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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郡主的意思是?”琴琬看着似有所指的蕭玉萍,心裡有些好笑。

兩個半大的孩子在這裡討論權勢,怎麼看怎麼詭異。

可世家子女向來早熟,這些都是從小就灌輸在他們思想里的東西,為了家族,更是為了自己。

可是,她實在想不明白,蕭玉萍為什麼會突然和她說這些事。

兩人不過點頭之交,蕭玉萍這麼掏心掏肺地做什麼?

接下來的話,蕭玉萍為琴琬解除了疑惑,“安平縣主也有一樣的困擾吧,圍在身邊的人,不是帶着目的地巴結,就是隱晦地試探,我們雖然身為女子,卻與嫡子一樣,承擔著家族的使命與責任,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心裡也麻木了吧?”

不給琴琬回答的時間,她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想想,也十分有趣,看着身邊的各種嘴臉,再看看身後那些庶子、庶女們拼了命地想與你平起平坐,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着他們自以為是,最後又不得不屈服的嘴臉,一定很開心吧?”

蕭玉萍彷彿找到了傾訴的對象,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地都對琴琬說了,還一點都不忌諱蕭景行在場。

想想也是,蕭景行根本不是世子的威脅,如果不是琴琬突然把他接到了相府,外人根本就不會記得他的存在。

琴琬歪着腦袋,笑道:“郡主說的是,不過比起本縣主,郡主可沒有庶姐、庶妹的困擾,從小又是跟在王妃身邊的,想來,學了王妃一身的好本事,至於身上的責任……”

琴琬環視了一眼滿院的杏樹,似笑非笑地說道:“郡主不覺得這種氣息最是迷人嗎?身在高位,被人敬畏的同時,自然要承擔那份殊榮帶來的責任。即使不是高門大戶,每個人身上也有自己的責任,只是平常人家的責任相對簡單些,不過是養家糊口。可這種簡單也只是相對而言。或許在我們眼裡簡單的事,在他們心中,就是極其不易的事呢?”

兩人打着啞謎般,各自說著自己心裡的話,看似平靜,實則是互有試探。

蕭玉萍微微一笑,再看向琴琬的時候,彎着的眼角帶了幾分譏笑,“外人都以為縣主刁蠻任性,其實,我們當中,你才是最善於偽裝的那個,世人都被你蒙蔽了雙眼,殊不知,你的心機才最厲害。”

“郡主謬讚。”琴琬不想解釋,她的轉變與心機無關,不過是仗着多活了一世,知道了一點點所謂的“真相”。

蕭玉萍正色道:“縣主這般小心,也是為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吧,那縣主可曾想過,拉個幫手?”

這才是重點吧。

蕭玉萍婉轉地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把她拉到同一陣線上。

“郡主抬愛,換做是以前的話,嬌嬌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畢竟,能與世子和郡主成為朋友,對嬌嬌有很大的好處,只是……只是現在嬌嬌不再是太子妃,幫不了世子與郡主。”

說這番話的時候,琴琬心裡是好奇的。

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哪一點入了這兩個小傢伙的眼,竟然要結盟了!

如果她現在的身份還是“太子妃”的話,或許可以在章睿舜身邊做個內應,可惜,她連這個身份都丟了。

不對!

琴琬猛地緊眼

比起“太子妃”,“縣主”的身份更金貴!

難道,他們的目標是老皇帝?

可是……

“安平縣主,”不等琴琬想出個所以然,蕭玉萍就說道,“你是聰明人,所以解除了你與章睿舜的婚約,想必你心裡也清楚,將來的新帝不會是他。”

這麼堂而皇之地說著大義不道的話,放眼整個龍都,敢在老皇帝在世的時候就說新帝的,只有鎮山王府的人!

“那郡主認為誰最合適做太子?”琴琬試探地反問。

蕭玉萍笑而不答。

琴琬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瞭然地說道:“想必,郡主和嬌嬌一樣,心裡都有一桿稱,衡量着諸位皇子的實力,尋找着合適的人選,或許,我們心裡的人選是不一樣的。”

