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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拽我一把呀!”

金玉旋長爬不起,餘力全用在了嘴上。她不得不向光眼珠子會動的木樁子云岩求救。她多一秒,都不想在這裡呆了。

終於藉助外力起身,她又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床微微一震,讓床上躺着的男人身子不由得一僵。

金玉旋沒有長坐多停,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曾經答應過你,‘你若不離,我就不棄’。可事到如今,很明顯,是你先不要我了,我又何必留戀?”

她起身,想向前走,雙腿卻踉蹌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送她回去。”

雲沐風本本知這麼安排不對,可心中所想就是渾不自知的說了出來。這麼晚了,她內心深入,怎麼可能讓心情不佳的至愛獨自離去?

雲岩為她恭恭敬敬地打開了房門。

他居然轟她?還有人給她開門?他有了新歡,就這麼嫌棄自已嗎?

也許,是因為與雲沐風相見的一幕,悲慘得太令她出乎意料。也許,她此時太過恍惚……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讓她居然忘記了走正門,卻在潛意識的支配下,一門心思的向後陰台的門走去。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也許她本不該像傻子一樣的爬上來,要知現在,何必當初?

呵呵……相見還真的不如懷念。還是哪兒來的往哪兒去吧!她就當自已剛剛只是做了一場,如此真實的惡夢,夢醒十分,從此作罷找尋的執念……

“少奶奶……您可別想不開呀!”

“金小姐……”

“金玉旋!你要是真活膩了,就給老子死遠點兒!”

“死?”金玉旋手趴在後陰台邊的矮牆上,見身後追上來幾個人。他們是來看熱鬧的嗎?定眸看了看,裡面居然沒有雲沐風。他得有多麼不想見到自已啊?連湊個熱鬧也不來?

騙子,都是騙子!什麼愛到地老天荒?什麼天地合與君絕?什麼執子之手……統統都是騙三歲娃娃的!她突然又聯想到了離落辰,心中更為狂燥。

“死?我怎麼沒想到呢?”

在她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大聲自語中,滿是空靈之音。是誰?是誰?她聽到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莫名的慫恿之音,替她選死,讓她擇亡。

她話音未落,然後眾人,就聽到屋內傳來“咚”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

冷左言心中“咯噔”一下,轉身就往回跑。卻見雲沐風早已從床上摔到了地上。

陰台上,又傳來一個厭世的女聲。金玉旋感覺,那聲音更不像是自已的。怎麼回事?是誰這麼盼她死?

“這個世界雖然不屬於我,可我為什麼要自我了斷?你給我一個理由?”

令智人雖在這裡,可擔憂的芳心,早就飛到了雲沐風的身邊。她無暇顧及金玉旋此時糾結的矛盾話語。

“雲助理,你看好金小姐,我也去看看。”

“我的媽呀!”

樓下正在望風兒的程婉兒,聽到樓上的低吼,仰頭看到樓上陰台處的人影閃動。

找錯了房間,還

有臉鬧出這麼大動靜?我的小祖宗呀!她這是腰裡揣副牌,要逮誰跟誰來嗎?

程婉兒大汗淋漓地鑿門而入,讓險情突然出現了轉機。她一把將損友拉進房間,了解差不多之後,沖雲沐風破口大罵一頓,就像世人罵陳世美那一套。

雲沐風聽之任之,不允許任何人出言阻止。

鬧劇終於結束,第二天的太陽照樣兒升起。

金玉旋休了幾日,算是閉關出山。連當初離落辰的公然拋棄,她都沒有這麼矯情過。深吸了一口晨光之氣,帶着又是一宿沒睡好的熊貓眼,打算開車上班。

“等一下。”爵斯追上她,“老婆,要不,我們今天去給寶寶買東西吧?”

寶寶?金玉旋聽得一頭霧水,不知爵斯又在發什麼瘋病,“呃……天線……寶寶?海綿……寶寶?”

“你前天喝倒之前,說要給我生寶寶的。所以,我們必須提前準備一下。”

爵斯從來不曾有過的耐心,全在金玉旋面前迅速飛升般的展示出來了。

“從今天開始,我們誰也不要再喝酒了。我們一起健身,一起吃營養配餐,算好日子,有計劃的要個孩子……”

“怎麼到了你這裡,要個孩子這麼麻煩?”金玉旋不耐煩極了。

“而且,你都說是我喝倒之前說的了,醉酒人的話你也會信,呵呵……說出來,連我自已都不信,你不要趁火打劫啊!過些日子,咱們先把婚……”

“我還是最愛你半死不活的樣子。”爵斯不喜歡她的每每說話一拒千里。

“切!”金玉旋推他一把,關上車門,卻又見另一個車門被人打開,碩長的身影隨之閃入。

“老婆,我發現你自愈能力很強啊!”

