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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清楚地記錄著,曾經在自己腹中,那個夭折胎兒的所有所有……

原來,他當初執意打掉孩子,是因為這個。而造成孩子不健康的病情分析……她想起自己那次,在房中用盆燒東西,引起火災險些喪生的事。

原來,自己才是害死孩子的罪魁禍首……一口接着一口的麻痹着自己的神經。

如果說,之前在她心中,仍對離落辰曾經做過的決定,有所痛恨。那麼,在這一刻,她對自己是那樣的厭惡。那天自己為什麼要燒東西?為什麼要那麼不小心?為什麼……

程清怎麼也沒想到,平時那麼不管不顧的她,竟會接受不了曾經病胎兒的事實。

他忙將病例收回,擔心地瞄了一眼自家三哥,見他並看不到自己身軀擋住的女人時,才放心不少,然後囑咐道:“哎,你可別讓我三哥知道,這是我拿給你看的。”

幾杯酒下肚的金玉旋,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她體內的洪荒之力就像是得不到發泄,把她都快憋瘋了。

“離落辰!”

她河東獅吼的一嗓子,不但把記虛的程清嚇得不輕,甚至嚇到了所有的人,紛紛向她投來驚嚇的目光。

“你過來!”她起身推開擋住她視線的程清,用手指着擰着眉心的男人。

離落辰擔憂地走近,這才發現,她已經喝了不少的酒。

“程四,她喝不了酒,你不知道嗎?”

“知道,可……”

“喂!你拿我當透明的嗎?是我叫你過來的,你和他說什麼說?”金玉旋像是酒壯慫人膽。“誰說我喝不了酒,我酒量很大的。”

她說完像是賭氣一般,又頭重腳輕的給自己拚命灌了兩杯,然後,握不實的酒杯落地,她暈眩地倒入離落辰的懷裡,迷離的眼神望着他,連哭帶笑。

“你越不讓我幹什麼,我就偏要幹什麼!離落辰,我是不是很聽話?很不聽話?”

“旋兒,你喝多了。”離落辰輕聲安慰。

“不,我很清醒。清醒的記得,原本是我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要不是因為我,怎麼會導致孩子發育不健康?”

離落辰心中那道痛失愛子的傷疤,又被提及,也不禁動容,“誰和你說的?”他雖是問着懷裡的女人,可目光卻直直地盯在了程清的臉上。

“不是我。”程清死不承認。

但喝醉的人,可是極其較針兒的。她從離落辰懷裡掙扎而去,步伐不穩地抓住程清頸上的領帶,然後在他懷裡,不停地亂摸。

“喂,你幹麼什麼?我三哥可還在這兒……”

程清就差大喊救命了。他雖然知道她在找那份病例,可身為成年人的他,還是被醉酒的她騷擾得丟盔棄甲,像個被人欺侮的小媳婦。

病例被翻出,離落辰殺了程清的心都有了。但還要強忍怒氣,想先安慰好了面前的女人再說。

“我們還年青,如果你想要,我們還會有的。”

金玉旋繼續笑中帶淚,“你騙我,我以後……我的頭好暈……”

車上,金玉旋

似乎一直半睡半醒。

“離總,去哪裡?”

“去沐風那裡。”金玉旋突然搶言道。

“魔域。”離落辰還是依着她補了一句。但他卻並沒有把她送到雲沐風那兒,更沒有告訴雲沐風她喝酒了的事,將她抱進了自己的家門。

酒後的金玉旋,被離落辰剛當祖宗照顧完,又變成了另一種姿態。

她胳膊拄床,托着下巴,俯視剛躺下的男人。“你怎麼這麼好看?”

離落辰微微勾唇,將她抱在懷裡。

可金玉旋立刻掙脫開他,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像是在研究一個迷題。她伸手輕柔地放在他的耳邊。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很迷人?”

離落辰一動也不動,任由她神經質的欣賞。這輩子,敢拿看玩物般的眼神來欣賞他的人,他覺得除了這個她,也就沒有誰有這個膽子了。

“旋兒,你愛我嗎?”他沙啞着嗓子,仰視着她問。

“噓!”金玉旋伸到柔軟無骨般的食指,按在了他微涼的薄唇之上,那動作,那奪魂的眼神,要多嫵媚就有多嫵媚,“我想要你。”

“……”離落辰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旋兒,你醉了,先睡一覺好不好?”

