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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琬徑直朝白芷水走去,安撫地拍着她的後背,“娘,別生氣,如今這個相府還是你當家做主,犯不着為一個小妾動怒。祖母是因為不知情,所以才憤怒,要知道祖母最是在乎規矩,絕對不會做不和規矩的事。”

白芷水深吸了兩口氣,“來,嬌嬌,坐到娘這裡來,今兒我倒要看看誰能動我們母子!”

“你……好你個白氏!”琴老夫人怒吼,“我還在呢,輪不到你在這裡大呼小叫!”

頓了頓,她看向琴琬,“祖母知道你是個牙尖嘴利的,現在還輪不到你在這裡發號施令,這裡是相府,不是宮裡,你現在只是相府的嫡女,長輩還在呢,管好自己的嘴。”

不給琴琬分辯的機會,琴老夫人陰陽怪氣地對白芷水說道:“明柔也是你的女兒,你把明柔指給了俞沛,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為了個不成器的兒子,白白糟蹋了我們相府的女兒。”

白芷水挑眉,“正是因為把明柔當成我女兒,媳婦才同意了這門親事。俞沛是尚書府嫡子,真要算起來明柔還高攀了。明柔遲早要嫁出去,與其以後嫁個商戶或者做個填房,這門親事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

白芷水才不管外人如何看她,可以說,這些都是琴明柔自找的,別以為這些年她不管後院,就不知道這些庶女背後做的那些事!

“所以你就賣相府的女兒,換你兒子?”琴老夫人爭着最後一口氣。

“合著,在婆母眼裡,相府的庶女比嫡子重要?”白芷水怒極反笑。

琴老夫人不語,白芷水繼續說道:“這事已經定下了,難不成婆母要老爺出爾反爾?”

“你!你……”

“婆母要是沒別的事,媳婦告退了。”

琴明柔和陸姨娘還沒來得及發揮,白芷水帶着琴琬回到了“芷院”,剛一進門,李氏和陳嬤嬤來了。

陳嬤嬤是白老夫人身邊的大嬤嬤,李氏如今是護國公府的當家主母,看來,護國公和琴琬的幾個舅舅都知道這件事了。

李氏一進門就握着白芷水的手,雖然一句話都沒有,可琴琬還是從她眼裡看到了支持。

“昨兒娘就知道這件事了,本來叫我和楊氏過來的,可爹說你需要時間整理頭緒,我們半夜過來非但幫不了忙,還會打亂你的節奏,所以我今兒才過來。”

白芷水點頭,“都是我不孝,讓爹娘擔心了。”

李氏不以為意地說道:“為人父母者,哪一個不是為孩子操了一輩子的心?小姑如今也是做娘的,為了兩個孩子,也不是整日都在愁?不過,你也別擔心,我來的時候,爹就說了,琴東山要想坐穩‘丞相’的位置,就該知道什麼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琴東山這段日子太閑,得給他找點事做。”

赤、裸、裸的威脅!

皇學。

顧名思義,是以皇子為中心,盛京各大世家的嫡子、嫡女為輔,進行授課的地方。學堂設在皇宮,男女一起上課,不僅可以培養各位皇子自己的勢力,還提供了篩選未來王妃的機會。

所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說的就是這種情形。

按理說,琴琬是未來太子妃,到皇學學習也是應該的,可白芷水把她留下了,連帶琴睿焯也沒進皇學。到皇學學習並不是必須的,只是走個形式,讓未來的權貴們提前熟悉彼此,站好隊。

對白芷水的阻難,琴琬並不在意,她知道娘不喜歡皇宮,連宮宴都不參加,自然不會放她與大哥到皇學。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大哥做的事,娘也不會鬆口。

所以,琴琬與琴睿焯是抱着玩樂的心思來的。

琴琬雖然對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沒興趣,可也帶了自己的小心眼。

皇學裡面有未來的太子黨,更有死忠章睿舜的幕僚,琴琬的目的很明確,在這些人還沒形成威脅的時候,提前讓他們瓦解。

雖然琴琬與琴睿焯沒有開蒙,可一點也不影響他們坐在課堂上,琴睿焯只是過來掙個表現,等外面的風聲過了,他就回去。而琴琬,更是沒人管,她能學會什麼,都不在夫子的職責內,作為未來的太子妃,沒人擔心她能學到什麼,又學到了多少。

跟着琴琬來的是琴明柔,作為琴琬的陪讀,琴明柔是興奮的,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接觸盛京的權貴,這是琴明月都沒有的機會,她自然要好好把握。

