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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睿舜大言不慚,彷彿他與琴明月之間有多情深意切似的,連琴琬的退婚,都成了是因為他的堅持,迫使琴琬做出這樣的決定。

兩人懷着各自的心事,誰都沒有點破對方那點小心思,反而互相為對方開脫,最後,章睿舜說道,“明月如今在西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琴明軒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最後還是到了琴明月的院子里。

沒有他預想中的暴戾,琴明月出奇的心平氣和,連抱着孩子的姿勢都是小心翼翼的。

琴明軒仔細審視着琴明月,心裡暗暗點頭。

琴明月的情況比他想象得好,至少沒有失了心神地大吵大鬧,也沒有做任何無法挽回的事。當他知道琴明月被撤銷太子妃的稱號後,心裡是擔心的,不是覺得琴明月沒什麼用處了,而是怕她意氣用事。好在姨娘一直跟在她身邊,開導了她不少。

瞟了一眼琴明月懷裡的孩子,琴明軒心裡是發憷的。

沒親眼見過這孩子的模樣,可傳言聽了不少,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多少有些避諱。不過,當著琴明月的面,琴明軒不會表現得那麼明顯,畢竟兩人的前途是聯在一起的。

“太子府這邊,二哥幫不了你多少,你自己多個心眼,需要什麼人,給姨娘說一聲,姨娘給你安排。至於身邊的人,你也謹慎些,特別是小殿下身邊的人。”琴明軒囑咐道。

“二哥大可放心,這點警覺明月還是有的,”琴明月陰陽怪氣地說道,“姨娘都給明月安排好了。”

琴明軒放心地點頭,想了想,還是說道:“這次二哥給殿下辦事,殿下很滿意,如果不出意外,殿下對二哥的依賴會比以往更重。”

“二哥辛苦了。”琴明月事不關己地敷衍了一句。

琴明軒皺眉,壓住心裡的不快,繼續說道:“二哥會盡量幫襯你,你自己也要爭氣,二哥雖然是白身,可現在二哥手裡的東西,關係到殿下的……軍隊。”

最後兩個字,琴明軒說得很輕,琴明月抱着孩子的手頓了頓。

琴明軒有幾分顯擺地說道:“沒你想得那麼厲害,只是二哥手裡的生意關係到太子府的開銷,甚至包括了養軍隊的費用,所以殿下對二哥只會越來越器重,相對的,你的底氣也慢慢起來了。”

琴明月臉上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說不上有多欣喜,至少多了點笑容,“二哥小心些,真要出了什麼事,殿下會明哲保身。”

“這點二哥自有分寸,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殿下那邊,你花點心思,趁着正妃進門前,再生個兒子,不管是對哥兒也好,對你也好,只有好處。”琴明軒好言說道。

琴明月正色,道:“這點二哥大可放心,明月做太子妃這麼久,也不是白做的。”

琴明軒放心地點頭,“你的本事,二哥自然是清楚的,雖然你現在很多地方受到了限制,可你是個聰明的,知道該如何應對。不過,有一點必須切記,”抬頭,看着琴明月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管做什麼,以自己的安危為重。”

“明月都記得。”

琴明軒的目光落在襁褓上,躊躇再三,還是說道:“至於小殿下……你暫時別動,畢竟是殿下唯一的子嗣,至少現在看來,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

琴明月點頭。

這點她是知道的。

不管聖上對她的態度如何,只要一天沒有對小殿下發落,就是承認了他皇長孫的地位。在沒有新的皇孫出現前,這個孩子在聖上心裡都是得天獨厚的一份,誰都超越不了。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證這個怪物的身份,並且儘快再懷一個孩子。

兄妹倆說了兩句話,琴明軒就離開了太子府。

比起太子府的低調,以及盛京其他各大家族的旁觀等待,雲家這段時間一反常態,前兒安排了義賣,現在又舉辦了施饅頭的義舉,一時之間風頭大盛。

聯想到雲輓歌的身份,眾人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可是聖上絕對不會任由雲家的人佔領後宮,不知雲家要如何運作了。

不過,這事在年前是不會有結果的,所以眾人一邊準備着年關的事,一邊悄悄看着熱鬧。

琴琬今兒比誰都忙,因為琴睿焯和蕭景行回來了!

琴琬是激動的。

一大早就在縣主府亂轉,一會到廚房安排膳食,一會到琴睿焯的院子里看看打掃得怎樣了,沒一刻消停的,最後,還是白芷水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到身邊坐下。

可身子是坐下了,心裡卻亢奮着,與白芷水說話也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朝門外看。

白芷水好笑地搖頭,“你大哥他們要晌午才回來,還有小半個時辰呢。再說,白苗早就讓人在城門等着了,只要你大哥一進城門,我們就能得到消息。”

“哦。”琴琬心不在焉地點頭。

白芷水促狹道:“娘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與你大哥的關係這麼好了?”

