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桂圓忙不迭地說道:“那邊說的含糊,只說鎮山王暴斃。”

暴斃?

琴琬冷笑。

前世,似乎也是這種說法,只不過,那個時候蕭景行與鎮山王之間矛盾激烈,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把蕭景行想成了兇手,奈何那時的蕭景行已經成長為盛京的“戰神”,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逍遙法外”。

所以說,身份決定命運。

桂圓等了半天也沒等來琴琬的追問,自己反倒奇怪了,“小姐,蕭大人那邊……”

琴琬搖頭,“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他連這個都處理不好,我還如何與他結盟?”

鎮山王是朝中大臣,老皇帝就是演戲,也要派人去弔唁,只不過章鈺熙雖然已經是太子了,可歲數太小,鎮不住場子不說,還不能彰顯老皇帝對此事的在意,所以讓章逸曄陪着章鈺熙一起到了鎮山王府。

眾人吃不準老皇帝對這件事是抱着什麼想法的,所以對去鎮山王府弔唁也是猶豫的,直到看到兩位皇子去了鎮山王府,眾人才屁顛顛地跟了過去。

老皇帝與鎮山王之間不死不休的局面,眾人心知肚明,就是不知道鎮山王的死與老皇帝有沒有關係。

直到現在眾人心裡都七上八下的,這個時候,眾人彷彿才又想起老皇帝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即使曾經受到壓制,可真龍就是真龍,哪怕老皇帝要分一部分心神來提防章睿舜和雲皇后等人,依舊把鎮山王踩在了腳底!

直到這時,眾人才恍惚想起老皇帝曾經的嗜血手段!

這些年,老皇帝不過是在養精蓄銳,給鎮山王一個假象而已。

帶着忐忑的心情,眾人到了鎮山王府。

死者為大。

不管生前有什麼深仇大恨,到了現在也要演繹出一幕相親相愛的畫面。

蕭景懿憔悴了不少,勉強應酬着來賓,待章逸曄陪着章鈺熙給鎮山王上了香後,主動上前,“太子、七殿下。”

章逸曄微微頷首,“世子節哀順變。”

蕭景懿苦笑,“出了這樣的變故,打擊最大的還是母妃。”

“王妃……”

“剛睡下,玉萍看着她。”蕭景懿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道,“父王病重,母妃一直在父王身邊照顧,父王去世,打擊最大的還是母妃。起初我們只以為父王是舊疾複發,一直吃着太醫開的葯,也有所好轉。可父王的性子,殿下也知道,身子稍微好一點,就開始操心朝堂上的事,導致病情惡化。母妃大怒,才讓臣把父王送回祖宅靜養。原本父王已經能下地走動了,得知聖上這邊出了事,父王急得睡不着,非要連夜趕回來,結果……”

說到後面,蕭景懿聲音哽咽。

“鎮山王有心了,”章鈺熙老成地說道,“父皇一直都知道王爺忠心,一心為龍都和百姓,原本父皇沒想驚動王爺,卻不想王爺還是知道了。”

鎮山王未卜先知,章睿舜才一動手,他就在回京的路上,反應這般迅速,值得深思。

面對章鈺熙的咄咄逼人,蕭景懿異常冷靜,“父王一直都留心盛京的異動,對章睿舜的動靜一清二楚,所以才在事發前就洞悉了一切,不顧身體狀況,非要回來。臣也勸過父王,直接讓人進宮將此事啟稟給聖上即可,可父王說此事重大,他必須親自向聖上稟報。其實,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蕭景懿朝章鈺熙看去,嘴角掛着溫潤的笑,那是哥哥對弟弟的包容,彷彿之前章鈺熙的追問並不是太子對臣子的逼問,而是弟弟對哥哥的質問。

“父王擔心聖上多心,作為臣子,為聖上分憂是分內的事,可有的時候過於忠心,卻是要被懷疑的。”

蕭景懿說得坦坦蕩蕩,可圍觀的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不是間接地在說,鎮山王的一片忠心,換來的是老皇帝的猜忌嗎?

所以,鎮山王才借口靜養,遠離盛京的是非,就是怕招來老皇帝的猜疑。可他到底是“忠臣”,得知盛京異變,頂着被老皇帝懷疑的壓力,也要回來助老皇帝一臂之力!

看看,什麼叫忠臣?

這就是忠臣!

章鈺熙冷笑。

都這個時候了,蕭景懿還不忘利用鎮山王的死,來表明他們的“忠心。”

“鎮山王有心了,世子有心了,”章逸曄圓滑地說道,“鎮山王一心為龍都,出了這樣的事,父皇也很傷心,所以才讓我們兄弟倆來弔唁鎮山王,希望他能一路走好。”

“多謝聖上,多謝殿下,”蕭景懿文縐縐地說道,“實不相瞞,父王的去世,臣懷疑是有人所為。”

眾人眸子一縮!