“不好。”金玉旋撅嘴,一口咬在他的睡衣領子上,離落辰足足花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總哄她鬆了嘴。

如一隻毛毛蟲般,沒完沒了地折騰到了幾近天明,她才終於消停下來,在離落辰的懷中沉沉睡去。

離落辰苦笑,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當清心寡欲的君子,在他看來比打場硬仗還要難上百倍……

次日,太陽高懸,金玉旋睜開眼,第一眼看到離落辰正用手支着太陽穴,盯着自己看時,着實嚇了一跳。

她抓緊絲被遠離,“你在幹什麼?不對,沐風呢?我怎麼會在這兒?”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離落辰將身子,往她的方向緊跟着挪了挪。

“呃……”金玉旋這才想起,昨晚喝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原因來,忽然像霜打的茄子,“孩子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你就這麼不在乎我誤會你嗎?”

離落辰也倏然變得憂傷,沉吟半晌才道:“讓你知道又能怎樣?只會讓你在原本傷心的基礎上,增添更多的煩惱。如果你想祭奠我們失去的孩子,那今天我可以帶你去。”

“你給他……”金玉旋站在兒子墓前,掩面而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離落辰的心裡,是有那個孩子的。

離落辰攬住她的肩,讓她在自己的肩上惋惜,哭泣。

“旋兒,我愛我們的孩子,也愛你。回到我身邊,讓我們重新開始,再要一個孩子好嗎?”

金玉旋扎在他懷中搖頭,“可我也許再沒有機會當媽媽了。”

離落辰極少着急道:“不會的。我答應你,一定會治好你。到時候,我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孩子,一個營我也不嫌多。”

金玉旋破涕而笑,輕輕捶在他身上,“你以為我是生孩子的機械嗎?會批量

生產嗎?”

離落辰見她笑了,心裡也算落下了塊兒大石頭。可見她又突然擰緊眉心,他又不禁受到感染,收住了笑容。

“怎麼了?你還是不能答應和我在一起嗎?我知道,沒有婚姻的愛情,委屈了你,可嫣然對於我來說……總之,沒有她,就沒有我離落辰的現在,所以,我會照顧到她找到她的真愛。”

“落辰,我現在心很亂,再給我點兒時間……”

“不等。”離落辰心裡有些煩燥,她總拿這樣的話搪塞自己,有意義嗎?“就算我能等,但孩子也不能再等了吧!我不想當我七老八十的時候,還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

金玉旋沒想到,曾經那麼高冷的離落辰,居然也會說出這番話來。她只要一想想,離落辰抱孩子的情形,就笑出聲來。

“你也會說笑話了?是什麼偶爾改變了你?”

“只要你在,就一直能改變我。向你最理想的方向改變。”

此時相偎相依的兩人,既像冰釋前嫌的故友,又像久別重逢的知己。

可離落辰卻深深的明白,要想讓這一切延續,那就要首先治癒雲沐風的眼睛。

日頭偏西,離落辰終於放她回到了魔域住宅的隔壁。

金玉旋推門走進屋,第一眼就見雲沐風正坐在窗邊的地上,而他那根盲杖,卻在他數米之外。

看他的落魄神情,她猜那一定是他扔出去的吧!一定是的。她如是想着,心裡泛起一陣心虛與自責。

她歉意地走近,雲沐風聽到動靜,努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身子已經有些僵硬了,腳都麻得沒有了知覺。暗無天日中,他不知此昔何時,自己又在這裡靜候了多時?

但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在得知醉酒後的她,居然在隔壁睡了一夜時,他身上像是被澆注了刺骨的冰雨,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他心中不斷冷笑,自己一個丈夫多年沒有做的職責與義務,全都被他人取而代之了。而自己,一個瞎了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本,和他去爭,和他去搶?

“我們什麼也沒做,只是睡了一宿,我……”金玉旋覺得再多的解釋,對於此時情緒低落的雲沐風,都是蒼白無力的。

“旋兒,你不用解釋,也不必內疚,我已經習慣了。只要……”只要你常來看看我就好,不要忘了我就好,不和我離婚就好……

他咽下後面的“只要”,在心底無休止的吶喊。

金玉旋無言可辨,默默的陪伴,小心的伺候。

過了半日,她鬱悶地拉拉他的衣袖,撒嬌道:“沐風,你是生我的氣了嗎?”明明心裡清楚,可還是沒話找話說。

“沒有。”雲沐風仍然言簡意賅,不苟言笑。

“好啦!我知道錯了。”金玉旋討饒沒有效果,然後站起身,把心一橫,三指一立,仰望房梁。

“蒼天在天,厚土為證,我金玉旋對天發誓,在沐風眼睛復明之前,就算世界崩塌,人間毀滅,我也不會再把他一個人丟在家了。如違此誓,就讓我爛眼睛,爛肚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