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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水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琴琬,“你自己的事都還沒定下來,就操心娘的事了?”

琴琬認真地看着白芷水,“娘,女兒是真這麼想的。”

“哦?”白芷水見琴琬如此認真,歪着腦袋看着她,鼓勵她說下去。

在江南六年,母女倆早就習慣了這種更像是朋友的相處方式,不管有什麼話,先說來聽聽,然後再一起商量,不管成不成,出發點都是好的。

琴琬柔聲說道:“總有一天,我是要離開這裡的,就是大哥將來娶妻生子,娘卻始終是一個人,即便未來的大嫂給娘生了孫子,可也不能陪着娘,體貼娘,沒有對娘噓寒問暖的人,我和大哥怎麼會放心?”

“你呀,”白芷水揉了揉琴琬的頭頂,“你操心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娘的事自有主張。”

想了想,琴琬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娘一直擔心我與大哥,生怕我們將來沒有人照顧,看着我們嫁人的嫁人,娶妻的娶妻,你會放心,會沒有後顧之憂。同樣的,我與大哥也希望娘身邊也有個能照顧你的人,我們一家人,每個人都要幸福。”

至於白芷水改嫁後,外面會有什麼流言,還真不在她們母女考慮的範圍內。

她們母女的性子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的,而且,這又不是什麼傷風敗俗,見不得人的事,又不是關乎品性的事,所以琴琬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再說,這是她們縣主府的事,和外人有什麼關係?

所以,她才極力撮合白芷水與白勇。

“瞧你,像個老太婆似的,有這麼苦大仇深嗎?”白芷水捏了捏琴琬的小臉。

“那娘的意思呢?”琴琬固執地問道。

白芷水難得認真地想了想,“娘呢,不反感你白叔叔,但是娘現在還真沒有改嫁的意思。你先別急,”見琴琬眉頭一皺,似乎有話要說,白芷水安撫道,“不過呢,娘可以試着和你白叔叔相處段時間,一切順其自然,好嗎?”

能得到白芷水這麼一句話,琴琬也心安了。

改嫁的事,在她和白芷水眼裡,真不是什麼大事,更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主要還是看彼此的心意。

既然白芷水鬆口,那說明這事有戲,所以得白勇自己努力了。

解決了一樁大事,琴琬也輕鬆了很多,這幾日也沒什麼要做的,索性就專心做蕭景行的外袍。

原本,眾人都以為這種平靜會持續到年關,卻不想,在早朝上,老皇帝突然一道聖旨,撤銷了琴明月的太子妃之位!

雖然是早就在意料中的事,可在平靜了這麼久之後,突然下這道聖旨,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人心惶惶,生怕朝堂上又有新的變動。

老皇帝也算給章睿舜留了情面,只撤銷了琴明月太子妃的位置,沒有要章睿舜休了琴明月,承認她依舊是太子府的人,只不過卻成了一名賤妾。

因為琴明月生下了不祥之人,雖說對龍都的運勢影響不大,可被皇室忌諱,所以正妃和側妃的位置都不適合她,可她與章睿舜成親是事實,還是按照太子娶正妃的規格舉辦的儀式,所以老皇帝最後讓她做了賤妾。

看似在挽回琴明月的臉面,卻比讓章睿舜直接休了她更讓她恥辱。

琴明月是多高傲的一個人,又是一心要把琴琬踩在腳下的,要她做章睿舜的賤妾,還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所以在聽完小太監宣旨後,琴明月立即爆發了,“蹭”的一下站起來,朝小太監撲去。

“你胡說!聖上不會這麼對本宮,本宮是他的兒媳婦,是太子妃,是將來的皇后,聖上不會這麼對本宮!這事殿下一定不知道,你們竟然敢瞞着殿下對本宮做這種事,本宮一定會讓殿下砍你的頭!你竟然敢假傳聖旨,你……”琴明月抓着小太監使勁搖晃,嚇得小太監臉色慘白,半天沒有反應。

好在紀氏眼疾手快,追上琴明月,使勁拽着她。

嬤嬤與丫鬟緊隨其後,朝琴明月衝去,嬤嬤更是從身後抱住了琴明月的腰,一時之間,花廳亂作一團。

好不容易從琴明月手裡掙脫出來的小太監大口喘着粗氣。

他就知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若不是他的資歷不夠,也輪不到他來做這種事,想想,還真是鬱悶。

