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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很久沒見到紀夫人了。”蘇夢之故意問道。

琴明月微微一笑,“良娣似乎很挂念?”

蘇夢之不溫不火地說道:“紀夫人是太子妃的娘親,妹妹自然是多關心一點了。”

琴明月斜眼,“良娣有心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蘇夢之的心思,不就是想看琴家的笑話嗎?

飯後,廚房送來甜湯。

蘇夢之拿起湯勺攪了兩下,鼻尖下是甜膩的味道,按理說,孕婦最不喜歡這種香甜的味道,可今兒的甜湯非但不讓她覺得反胃,相反,還多了幾分食慾。

“今兒這甜湯的味道不錯。”連章睿舜也讚賞道。

琴明月忙說道:“這是廚房新來的廚子帶來的方子,臣妾喝了兩日,味道還可以,今兒就讓廚房多做了,妹妹要是喜歡,日後叫廚房也給你送一份。”

說完,她喝了兩口甜湯,意猶未盡地吧唧着嘴。

蘇夢之自懷孕以來,吃食都十分小心,不僅每頓飯菜都是院子里的小廚房做的,就是食材的採辦也是她身邊的嬤嬤親自去的。她懷的是章睿舜第一個孩子,不管是嫡是庶,都是長子,所以分外小心。

今兒也是因為章睿舜的要求,她才萬不得已地來主院用膳。這段時間,她確實沒什麼胃口,今兒的飯菜也勉強吃了兩口,這碗甜湯的味道似乎很不錯,讓她微微有了食慾。

見琴明月一碗甜湯喝了個底朝天,又意猶未盡地要了第二碗,她終於將勺子遞到嘴邊。

唔。

喉嚨一動,蘇夢之滿足地喟嘆一聲。

甜而不膩,香甜的味道讓整個人都充實滿足起來。

又喝了兩口,蘇夢之才悠悠地放慢動作。

“良娣可是覺得味道不錯?”琴明月說道,“姐姐剛喝的時候,也覺得很開胃,若是良娣喜歡,就讓廚房每日多做一份。”

“多謝太子妃。”蘇夢之也不矯情。

懷了身子,她的胃口也變刁了,很難找到合口味的吃食,雖說對廚房的吃食不放心,可蘇夢之還是抵擋不住對這個味道的留戀。而且,她也多了個心眼,要是廚子能把方子給她,她讓人做即可,若是廚子不願給她,她就讓廚子把她和琴明月的甜湯做成一份,到時她讓丫鬟盛一碗就是了。

飯後,章睿舜小坐了一會,就到前院書房去了,蘇夢之與琴明月本就是不對盤的,所以章睿舜前腳一走,她也跟着離開了。

片刻後,嬤嬤端着一碗湯藥進來了。

“太子妃,葯熬好了。”

琴明月不像往常那般厭惡地皺眉,而是迫不及待地將碗接了過去,一口飲盡後,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嬤嬤見狀,忙安慰道:“太子妃不用擔心,這葯有老奴幫您看着呢,不會過了時辰。”

“本宮自然是相信嬤嬤的,只是擔心對孩子不好。”琴明月撫摸着小腹說道。

嬤嬤將托盤放下,扶着琴明月躺在躺椅上,又扯過一邊的毯子搭在她的身上,才說道:“老奴算好了時辰,不會耽誤太子妃用藥。藥婆子也說了,這葯是要與甜湯一起用的,用了甜湯半個時辰後喝葯,有滋補身子保胎的用處,若是過了一個時辰用藥,或是沒有用藥,對孩子才有影響。”

琴明月陰鷙地笑了,“饒是蘇夢之再小心謹慎,也想不到本宮會有這一招。”

“還是太子妃精明,”嬤嬤拍着馬屁,說道,“蘇良娣以為只要拿着方子就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熬甜湯了,殊不知,沒有這最後的湯藥,甜湯就是毒藥!正常人喝了倒沒什麼,可是孕婦喝了,問題就大了。她就是把方子送到藥房,大夫也看不出問題,關鍵是在熬制甜湯的井水上。”

嬤嬤十分得意,“整個太子府的用水,都是廚房那裡的井水,任憑蘇良娣如何防範,都防不勝防。最絕的是,井水只會與熬制甜湯的藥材和食材有反應,不影響其他的生活用水,就是出了事,那邊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琴明月得意地點頭,“藥婆子的能力,本宮還是相信的。”

否則,她也不會冒這麼大的危險,喝下那碗甜湯。

不過,這幾日她喝了甜湯,又喝了葯,身子清爽不少,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過不了幾日,那邊就有反應了。”嬤嬤湊到琴明月耳邊,低聲說道。

琴明月臉上的笑容更深。

只要能除掉蘇夢之肚子里那個,也不枉她花了那麼多的心思。

要知道,她給蘇夢之的可是好東西,只不過呢,好東西只給了一半,誰叫蘇夢之沒福氣,享受不了呢?