“一向如此,我是做大事的人,才不會因為這點兒小情小愛,牽一生呢!”

金玉旋說得倒是隨時重生,威風凜凜,可她不說,誰又能知道,她獨自享受孤寂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境界的憂傷呢?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拿得起又放得下。”爵斯沒話找話。

“對啊,所以你不要招惹我,不然你死得會很快。”

“才不……”

金玉旋見他不下車,狠狠一腳,車子躥了出去,立刻讓爵斯轉移了話題。

“喂,你這車技,倒是悠着點兒啊!我又沒招你惹你的,謀害親夫也得有個理由吧?你報仇也別把我當成雲沐……”

後面的話,被車窗灌進來的風兒吹散。

而尾隨他們車的另一輛車上,雲岩道:“小雲總,您和少奶奶的離婚協議書已經擬好了。我現在要念給您聽嗎?”

平淡無奇的聲音里,帶了些死者的沉寂,“撕了吧,我這輩子,永遠是她的。就算是死,墓碑上刻的也是她的亡夫。”

“……小雲總,您這又是何苦呢?要是您能……”

“不要再說了。”

雲沐風微微揚手,示意他意已決,無需多言。

雲岩見狀,即使再想相勸,也不敢再惹自家的小雲

總不快了。

蒙在鼓裡的金玉旋,剛把難纏的爵斯打發走,老闆椅都還沒有坐穩,程碗兒就推開一條門縫,如游魚一般鑽了進來。

並美其名曰是來慰問失戀之人的。

兩人促膝而談,金玉旋實在聽不下去,損友把雲沐風罵得像個人渣,終於開始幫他澄清。

她告訴程婉兒:靜靜想來,那天是自已太衝動了。

的確,這幾天沉澱下來,她有一種痛苦的解脫之感。又或許是說,她在自我治癒的麻痹自已。

以前,她一直不肯與雲沐風做實了夫妻之名,不就是因為,自已一個破璧之身,本來就配不上,讓人一見忘凡塵的他嗎?

可如今,自已也總算是得成所願的解脫了。曾經他包容過自已那麼多次,為什麼她不能成全他這一次呢?

只要他快樂,她也就放心了。只是,在那解脫之餘,心中為何越來越痛呢?痛得她幾乎無法忍受呢?

金玉旋啊金玉旋!你就是個拿得起,放不下,成不了大器的庸徒!還好,蒼天有眼,把她撥轉到這裡。不然,以後真讓她繼承了帝位,還不得……

“喂!喂!喂!”

程婉兒發現自已叨咕了半天,對面的女人,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這讓程婉兒心中的火苗不禁躥到了一丈有餘。

她把金玉旋不客氣的叫回魂,一張音樂的票,“啪”地拍在金玉旋面前的辦公桌上。

“喏,本小姐怕你相思成疾,特地邀請你的。還有啊!你好好的,不要不死不活的!我下午還有個採訪,晚上七點你可別忘了和我匯合!”

“有個採訪了不起呀!”金玉旋試圖打擊損友的喊話,卻聽到了一聲附帶抗議的門響。

屋內又恢復了寂靜,她剛剛還有的笑容,此時已被陰霾取而代之。

音樂會?她哪兒也不想去,可她最終還是去了。

堵了不知多久的車,她終於來到了場外。來聽音樂會的人,雖稱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不算少了。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到處可見人影攢動。

婉兒呢?她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時而擁擠,時而稀疏的人群中亂跑亂找,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墨鏡因她的魯莽衝撞,摔落在地。

她充滿歉意彎腰去撿,嘴上還忍不住埋怨。

“這大晚上的,你又不眼瞎,戴哪門子的黑鏡?雖然這個看起來還蠻貴的,可也不至於時時刻刻,都不分場合的炫……富……吧?”

她忽然說得磕巴起來。

因為她雖沒有抬頭,卻看到了,被撞的那個人,光從他的鞋子上,就能猜到他的身份不凡。

而且,他駐足的地方,另外駐足的兩雙鞋子,也是非富即貴一般……

還是說話客氣一點兒吧!省得音樂會沒聽成,被蠻幹的土豪請進局子。她正打算道個謙啥的,卻忽然從頭頂傳來,讓她芳心一顫的冷言冷語。

“很簡單,怕你認出他來糾纏。”

諷刺的話語,不屑的聲調,從被撞人的一側,從她的頭頂上方,重如千斤地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