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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楠忙反應過來,“大姐,我們是想打聽點事兒,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

那中年婦女挑着眉懷疑的打量着妃楠,嘴裡厲害,“我們這地方能有什麼好打聽的,我看你們真是閑的沒事吃飽了撐的。”說著白了妃楠一眼,又向那個人嚷嚷,“賴傻子,你要是白天還大喊大叫,晚上就別想吃飯,回屋去。”說著那女人就轉身要回屋。那個賴傻子似乎非常怕她,看了妃楠她們一眼,手上緊握着拖布桿往屋裡退着。

妃楠看到這情景,心裡有些着急,忙給了娃娃一個眼色。娃娃馬上反應過來,衝著那婦女過去了,“大姐,等等,我們姐妹到這來真有事,就打聽一下,您先別走啊,咱們好商量。”說著叫住那女人,往她手裡塞了幾張錢。那婦女眼中划過精明,似乎是意料之中一樣,有點得意了,臉色也緩和了些,“妹子,你說你這是幹啥。”手裡拿着錢往口袋裡塞,臉上也有了笑容,“過來上我們屋來坐吧,隔着個牆,能問啥。”說著扭頭去倒水去了。

妃楠嘆了口氣,和娃娃對視了一眼,還好,這大姐是個認錢的,只要是認錢的人就好辦,妃楠看了一眼已經進了屋不見蹤影的賴傻子,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女人的第六感,妃楠總覺得這裡面也許有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妃楠走進隔壁的院子,這裡雖沒比剛才那個地方大多少,但是整體來看還算是整潔,黃土地的院子里掃的乾乾淨淨,偶爾雞屋裡還能傳出幾聲咯咯咯的叫聲,有些低矮的房屋外牆抹的乾淨,院子里放着水缸和乘涼的小板凳小桌子。只見那婦女一改一開始的冷漠,熱情的招呼着她們喝水。娃娃是個會說話的,這一前一後也和那婦女聊開了,說自己和自己姐姐,尋一個多年失散的兄長,聽人說幾年前在這裡住過,就尋來了。

那婦女收了錢,心裡高興也打開了話匣子,村里長村裡短的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良久,妃楠覺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入了正題,首先,自己最感興趣的就是剛才那個傻子,“我說大姐,剛才那屋那個人,就是你叫他賴傻子那個人,什麼時候住進來的啊,怎麼會住個傻子呢,我兄長之前住過那裡,我們才尋來的。大姐你見過我兄長吧?我們找了十幾年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幹什麼,過的好不好啊。”妃楠喝着有些抹布味道的茶水,假裝感嘆的問。

那女人嘆了口氣,“我們家一直住這,你算是問對人了,這屋裡之前是住了個年輕人,和你們形容的差不多,大概就是你兄長了吧。那人還不錯,就是不愛說話,也不總回家。”說到這,那女人停頓了一下,聲音小了些,“你們是和你兄長走散多少年了吧,不知道他幹什麼的,我可知道啊,住這裡的人哪有幾個正經人家,我說實話你們不要生氣啊,你兄長啊,乾的是那個,刀口上混飯吃的。那房子不知道被人破過幾次油漆了,好幾次我聽到動靜出來,渾身是血啊,半夜還有喊打喊殺的圍着房子過,那叫個嚇人,我們家也跟着吃了不少苦頭的,我家男人都被嚇的尿過褲子,那麼長的刀就指着我們,問他去哪裡了,我們哪裡知道啊。”那大姐回想起來,筆畫著,似乎還歷歷在目的,似乎想起來還有怨氣的,“不是我說啊,妹子,這樣的兄長,你找不到就算了,不然指不定哪天你也要跟着遭殃的啊!”

妃楠若有所思,沒有說話,那大姐沒注意別人眼色繼續打開話匣子,“不過他也沒在這兒幾年,大概是就住了兩年多吧,就不見了,我以為他又出去打打殺殺了,可是沒有,再沒回來。後來這房子空了幾年,再後來就來了這個傻子。不過這傻子也算是和這裡有緣分。”

妃楠心裡明白,那時候他應該就是遇害失蹤了,這和資料里很吻合。

聽到這,妃楠挑着眉有點好奇,看這位大姐不想往下說了,有點着急,“怎麼有緣分法,大姐,再講講吧,既然兄長我們找不到了,聽點和他有關的也好啊。”

“你這娃,倒是個有心的啊,你說有你這麼好的妹子,還到處跑啥跑啊。”那位大姐感嘆着。“要說你兄長雖然是個混子,可還算是有人情味,這傻子原來我見過,還不是傻子呢,也沒有這個樣子,長得還算是挺好看一個小夥子,和你兄長回來過幾回。後來你兄長不見了,老長時間了,有一天他突然衝進來了,那天他渾身都是傷,臉也毀了,真是嚇死人了。不過沒呆一天就也消失了,我一開始以為估摸着是死在外頭了,可是幾年前這人又回來了,就在前三年回來的,那天我記得清楚,我還和他說話呢,不過啊,我發現這人這兒不怎麼好了。”那位大姐比划著腦袋,“好像受刺激有點瘋瘋癲癲的。不過他就住這兒了,我們平時吃飯就給他一口,他也就在這住了好幾年了。他平時不瘋,就是要一看見陌生人或者誰家點個火把,就跟瘋了一樣又喊又叫的。唉。”

妃楠聽到這裡,心狠狠地沉了下去,難道這個傻子認識之前那位師兄,可是如果是這樣,那麼上級在調查的時候早就應該帶走這個瘋子啊。妃楠腦袋中划過一絲什麼,“大姐,我兄長失蹤後,有沒有人來打聽過啊?”