翌日,琴明軒來了太子府。

這大半個月,他幫着章睿舜處理了不少事務,都是之前他做過的,所以熟門熟路,倒也不覺得棘手。雖說現在沒有琴東山在身邊幫襯,可琴明軒的能力在那裡,倒也遊刃有餘。

坐在座位上,琴明軒一臉凝重地看着章睿舜。

章睿舜滿意地看着手裡的回執,“這件事你做得很好,相信過不了多久,那邊就能傳回好消息。”

琴明軒臉色緩了緩,“這事能這麼順利,多虧了狼爺,沒有狼爺的人出面,我們也不會那麼容易與那邊談妥。”

章睿舜點頭,“畢竟是我們違約,能用這種方法解決,是本殿下意料外的,狼爺到是個人物,不僅在龍都,就是在周圍幾個國家,也是有幾分臉面的。”

琴明軒附和道:“狼爺為人低調,很多人私下查過他的底細,都無功而返,這讓狼爺的來歷更加神秘。可草民以為,這些都不重要,只要狼爺能幫我們,對我們有利,其他的,都可以撇開不談,更何況,現在狼爺要洗白,需要我們,是他巴結我們,我們控制主動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若是我們在財力上過於依賴狼爺,到後面會受到很多限制,若是在關鍵時候,他以此為要挾,索要更多的好處,本殿下是給還是不給?人心的貪婪是永遠無法滿足的,我不想弄個鎮山王在身邊。”

章睿舜的顧慮很正常的,琴明軒也有這樣的想法。

他日後會是章睿舜身邊的第一功臣,不能因為狼爺的貪婪而被牽連。

想了想,他對章睿舜說道:“那殿下的意思,是想參與狼爺的哪些生意?”頓了頓,他躊躇道,“狼爺為人謹慎小心,他手裡的那些生意多是見不得光的,雖說這些年也在不停地洗白,可狼爺在黑道上的根基很深,那部分才是他最賺錢的生意。”

若是要合作的話,自然是正當生意最好,可正當生意賺不了多少,太子府現在缺銀子,要等生意分紅,不知要到等猴年馬月,循規蹈矩的生意雖說保險,可利益回來得慢,太子等不起。而且狼爺白道上的生意,放在明面上的生意,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瞅着的,太子與狼爺合作,沒準什麼時候就暴露了。

官場上的人都是老油條,最會捕風捉影,很容易猜到狼爺歸順太子的事,狼爺是他們的王牌,也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不能暴露。如此說來,那就只能是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了。

琴明軒皺眉。

他從來都認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所以並不在意太子最後以什麼方式坐上最高的位置,只是黑道上的生意始終都是黑的,得好好謀劃。現在,這還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狼爺會不會答應。

“狼爺是你介紹給本殿下的,你找個時間和狼爺說說這件事,若是可行,就好好談談。”章睿舜完全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樣,倒不是他有多相信琴明軒,而是對這件事,他自己也沒把握。

這事雖是他思忖再三決定的,卻沒有與謀士討論過,更沒有與母后商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琴明軒跟在他身邊的時間最久,又是琴東山親自教導的,很能揣摩他的心思,所以有的時候,他只需要點到為止。

琴明軒沒有應聲,他是有些猶豫的。

說實話,他只與狼爺接觸了一次,心裡是有些發憷的。

見他不說話,章睿舜下了劑猛葯,“本殿下知道這件事難為你了,可狼爺的目的是入朝為官,所以他會有所收斂,你大可放心,就是談不攏,他也不會對你做什麼。可若是談成了,本殿下有了資金,行事更加犀利,一旦坐上那個位置,你不僅可以官復原職,還可以更上一層樓,那時,豈是一個相爺就能褒揚你的功勞的?”

琴明軒眼睛一亮。

章睿舜是在告訴他,日後他登基了,他不但不用重新考取功名就能官復原職不說,還能超越父親,甚至成為國公!

“草民定當全力以赴!”琴明軒拱手,對章睿舜保證道。

兩人商量完了,章睿舜主動提出讓琴明軒與琴明月兄妹好好聊聊,琴明軒知道這不過是籠絡他的手段,沒有拒絕,在主院與琴明月待了半盞茶的時間。

兄妹倆沒說什麼特別的,只假惺惺地噓寒問暖一番,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琴明月也不覺得尷尬,獨自喝着白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