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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離王獨自一人,在日下荷塘邊低語沉吟。“若荷也有靈,解孤相思渴……”

“咚咚……”荷塘里幾聲水響後,離王的玄色衣衫已被濺上了水花。

本就欠佳的心情,被這一戲弄,更是氣由心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來他這裡充當亡魂。

他轉眸,那道夢中的麗影,撞散了所有怒與愁,感覺空氣都是甜的。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金玉旋一襲白衣,聽到有人咬文嚼字,拍了拍手中的灰塵,覺得不知從哪裡見過,道:“你也是來參加帝王家宴的?”

離王已渾不自知地到了她的面前。而怎麼看也看不夠的目光,從剛才的轉眸開始,就未曾離開過她的臉。

“……是。”離王本也不想表露身份,怕嚇到她。

金玉旋上下打量他,“這次的宴席,明顯是鵲橋宴,你是不是也發出了,所以跑了出來?”

“……是。”離王沒想到,她竟然幫他解決了很多身份上的難題。他望盡她那雙,此時似笑非笑的含情目,以解近日的相思之苦。

“看你這長相氣質,也算是一表人才。可為何現在還未成家?這麼好的機會,你跑出來,難道那些官家小姐里,沒一個入得了你眼的?”

“是。”離王此時大腦有些愚鈍,竟除了回答外,都不知要問一些關於她的事。

“咯咯咯……”金玉旋見他反應有些遲鈍,咯咯笑起來。“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何這般年紀,卻還得讓離王為你操心相親了。”

美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離王被她如天籟的笑聲,笑得心情從未有過的愉悅。

“在下已有心儀之人,再也容不下別人。”此人近在天邊,近在眼前。離王有種小夥子見姑娘般的衝動。“小姐,你跑出來,難道也是沒有中意之人?”

“嗯……對。”金玉旋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是沒法報,二是也怕把對方給嚇跑了。畢竟誰敢膽肥得和太子辰的女人聊天?

“我寄情于山水。只不過,家教森嚴,山中采荷,風中捕蝶,也只能空談。”

離王忙找互通點。

“在下也寄情于山水。林中狩獵,溪邊篝火,卧剝蓮蓬,靜看雲捲雲舒。我每隔三日,便會去一趟忘憂島,明日正好要去,小姐要不要一同前往?”

忘憂島?只要出得來,她肯定願意去啊!這段時間都快悶出毛病來了。“好。”

離王一愣,他還以為,她會說什麼三從四德之類的枷鎖之言呢。

“那就一言為定。明日寡……明日辰時,我在沉亭巷口等你,如何?”

出了東宮,離那裡倒也不遠。“好,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離王心花怒放。若是其它女子,如此這般,他定會以為她為人不檢點,有傷風化。而她,絕對是個例外。他要先追上她的心,再得到她的人。

“請問小姐……”人呢?離王突然想起,要問她尊姓大名,是誰家之女時,便見四周已不見了她的身影。為何每次她都不期然的出現,又消失得那麼徹底?

剛剛就在離王沉浸在喜悅中時,金玉旋就眼尖的發現,太子辰不遠處的身影,便草草的道了個別,逃了。

私會了個柔情美顏大叔,想起明日的忘憂島之約,心情好不少。明日,她要賞花,游湖……

“旋兒……”

“太子辰?”金玉旋再次看到他時,已經來不急逃走了。意料之中的被他帶回了東宮。

一疊宣紙,被人扔在手邊,“什麼?你要讓我抄……抄書?”

“不然呢?榻上見?”太子辰沒有和她開玩笑的意思。

“那我還是抄書吧!”

她磨磨蹭蹭的,一直抄到掌燈,也沒有抄完。

“知錯了嗎?”太子辰從開始監督到她到現在。

“誰讓你們都欺負我?尤其是你,把我弄去那鵲橋宴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嫣兒比我舞姿美。”

“至少她比你溫良賢淑!”太子辰專撿她沒有的說。

“是,她什麼都好。那你讓她當你的太子妃呀,何必一廂情願的非要拉我下水?”金玉旋也什麼解氣說什麼。

她在說什麼?哼,一廂情願?“你要不是因為懷了我的孩子……”

“她也會生,每個女人都會,你不要總拿個孩子說事兒!

我不會因為一個孩子,就會圍着你轉一輩子的。只要有一口氣在,我遲早都會回女尊的。”

“好,那趕緊生下孩子,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太子辰摔門而去。出了門,被夜風吹得平靜下來,竟怎麼也想不起,剛才兩人為何越說越多,越吵越厲害的。

他在外徘徊了許久,還是沒有服軟的回去。算了,找別的地方,湊合一宿吧!