那婦女好像很吃驚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有好幾撥人來問過呢,還有兩撥問的特仔細,我就照實說了,我也不知道啥,就是重複他是啥時候消失的,其實我也沒說明白。”

妃楠心裡瞭然了,這幾撥人中絕對有部隊的人,說不定還有黑道的人,也許還會有那個內奸的人。妃楠想到這裡心裡冷了一下,裝作不是很在意的,“大姐,那些人都是什麼人啊,都為些什麼啊,怎麼對我兄長的事那麼關心?”

“啥都問,什麼平時作息時間啊,交過什麼朋友,帶什麼人回來啊。我哪知道,我就一律說不清楚,他就帶過那麼一個人回來,不過,我沒說。”那大姐眼睛挑了一下,“我看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說話那個樣子,恐怕都是尋仇的,我也知道拿出來混的,說不定怎樣就給人砍死,我就沒說,咱可不是惹事的人,這事可不能亂說,反正我也不清楚,我就說我沒見過什麼人來。”

妃楠心下終於瞭然了,“大姐,那現在看來你是救了那傻子一命啊,不然真是尋仇的,他恐怕也就回不來啦。”妃楠若有所思的說。

“可不是嗎?要不是你們兩個小姑娘,我還不說呢,都過了多少年了,之前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現在人也傻了,唉,能對付過日子就是福氣了,大家也算鄰居,我一天管他一頓飯就不錯了。”

妃楠也裝作有點感動,“大姐人真好啊,不過大姐雖然過了幾年了,要是還有人問起,你還是不要說得好。”

“我明白我明白。”那位大姐似乎很了解的樣子。

妃楠卻在心裡慶幸,不管這個傻子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都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那個師兄的事情的人了,幸虧當初他跑了,也幸虧這位大姐精明怕惹事上身讓人尋仇沒說出來有這麼一個人,否則,自己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見到這麼個人的。現在事情過去了六七年,無奈哪一派的人,都不會再注意到這個地方了,更別說是三年前才住進來的一個傻子,而這個重要線索,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誤打誤撞的知道了,自己無論如何要保住這個傻子,上面內奸眼線多,如果一旦泄露,那麼當初師兄發現的事就可能永遠石沉大海了。

妃楠眼睛又打量了一下這位大姐,眼中突然亮了一下,心隨即就沉了下去。

妃楠裝作沒找到兄長哀傷的樣子,和那位大姐告了別,臨走前不忘多給了一些錢。就和娃離離開了冒三胡同。

“小楠姐,咱們就這麼走了,這麼重要的人,咱們得問清楚才能走啊。”娃娃剛走出巷口就有點着急的在妃楠耳邊叨叨了。

妃楠搖了搖頭,“你別看她就是個村婦,她可精明的很呢,你就看她當初怕惹事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在後面盯着咱們呢,絕不能引起她懷疑,到時候捅出漏子,咱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這事關重大,就算要詢問那個傻子,也不是現在,晚上,咱們再來一趟。”

娃娃才恍然大悟的點頭,“不過,小楠姐你就信她的話?她能和咱們說,保不齊和多少人說過,我就不信當初那麼多人盤問她沒說。”

妃楠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那位大姐可是精明的很呢,當初她要說了,咱們早就看不見這個傻子了,還有,她保不齊是故意說給咱們聽的,這事肯定沒那麼簡單,還有,你沒有發現那個女人有什麼問題嗎?”妃楠看了一眼疑惑的娃娃。

“一個鄉野村婦,怎麼會把事情說的這麼明白,早就幾年前被人帶走了,還能留到今天?還有,你注意到她的手了嗎?我也是最後才注意到的一個細節,雖然也很粗糙,可是絕不是幹了一輩子粗活的女人。我看這中間事絕不那麼簡單。娃娃,回去準備一下,晚上咱們恐怕會有一場硬仗!”

妃楠看着天邊見黑的天空。若有所思,這女人,那個傻子,妃楠皺了下眉頭,決不會是看到的那麼簡單。

巷子盡頭的小路後面,那個中年婦女一直目送着妃楠和娃娃離去,眼神中划過一絲疑惑,轉身默不作聲的走出巷子,向大馬路那邊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處破舊的公用電話亭旁邊,看了看四周沒人,拿起電話皺着眉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熟練地撥了一個號碼,“今天來了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