“可這並不影響我們放棄章睿舜,不管日後誰會是新的太子,前提得是章睿舜不再是太子。”繞口的話,也虧得蕭玉萍能表達清楚意思。

她的話倒也沒錯。

至少在對章睿舜這點上,他們是一致的。

所以琴琬很快就明白了蕭玉萍的意思。

她的結盟,僅限制在針對章睿舜上,至於以後的站隊,那就各自選擇了。

這種,前一刻還是盟友,下一刻就是敵人的結盟計劃,也虧得蕭玉萍敢說。

“郡主如何認為嬌嬌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章睿舜不再是太子?”琴琬反問。

“因為,你始終是太子妃。”蕭玉萍言簡意賅地說道。

外人弄錯了“太子妃”與“太子”的先後順序,可他們沒有。

“其實,恐怕縣主早就存了與章睿舜解除婚約的念頭,所以才發生了這麼多事,可如今章睿舜還在太子的位置上,聖上要找個理由廢太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可皇后肯定不依,雲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年外戚不斷坐大,聖上也不得不忌憚幾分,所以……這個時候就要看我們鎮山王府的。這些年,父王從來沒有表態,沒有站隊,這個時候出面,正好可以幫聖上,幫郡主一把。”

琴琬危險地緊眼。

這樣的情況完全與前世不同。

還是說,前世鎮山王世子與章睿舜的結盟,不過是為了蒙蔽章睿舜而設的局。

“縣主不必急着回答,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畢竟聖上解除了你們的婚約,想來心裡早就有了打算,這種事還是趁熱打鐵地好,免得夜長夢多,縣主應該比誰都了解皇后的為人。”

似有所指的話,帶着濃烈的威脅。

可琴琬卻聽進去了。

皇后的手段,她沒有真正領教過,可親眼看到過,章睿舜不就是皇后一手捧上皇位的嗎?

她前世的死,不也是皇后一手策劃的嗎?

還有她娘親,她大哥的落魄,都是因為皇后。

皇后沒有真正地針對過他們,是因為她從未將他們當成對手,不屑與他們動手,可他們還是死的死,凄慘的凄慘,要是皇后真的針對他們……

恐怕連渣都不剩吧。

看着他們如螻蟻般地殘喘,皇后連個施捨的目光都沒有,她用這樣的驕傲,來踐踏她與娘親曾經的驕傲!

用她們身上曾經最輝煌的東西還擊她們!

她與章睿舜解除了婚約,皇后那邊沒有任何動作,不曾找皇上哭訴,也不曾宣她進宮,詭異的安靜。

琴琬知道皇后最是沉得住氣,即使婚約不在了,章睿舜現在還是太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現在要做的,是保住章睿舜的太子之位,至於太子妃?

琴琬想,皇后更願意章睿舜娶雲家的女兒。

沒準老皇帝解除她與章睿舜的婚約,皇后更樂見其成呢。

“好。”沒有一點猶豫,琴琬答應了下來。

或許是她回的太爽快,太突然,蕭玉萍反而愣了一下。

“嬌嬌想多嘴問一句,這是王爺的意思,還是世子的意思?”

“自然是父王的。”蕭玉萍也不掩飾地答道。

琴琬點頭,“那好,如果世子有所動作,還望提前知會嬌嬌一聲,嬌嬌好準備。”

“那是自然。”

出了花園,蕭景行借口要回以前的院子拿點東西,硬是拽着琴琬跟他一起走了。

兩人站在雜草叢生的院子里,相對無話。

蕭景行皺着眉頭,一瞬不瞬地盯着琴琬,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直到一刻鐘後,他才重重嘆了口氣。

“嬌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知道,”琴琬認真點頭,“正是因為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才會答應蕭玉萍。”

“蕭景懿和蕭玉萍是什麼人,我比誰都清楚,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與虎謀皮?”蕭景行氣急敗壞地問道。

“我知道,”琴琬還是認真地點頭,“只要利益一致,敵人也可以成為盟友,更何況,我們還算不上是真正的敵人。”

“是嗎?”蕭景行怒極反笑,“你是日後的太子妃,是未來的東宮皇后,你的存在,擋住了蕭景懿成就輝煌的大路,你覺得,他會留你?”

誰都知道鎮山王的野心,如果說,鎮山王與老皇帝爭皇位,爭江山的話,那蕭景懿就是在與章睿舜爭太子之位,琴琬不是最關鍵的人物,卻是這場爭鬥中必不可少的人物。

蕭景行垂在腿邊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他還是不夠強大!

“好了,事情還沒發展得那麼嚴重,你也知道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最後會怎樣,誰也不知道。”琴琬拍着蕭景行的肩,安慰道。

回到相府,琴琬就把蕭玉萍說的事,告訴了琴睿焯。

琴睿焯聽完,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站在了琴琬這邊,只是在晚飯後,他對白芷水和琴琬提出了要參軍的事。

比起白芷水的震驚,琴琬顯然就要冷靜許多,畢竟前世,大哥為了她,也是上了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