只是初來乍到,琴明柔不敢表現得太過,按捺住心裡的激動,不敢離琴琬太遠。

琴琬剛到課堂,正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身後傳來嬉笑打罵的聲音。

“世子,你怎麼把叫花子帶來了,要是你府上沒有小廝,我送你幾個。”一輕佻的聲音過後,眾人跟着起鬨。

一群小不點將某人圍在中間,時不時地拿手在那人身上戳兩下,甚至用腳踹上幾腳。圈子中的那人左右躲閃,一頭枯黃的頭髮亂糟糟地頂在頭頂,身上穿的是太監的衣服,不僅短了一截,還有明顯的補丁,雙肩的位置線頭早就被扯開了。

蕭景懿站在圈外,冷眼看着眾人對蕭景行的侮辱與拳打腳踢,到是他身邊的蕭玉萍說話了,“這可不是什麼叫花子,是從賤妾肚子里爬出來的,只可惜命不好,連個奴才都不如。我大哥心善,帶他出來見見世面,你們也別客氣,該怎麼教就怎麼教,規矩還是要學的,免得日後得罪了貴人,壞了鎮山王府的聲譽。”

“世子、郡主放心,教訓下人,我們最拿手,保證把他教得規規矩矩的,斷不會壞了王府的名聲。”一痞子味頗重的聲音過後,眾人紛紛附和。

琴琬回頭看了一眼。

所見差點把她氣死!

琴睿焯站在人群里,叫得最歡的是他,一腳踩在蕭景行臉上是是他,朝蕭景行身上吐口水的,還是他!

他是擔心日後自己死得不夠徹底,還是什麼?

琴琬提着裙角氣勢洶洶地過去了。

“都給我讓開!”驕縱蠻橫的聲音,眾人紛紛退開。

蕭景行趴在地上,雙手護着腦袋,如同天籟的聲音過後,施加在他身上的痛楚霍然停止,可他不敢起身,臉頰因為羞憤而漲得通紅。

他聽出那是誰的聲音,自卑地想找個縫鑽進去。

琴琬大步走到蕭景懿面前,“既然這個奴才你用的不順手,那給我吧。”

蕭景懿不禁多看了琴琬幾眼,“安平縣主對這個奴才有興趣?”

“沒有,”琴琬搖頭,“只是覺得鎮山王府出來的,想必規矩也是不差的,反正本縣主身邊還少個跑腿的,懿世子要是願意割愛,本縣主就撿個便宜,免得再去買新的。”

“安平縣主倒是會圖省事,”蕭玉萍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剛才可聽清楚了,這個奴才是從鎮山王府里賤妾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好歹,也是半個主子。”

相府的人敢用嗎?

琴琬迎上蕭玉萍挑釁的眼神,“既然是你們鎮山王府不要的,賣給我有什麼不可以?當然,要是郡主捨不得那就算了,不過是個奴才,大不了,本縣主買個新的。”

邊說,邊惋惜地看着蕭景行。

蕭景懿說道:“既然縣主喜歡,那就讓他跟着縣主吧,也是他的福氣,只是,他畢竟是鎮山王府的人,所以賣身契……”

“世子留着吧,本縣主只是帶在身邊玩玩。”琴琬不以為意地擺手。

不過上位者的幾句話,蕭景行就轉手到了琴琬身邊。

琴琬嫌棄地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你就沒好點的衣服了?”

“沒、沒了,這是……”

好不容易找來的一套。

蕭景行窘迫地埋着腦袋,既激動又羞憤。

“算了,等會我讓人找兩套好點的衣服,走吧,上課了。”

作為陪讀,琴明柔是要跟在琴琬身邊的,只是多了個蕭景行,琴明柔不樂意了,故意讓蕭景行坐在琴琬身邊,她則坐到了琴琬前面,容婷郡主陪讀身側的位置。

“會磨墨嗎?”

見蕭景行點頭,琴琬朝桌上的字帖努了努嘴,“這些是今天的功課,你都幫我做了。”

說完,也不管蕭景行會不會寫字,單手撐在桌上,斜着腦袋養神。

蕭景行偷偷看了琴琬兩眼,小心翼翼地磨了墨,一筆一划地臨摹着字帖。

一覺醒來,蕭景行已經一板一眼地臨摹了三張大字,放在桌上,等着夫子檢查,過關的,可以到飯堂用飯。琴琬朝前面看了一眼,帶着蕭景行先離開了,經過琴睿焯身邊的時候,她沖他說道:“哥,我先過去了,你快點。”

說是飯堂,可是宮裡的東西豈會差了?

就是普通的一頓午膳也是御膳房做出來的,可能沒那麼精緻,卻也稱得上是精品。

琴琬自己有帶食盒,對於宮裡的吃食,她並不感冒,特別是在冷宮那段時間,她什麼東西沒吃過?

蕭景行從琴明柔手裡接過食盒,把裡面的飯菜一一擺在桌上,琴睿焯將琴琬喜歡的全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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