌管相府中饋的事,早之前,老皇帝就借文公公之口警告過他了,這事現在又被搬出來,是嫌他的腦袋太結實了嗎?

老皇帝似笑非笑地睨了琴東山一眼,最後卻是對白芷水說道:“琴夫人有什麼想法?”

“夫人……”紀姨娘硬着頭皮插話,這種時候,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可她比誰都會看形勢,知道如今的情形對琴東山不利。琴東山是她後半輩子的依仗,也是琴明月的依仗!

琴明月好不容易成了太子妃,要是琴東山的“相爺”之位不保,女兒的親事,兒子的前程都岌岌可危!

所以,她才硬着頭皮對白芷水說道:“夫人,馬婆子說了這麼多,可也不能證明小姐出事,與奴婢有關。”

正是因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紀氏才敢開口。

俗話說,捉賊拿贓,這些都只是馬婆子的片面之詞,其中多以猜測的成分居多,實在不能證明什麼。

“那你是想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頻繁讓人出去了?”白芷水戲謔地問道。

“奴婢……”

“罷了,”白芷水卻打斷了紀氏的話,“你說的那些,我能猜到,是真是假,我不關心。我是沒證據證明這些事就是你們做的,可你也解釋不清楚馬婆子說的那些。”

“那琴夫人想怎麼做?”老皇帝與白芷水配合默契。

其實,從一開始,兩人就知道這是筆糊塗賬,白芷水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可作為護國公的嫡女,怎麼會連危險都看不出來?

相府是很危險,而且這些危險不僅有來自相府內部的,還有外面的,琴琬出事,有外面的幫襯,也有相府內部的接應。

若是仔細分析,不難看出牽連甚廣,或許還與幾位皇子有關,所以她才沒有咄咄逼人。不是她不在乎事情的真相,而是她知道這些事,老皇帝肯定也介入了,雖然她不屑老皇帝是否出手了,可不想因此耽誤大事,更不想讓護國公府陷入麻煩。

這些事,表面上看就針對了三方老皇帝,護國公府和琴琬,關係太複雜,她能做的,就是把水攪渾。

所以聽了老皇帝的話,白芷水沉吟了幾秒,低聲道:“回皇上,臣婦想……和離。”

“不可能!”琴東山一聲尖叫,感覺到老皇帝陰鷙的目光,才說道,“回皇上,這雖然是微臣的家事,可皇上也是從頭到尾審到這裡,事情已經發生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醫治嬌嬌,而不是……”

“不是什麼?”白芷水怒極反笑,“合著,琴大人的意思是,不管嬌嬌是因為什麼原因昏迷不醒,我都不該查找源頭,事情過了就過了。”

“你……不知所謂。”琴東山甩袖。

“那琴大人說點所謂的,我聽聽。”白芷水“虛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