他們好像聽到了什麼隱晦的事。

面面相覷,圍上來的眾人選擇了繼續圍觀。

“世子的意思,王爺的死……是人為?”章逸曄“驚訝”地問道。

見蕭景懿神色凝重地點頭,章逸曄追問道,“世子可查到了什麼線索?”

“線索倒是有幾個,臣有個不情之請。”說這句話的時候,蕭景懿是看着章鈺熙的。

“世子但說無妨。”

得到章鈺熙的首肯,蕭景懿才說道:“這事,臣想請聖上派人來查。”

“這是應該的,龍都不允許枉顧人命的事發生,別說是鎮山王了,就是普通百姓死得蹊蹺,都得查清楚。更何況鎮山王是忠臣,這件事本殿下一定會一查到底!”

有了章逸曄的承諾,蕭景懿總算是放心地點頭,將手裡所謂的線索給了他。

蕭府。

錦茹忐忑地端着托盤朝書房走去,和前幾日一樣,被代樂攔在了門外。

代樂原本想和錦茹念叨幾句,可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自己就先心軟了。

他一直都知道錦茹的心思,明的暗的也說了錦茹幾次,可錦茹還是這麼執迷不悟,他心裡也不好受。這幾日錦茹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碰到了少爺的底線,少爺之所以不對錦茹動手,無非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

可“情分”這種東西用一點少一點,再深厚的情誼也會被錦茹折騰沒了。所以代樂才想着今日趁着錦茹來示好的時候警告她一番,卻不想看到錦茹備受煎熬的模樣,他先就心軟了。

“代樂,我……”

錦茹期期艾艾的話只起了個頭,突然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代樂皺眉,正要發作,看清楚了來人,心裡一驚。

來人也不含糊,對代樂拱手,“對不住了,公務。”

簡單到含糊不清的話,代樂還沒來得及反應,眾人就進了書房。

渾渾噩噩中,代樂彷彿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看着自家少爺被人帶走,府內亂做一團,所有的人都被押到了前院。代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牢里的,看着自家少爺淡定地坐在地上,他索性也盤腿坐下。

不知道過了幾日,終於有人來了。

來人也不多話,直接把他和少爺押到了朝堂上。

隨着蕭景行的高升,代樂幾乎天天都跟着蕭景行進宮,卻是第一次站在朝堂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代樂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老皇帝也不廢話,直接說道:“今兒把眾愛卿叫來,是為了鎮山王一事。世子懷疑鎮山王之死有蹊蹺,特懇請朕追查,朕把這件事交給了老七,現在有些眉目了。”

接過老皇帝的暗示,章逸曄說道:“回父皇,之前世子覺得鎮山王的死有古怪,所以才拜託兒臣徹查此事,結合世子提供的線索,鎮山王暴斃可能和蕭大人有關。”

眾人神色各異地看着蕭景行。

當鎮山王府傳出鎮山王暴斃的消息時,眾人就認為這事多半和蕭景行有關,老皇帝分身乏術,章睿舜的事後面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哪來的精力對付鎮山王?

現在朝堂穩定,大局已定,接下來的,自然就是鎮山王府的嫡庶之爭。

誰能成為新一任的鎮山王跟在老皇帝身邊,誰能將滔天的富貴盡收囊中,誰能成為老皇帝最信任的臣子,誰又能在新太子跟前成為助力?

這都要靠手段。

鎮山王還佔着王爺的位置,可蕭景行卻不能等了。

與其一步步按部就班地來,等個十多二十年坐上高位,不如除去兩個礙事的,頂了那個位置。剩下的王妃和郡主,若想安安穩穩地過完下輩子,除了討好蕭景行,還能做什麼?

更有甚者大膽地猜測,蕭景行之所以動手,多半也與老皇帝的慫恿有關。

這邊眾人胡思亂想,那邊章逸曄拿出了所謂的證據。

太醫戰戰兢兢地跪在下面,“啟稟皇上,臣是給鎮山王問脈的太醫。之前鎮山王舊疾複發,來勢洶洶,可也在可以控制的範圍里,吃了幾副葯大有好轉。而後,鎮山王回了祖宅,安心靜養,不說痊癒,也好了七七八八。鎮山王提出回盛京的時候,臣仔細給鎮山王把過脈,就是路上有顛簸,也不會對他的身子有過多的損耗,更不至於一病不起。”

“那太醫的意思是……”老皇帝問道。

“回皇上,鎮山王彌留之際,臣給鎮山王問過脈,”拿出就診記錄,太醫畢恭畢敬地說道,“鎮山王的脈搏更像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