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事直說便是，一個大老爺們怎猶猶豫豫地呢。”
蕭長歌朝苦落眨了眨眼，一臉不解。
“嗨呀，算了你先去宮裡瞧瞧先吧，我也不確定。”
苦落甩袖，撓着頭往外走。
看的一行人有些懵，不懂苦落在說些什麼。
“王妃，你別聽他的，他就是故弄玄虛。”
秋冬望着苦落離開的背影緩緩道。
王爺府外，一輛馬車等着，蕭長歌出去時挑眉。
楚鈺似乎心有靈犀般，掀開車簾。
“王爺不是早去皇宮了？”
“本王知歌兒不會放過這種八卦的機會便在這裡等了。”
楚鈺悠哉道，他跟蕭長歌一樣，知楚永碩身亡的消息沒有悲傷。
對他來說少一個楚永碩是好事，因為楚永碩會幫楚言，對他來說是敵人。
敵人死，他該拍手叫好。
蕭長歌沒想到楚鈺這般淡定，她還以為他對楚永碩像對楚墨那樣呢。
跟楚墨決裂時她曾在楚鈺臉上看到難過。
“若王爺猜錯了呢？”
“不會。”
薄唇輕張，肯定道。
他肯定不會猜錯，因為他深知蕭長歌是什麼樣的人。
“上車吧，時候不早。”
楚鈺伸手，蕭長歌倒不介意地搭着他的手上馬車。
車軲轆轉着，楚鈺雙眸望着蕭長歌，輕笑。
“歌兒對這事有什麼想說的？”
溫潤的聲音入蕭長歌耳中，雖好聽可卻在刺探着。
“人已死，妾身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死的太突然了。”
神情認真，皺眉。
她也覺得蹊蹺。
聽聞太后讓龐海去詢問當夜侍衛後，那些侍衛都說見過公主，卻因她是公主而不敢攔截，而且並未發現楚永碩有何異常。
這樣聽來很有邏輯，一切都是意外。
是楚永碩自己走到城門不小心掉下去的。
可城門侍衛被李統領調走去幫御醫局幫藥材，這事中還參着苦無，那她覺着不正常了。
那日見苦無看着楚永碩的目光有些奇怪，所以她才提醒楚永碩不要好奇。
所以此事她更覺得跟苦無有關係，只是沒確切證據。
“永碩不是普通人，她的死足以轟動整個楚國。”
楚鈺皺眉，嚴肅道。
“這是肯定的。”
蕭長歌答道，楚永碩體質特殊又得了清道人賞識在他身邊呆了一段時間，那雙眼能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從小便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她死，是所有人都沒意料到的。
楚皇帝下旨讓楚永碩的靈牌入靈福殿，這對楚永碩來說是最大的恩賜。
有些人拼盡一切，爭得頭破血流都進不去裡面。
這該是楚國史上第一位能進靈福殿內的公主，而這個結果無人反對，足以證明楚永碩的地位如何。
來時百姓為她點上燈籠引她回家，去時京城內的人為她穿三日素衣，點一月燈為她祈禱，這一生又有多少人能做到這地步，又能得百姓這般愛戴。
所以楚永碩是幸運的。
皇城外，馬車停。
車夫撥開轎簾：“王爺王妃，這路好像不通。”
車夫指着皇城外道，蕭長歌望着守在皇城門的侍衛，比以前多了一倍，而在皇城上的兩盞燈籠也換成白色。
楚永碩還活着時皇城空無一人，等死後才派人守城門，這樣做有什麼用呢。
“四王妃？”
一旁，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劉紫旬一臉憔悴，他也是聽到消息後立馬趕過來的。
“劉少爺。”
蕭長歌挑眉，從馬車上跳下，無半點王妃之態。
幸好周圍沒人，否則容易讓人說閑話。
堂堂王妃，竟連半點禮儀都沒。
“連劉少爺都來了，今天皇宮該熱鬧了。”
蕭長歌莞爾輕笑，打趣道。
劉紫旬一丁點都不高興，楚永碩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到今早才知。
剛聽小童說，他就火急火燎趕來了。
“你也要去宮內不如…”
劉紫旬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見馬車內又出來一人，讓他將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楚鈺那雙鳳眸正緊緊地盯着他，似帶着警告。
“一起。”
蕭長歌說完劉紫旬沒說完的話，劉紫旬點頭。
眼中矇著一層悲傷，心裡隱隱作疼。
怎就突然出這樣的事呢。
“現在去宮內，該有一場好戲要看。”
蕭長歌雀躍道，一想到這她嘴上笑容不禁上揚。
劉紫旬挑眉，而楚鈺倒是一臉期待，似知蕭長歌說的是什麼。
“好戲？”
“永碩一死，誰損失最大？”
眼眉瞥向劉紫旬，見他還迷茫，蕭長歌稍微提醒。
“燕無患。”
一下，劉紫旬便道出名來。
損失最大的不是楚皇帝，他們只能算痛失女兒，最大的該是燕無患，才下旨不到來兩太難，本只等燕無患回宮後派人風光將楚永碩抬到燕國去，楚燕兩國便可友好相處，以後進宮給楚國的東西必定會分一半給燕國，可如今楚永碩沒了，燕無患的算盤打水漂。