將聖旨遞給紀氏,小太監逃也似的離開了別院。

“你給本宮站住!”瘋狂中的琴明月不甘心地怒吼,她雖然魔怔,可還是知道,若是小太監離開了別院,她就再也無法翻身了。

“明月,你冷靜下來。”紀氏企圖喚回琴明月的理智。

“姨娘,叫人把他給本宮抓回來,他竟然敢假傳聖旨,不要命了!本宮要殺了他,殺了他!”看着遠去的背影,琴明月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即使小太監沒有離開,從聖上擬下這道聖旨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太子妃了。

“明月,你冷靜下來。”紀氏除了說這句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冷靜,你叫本宮怎麼冷靜!”琴明月叫囂開了,“本宮不是太子妃了,不是了!本宮現在是妾,是賤妾,和你一樣!”

紀氏的臉色頓時難看了。

她的身份一直都是她身上抹不去的污點,哪怕她曾經風光,那怕她在相府一人獨大,可妾終究是妾,上不了檯面。

“明月,你怎麼說話的!”紀氏黑着臉,看着瘋瘋癲癲的琴明月,“姨娘知道你在氣頭上,不和你計較,你這樣,哪裡還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和那些潑婦有什麼區別?只是把你降為妾而已,你還是殿下的人,只要你是殿下的人,你就有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琴明月自嘲地笑了,“一個妾,能有什麼機會?連我的孩子都成了庶子,我還拿什麼去爭,我還能爭什麼?”

那孩子即使被人說是怪物,是不祥之兆,可終究是章睿舜的嫡子,日後,她再生個儲君出來,兄弟倆互相照拂,在朝堂上也能如魚得水,小儲君繼位,琴家會比雲家更風光,會比當年更加風光!

可是,只是眨眼間,這些憧憬全都不在了,不在了!

琴明月雙眼猩紅,對紀氏叫囂道:“你知道什麼,我現在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我是章睿舜的人?哈哈,一個妾能做什麼!”

琴明月心裡隱約有個感覺,就是她能回到太子府,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見到章睿舜了,她如何翻身!

她想到的,紀氏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不忍看到琴明月自暴自棄,所以才如此安慰她罷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先養好琴明月的身子,然後再想辦法回到太子府。只要能回到太子府,其他的自然就容易解決。經常出入太子府,紀氏八面玲瓏的本事可沒晾着,在太子府也有自己的眼線和幫手,到時安排琴明月爬床也很容易,在正妃進門前再生下一個,哪怕不是嫡子,琴明月的位置也穩固了。

剩下的,那就更好謀划了。

紀氏深吸了一口氣。

藥婆子是不在了,可藥方還在,到時候太子府的子嗣只能從琴明月的肚子里爬出來!

母女倆想着各自的事,琴明月的情緒也漸漸安穩下來。

紀氏見琴明月臉上突然的冷靜,心裡反倒不踏實了,“明月,你可別亂來,聽姨娘的,咱們暫時按兵不動,養好身子才在最重要的,等我們回到太子府,一切再慢慢謀劃。如今太子正妃還沒着落,你在正妃進門前再生下個兒子,即使做不了良娣,也會是個貴妾。不管太子府日後有多少女人,子嗣只能從你肚子里出來,你還怕日後不能坐上皇貴妃的位置?”

琴明月無神的雙目驟然一亮。

紀氏繼續安撫道:“好了,今兒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姨娘帶小殿下去喝奶,今兒小殿下也折騰了一天。明軒也快回來了,年關前,彥哥兒也會回來,姨娘聽書院的夫子說了,彥哥兒的功課極好,與明軒當年不相上下,沒準,我們琴家還能再出一個神童呢。”

琴明月才不關心琴家能出幾個神童,她只知道琴明軒回來了,她就可以回太子府了。畢竟琴明軒幫章睿舜做了這麼大的事,就是做給琴明軒看,章睿舜也會把她接回去。雖說她是被聖上發派到別院的,可現在她已經讓出了太子妃的位置,年關回太子府過年,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到時,她已經出了月子,伺候章睿舜也容易。

這個時候的琴明月,對章睿舜早已沒有往常的痴迷,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前途,她的榮華富貴與大權在握。靠男人,不如靠自己的兒子。

男人可以換,可兒子是自己的,日後,她坐上太后的位置,就是皇后都得跪在她的腳下!

魔怔中的琴明月有了新的想法,甚至比以前的更瘋狂,更遙不可及。可這些在琴明月眼裡,都是觸手可得的,就看她如何謀划了。

欠了她的,都得給她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