琴琬故意白眼,“娘,你也說了,那是我大哥,我不擔心,我不高興,可能嗎?”

白芷水欣慰地說道:“說來,你大哥最是疼你,不管他在外面怎麼混,有什麼好東西,總是第一個緊着你,現在,你大哥也出息了,娘也欣慰了。”

“娘,你可別急着這麼早欣慰,咱們的好日子在後頭呢。”琴琬插科打諢道。

嘴裡說著輕鬆的話,琴琬心裡卻隱隱擔憂。

蕭景行和琴睿焯這次回來,肯定是因為盛京有變動。

蕭景行的任務完成了,正好回來處理盛京的事,而琴睿焯,名義上是回來述職,順便說說邊關的形勢,可琴琬知道,若是只是簡單的述職,不會在這個時候讓琴睿焯擅離職守,至於邊關的形勢,每三天一次的戰報從未間斷過。

所以琴琬直覺認為,盛京要出大事!

對於朝堂上的局勢,琴琬並不清楚,前世的這個時候,蹦躂的最厲害的就是章睿舜,不擇手段的為繼位而準備着。那這輩子,是不是也到了章睿舜孤注一擲的時候?

琴琬微微緊眼。

前世,她雖然掌管着太子府的後院,可章睿舜從未告訴過她,他做的那些事,所以,她並不清楚章睿舜的部署,這輩子雖然有些變動,可以章睿舜的野心,那位置他勢在必得,又有雲皇后的精心策劃,想來,比前世還氣勢洶洶。

真是可惜啊。

琴琬不僅懊惱。

前世咋就那麼不上心呢?

琴睿焯與蕭景行是在城門遇到的,兩人一起回到縣主府,本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可一直關注盛京形勢的各大世家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猜測,縣主府內是其樂融融的一幕。

白勇不請自來,雖然有點小小的尷尬,可勝在他臉皮夠厚,即使琴睿焯心裡奇怪,也沒表現出來,直到飯局結束,琴睿焯藉著送東西到琴琬院子里的時候,才問起了白勇的事。

對於琴琬的小心思,琴睿焯不置可否。

長輩的事,長輩自有主張,還輪不到一個晚輩來置喙。不過,說心裡話,琴睿焯還是樂見其成的,他與琴琬一樣,並不在乎外面的人會如何猜想,日子是自己過的,與外人無關。

琴琬問了問琴睿焯的情況,卻聰明地沒有問朝堂上的事,琴睿焯有琴睿焯的謀劃,她有她的打算。

兄妹倆在書房聊了一個多時辰,眼瞅着時間不早了,琴睿焯準備離開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一眼一直穩坐釣魚台的蕭景行,“你還不走?”

他這個做大哥的都要離開了,蕭景行這個“外人”還好意思繼續留下?

蕭景行抿了一口茶,吧唧着嘴回味着,“你先行一步,我和嬌嬌有話要說。”

“哦?”走到門口的琴睿焯轉身,往回走了幾步,“不知你們要說什麼,我這個做大哥的能不能聽?”

琴琬也是一頭霧水,朝蕭景行看去。

面對琴琬的不配合,蕭景行心裡直搖頭,臉上卻一直帶着微笑,“自然是我與嬌嬌的事。”

所以,你就不要摻和了。

“這下我就更好奇了,”琴睿焯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家嬌嬌有什麼事是需要一個外人幫忙的?”

就是他這個做大哥的做不了,也可以找舅舅,再不濟,還有龍都權利最大的皇上罩着呢,哪需要一個沒背景,吃喝拉撒都靠縣主府的蕭景行。

越想越鄙視,琴睿焯的臉上帶上了輕佻。

“自然是很重要的事,否則,嬌嬌也不會拜託我了。”蕭景行回答得一本正經。

“嬌嬌?”琴睿焯不高興了,朝琴琬看去。

琴琬嘆了口氣,“哥,我和景行私下聊兩句。”

反了不成!

琴睿焯豎眉,難以置信地看着琴琬。

什麼時候開始,這兩人的關係這麼好了?

作為妹控,琴睿焯認為自己的權利被冒犯了,哀怨地看着琴琬。

琴琬無奈地嘆氣,將琴睿焯拉到一邊,指着蕭景行,低聲說道:“大哥,他吃我們的,住我們的,還跟着舅舅走仕途,不是應該回報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