“劉少爺，之前沒機會，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你知該如何選。”
蕭長歌提醒，之前楚永碩傾心燕無患，如今楚永碩已成屍體，照她對燕無患的了解，他怎會娶一具屍體當燕國太子妃？所以他勢必會悔婚。
劉紫旬皺眉，不語。
似知蕭長歌這話是什麼意思。
“長歌。”
迎面走來一人，他眼中只有蕭長歌一人，而他身後還站着一個女子。
女子望着他往前的背影，又將視線落在蕭長歌身上。
在剛才楚墨的腳步還是在等她的，可在見到蕭長歌后他連等都不等她一下。
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卻一點都不避諱，他心裡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裝下她？
“將自己的女人拋在後頭似乎有些不妥吧，三皇子。”
眼，銳利。
連說話的話都沒半點感情。
以前她還將楚墨當成朋友，可如今她對楚墨失望之極。
若真是的大丈夫該放下之前的種種而不是窮追不捨。
她既挑明對他無意，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那楚墨就該放棄而不是執着。
她能看出夏若雲是真喜歡楚墨，喜歡得不成樣。
放着一個喜歡他的女人不要，真是傻。
“這有什麼不妥的，三皇子跟四王爺兄弟情深，見到四王爺特意過來打聲招呼。”
夏若雲緩緩從後面跟上，莞爾一笑，從容淡定。
她溫柔道，在替楚墨解圍。
蕭長歌倒有些佩服夏若雲，見到這種事還能這般淡定替楚墨解圍。
從夏若雲身上，她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可悲可哀。
“三哥，你也是因碩兒的事來的？”
楚鈺眯眼笑着問，氣氛略有些尷尬。
夏若雲盡量替楚墨解圍，可楚墨雙眼直勾勾地看着蕭長歌，毫不避諱。
這樣的眼神，看的楚鈺心裡有些鬱悶。
手搭在蕭長歌肩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故作親昵。
朝楚墨笑着，似在炫耀又在強調蕭長歌是他的人。
楚墨這才看向楚鈺，眼中儘是冰冷。
“碩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哪有不來看的道理呢。”
“方才見五皇子跟六皇子們都往御和殿去，四王爺不如與我們一起？”
楚墨不語，倒是夏若雲先站出來道。
“既同路那便一起，三皇嫂請。”
楚鈺一手比着請的動作，另一隻手緊緊地抱着蕭長歌，楚墨雙眼凝在楚鈺的手上，一臉冷漠。
劉紫旬站在一旁都能感覺到氣氛尷尬，他這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楚墨喜歡蕭長歌。
沒想到蕭長歌長得不算好看可搶她的男人倒是不少，而且各個都長得俊俏。
這幾個男人就算站在外面都是惹人注目那種。
不過楚墨身為三皇子，用這樣的眼光看着蕭長歌未免不妥，而他身邊還站着三皇妃。
“歌兒，走。”
低頭，寵溺道。
那雙眼溫柔地看着懷中的人兒，拉着她往御和殿的方向去。
御和殿內，擠滿人。
當蕭長歌跟楚鈺等人踏入殿內時候，只聽到楚皇帝發怒的聲音。
眾人不敢踏出一步，而燕無患跪在地上，一旁的人都在看着好戲。
本該今日啟程，可因楚永碩這一事耽誤了幾天。
趙高元等人心裡竊喜，突然慶幸不是被楚永碩選中的人。
瞧瞧，燕無患才高興多久現在就吃癟了。
“燕無患，你膽敢再說一次！”
威嚴的臉上布滿怒氣，氣的連桌上的東西都掃落地上。
殿內響徹着楚皇帝的迴音。
“燕無患想退婚。”
“燕國的大皇妃不能是個已死之人。”
楚皇帝的威懾力十足，若是個普通人早被嚇到了，也幸好燕無患承受力好。
蕭長歌跟楚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心有靈犀地揚起一笑。
劉紫旬詫異地看着蕭長歌，一切似都在她掌控中一樣。
現在李紫旬慶幸當時順手救了蕭長歌。
“你說什麼！”
楚皇帝指着燕無患，氣的手發顫。
靜妃在一旁替楚皇帝順着胸口，勸着他別生氣。
“呵，燕無患你可好大膽子，竟敢戲弄天子！當初說要娶碩兒的是你，如今不想娶的也是你。”
楚皇帝冷聲一笑，臉陰鷙萬分。
他已下旨昭告全天下將楚永碩許配給燕無患，如今楚永碩身亡，燕無患卻想着退婚。
這事豈這麼便宜？
“燕無患甘願受罰，只是永碩公主燕無患娶不得。”
燕無患態度堅決，只見楚皇帝的臉越來越冷，猙獰萬分。
殿內陰暗，承托得那張臉更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