見人都走了,金玉旋自然不會傻到還繼續抄書。

一夜無話,金玉旋次日睡到快到午時,才爬起來。沒有太子辰什麼都管的日子,還真是愜意呀!

壞了,好昨兒好像約了人。她這才想起忘憂島的事。雖已早過辰時,可她記得和他說了不見不散,起碼要去看看,告訴人家一聲兒吧!

可功力已不在,她還有三個月的身孕在身,她該如何能出了這個宮門?

冥思苦想後,狗洞便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離王興奮得一夜未眠,匆匆結束了早朝,便坐馬車等在了沉亭巷口。

隨行人員暗中保護,只剩下一身便服的他,和個車夫靜靜等候。

“四爺,還要等嗎?”化裝成車夫的侍,看了眼正午的太陽,見離王又睡醒一覺,便問道。

“等。”

“請問……”

離王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令他神經興奮的音色。

“上來。”

“你怎麼還在這兒?”

“上來再說。”離王二次邀請,金玉旋才歉意地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行,穩當至極。“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是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有。”離王掏出懷中絲帕,金玉旋不好意思的笑笑,拿過去,沒鏡子的情況下胡抹亂擦。

離王笑看後,取回她手中的絲帕,然後給她收拾,狗洞子里爬出來時的三花臉。

他動作很是輕柔,在記憶中,也就是南宮如此對待過她“多謝。”

“小姐為何要女扮男裝?”

“哦,與人方便,與己也方便。”

避嫌?這是離王首先想到的。要不她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原來她早就有打算。

不過也好,他也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他在私會美人。她深知女人的嫉妒心,所以在給她名分前,他要保證有關她的消息不要走露。

險些又忘了問她的名子,“在下還不知如何稱呼小姐。”

“嗯……你就叫我靈兒吧!”金玉旋的瞎話,順手捏來。

而她也順理成章的稱他為四爺。至於是哪家的四爺……她覺得一起游個山玩個水而已,何必查人家的祖宗十八代。

有關她的身份,離王也並未聽她親口說出。

“靈兒,倒是極為稱她……”

“忘憂島果然名不虛傳。”金玉旋出了船艙,扒着圍桿看向島深處的山山水水。

風吹動着她的長髮衣衫,雖衣衫上略有爬狗洞沾上的瑕疵,但未影響她一分的美。

“喜歡的話,以後每隔三日,你都可以在沉亭巷口來尋我。”

離王脫下身上的披風,親自己為她披上。這讓金玉旋有些受寵若驚,拒絕道:“四爺,你看我這身打扮,若被人看到,恐怕會誤會我們二人有斷袖之癖呢!”

離王淺笑,堅持披在她的身上。

“能和你這麼膚若美瓷,唇若櫻花的男人,紅塵作伴,對酒當歌,也是在下三生修來的福分。”

“呵呵……沒想到四爺倒是個性情中人。就是不知,四爺鍾情的那名女子,是何方神聖,竟能讓你再也裝不下別的女人了。”

就是你呀!離王略微思索,“和你差不多。”

和我差不多?“什麼差不多?”

“什麼都差不多。”離王三分玩笑七分真的神情。

“快看!”金玉旋突然興奮地叫起來,“那裡有個山洞。”

“那個山洞,裡面美如幻境,但卻不能隨便進入。”

“為什麼?”

“相傳,只要孤男寡女一起進去,就會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葛。”

不這麼說還好,他一這麼說,金玉旋反而非要進去瞧瞧不可。

夕陽已經落下,金玉旋說什麼也不離開。倒是讓離王有些犯了難。

宮中還有要事等他做,起碼摺子要批。何況因太子私自帶旋王回離國,在女尊那邊的探子,今日會傳來更為詳細的情報。

“如果靈兒還想玩,那就三日後吧!那時你早些來,不要把好時光都浪費了,好不好?”

金玉旋也不好再任性,同他一起回到了相約地。離王本想借口送她到家門口,來知曉她的來歷,卻不曾想,金玉放執意不用。再勉強反而令人生厭,便派人暗中跟隨。

良久之後,“看你這表情,是跟丟了?”

“大王,巷子人多。而且,雖然她一介女流,但警惕性非常高……”

“罷了,回宮。”離王今日有美人相伴,心情着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