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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在何處安身我倒沒想,只希望先找到我父母,一家團圓再做打算。

從小的方面看,幸運的是我還活着,某種意義上!

從大的方向看,末日流言並未實現,日期對不上!

如今距離2022年12月22日還有整整一個月零三天,而整座城市早已陷入荒廢狀態,想起父母臨行前的話,我對他們的思念沉重到無以復加。

我看看時間,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在夕陽徹底消失的前幾秒,一定要分辨出食物味道傳來的方向,這是恩人告訴我的方法,他沒有告訴他的名字,我只好在心裡叫他恩人。

他說只要找到那種特殊的食物,喪屍可以不用吃活人血肉,我必須抓住機會,在它被別的小夥伴發現前找到它。

迎着夕陽,我閉上眼睛用嗅覺感受周圍的一切,突然,一縷奇香從遠處飄來,就是它了,我快速確定方位,睜開眼睛朝那個方向狂奔,我現在的體力和普通人沒區別,甚至比失去理智和痛覺的爛肉喪屍跑的慢些。

它們當然也聞到了那股奇香,都面朝那個方向跑,我心裡起急,腳後跟踢到了自己的屁股上,可是仍然落在奔跑吧喪屍隊伍的後面。

香氣僅僅持續了二十秒,失去香氣引導的覓食大軍立刻原地打轉,它們只有接收功能,沒有反應功能,不會運用記憶,我暗笑自己瞎緊張,怎麼忘了這茬兒。

但隨即我又想到,食物的位置是固定的,喪屍的位置卻有遠近,如果有喪屍剛好在食物附近,我跑過去黃花菜都涼了,於是腳下的速度不減反增,狂奔五分鐘,穿過四條街,終於在一間幼兒園的院子里,看到了那朵搖曳在風中的紫花,它的香氣已經消失,恩人說它只有在開花的瞬間才會發出奇香,完全開花後香氣便會消失。

我萬分慶幸病毒爆發那天是周日,幼兒園放假,現在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其實應該有值班的保安,不過一個月前全市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在發高燒,沒人值班並不奇怪。

我翻過大門爬進院子,走到開在兒童滑梯下面的紫花跟前,這花有九瓣,花盤只有一元硬幣大,有徑無葉,高度僅有五厘米,這麼不起眼的一朵野花,普通人根本不會注意。

恩人說這花不能摘,一離開土地馬上枯萎,失去效用,我只好趴在地上,一口把它含在嘴裡。

花朵入口即融,像含着小小的冰片,汁液順着喉嚨流進食道,味道奇香無比,我的身體頓時感覺輕盈不少,就是量太少,沒吃夠。

這種花出現的時間是固定的,花期一周,每一百平方公里內開一朵,就是說全華國境內一周只有96000朵。

由於通訊和媒體的沉寂,我推斷全國其它地區的情況應該和我們這裡差不多,即使保守估計,也有幾億的喪屍在各地遊盪,九萬六千朵,確實不能算多,競爭不可謂不激烈,而且只有距離它一百公里內的喪屍才能聞到。

我再次感謝老天眷顧,在二十秒路程內,沒有其他喪屍,倒是有兩隻已經跑到幼兒園大門對面,卻因為突然失去氣味的指引,轉道走開了。

這就像一個拼運氣的遊戲,而我的運氣自打末世來臨一直很好。

夜幕降臨,霓虹不再閃爍,沒有了汽車馬達和喇叭聲,城市靜如墓地。

喪屍不怕陽光,而且我發現它們,哦不,是我們喜歡曬太陽,夜間的喪屍會自動躲到建築的死角或暗巷裡,它們沐浴着月光,神情安詳平靜,這和電影小說里描寫的喪屍有很大區別。

月光,柔軟寧和,彷彿最上等的絲綢划過全身的肌膚,我也很享受,如同浸泡在溫暖的水中,全身的毛孔都舒展來,每一寸皮膚都在呼吸。

黑暗給了我新的體驗,我發現自己擺脫了困擾我多年的深度近視,還點亮了夜視技能,哪個角落裡趴着只沒腿的喪屍,哪條暗巷擁擠得猶如首都高峰期的地鐵車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騎上路邊撿的自行車,它原本是輛電動車,可惜電池沒電了,我體力上升了一個台階,所以蹬起來還挺輕鬆的。

頭頂一輪明月相伴,公路上微風徐徐,我蹬着車穿梭在人行道間,避開偶爾被風揚起的廢紙片,一路順利騎到出市的路口。

這裡白天盤踞着大量的喪屍,此刻它們都藏到路兩邊的建筑後面去了,不過出市的路口有鐵絲網攔着,它們白天也無法離開城市的範圍,再說網的另一邊似乎沒有它們感興趣的東西。

我覺得有點奇怪,鐵絲網外面也有十幾隻喪屍,它們沒有建築可躲,就站在樹底下,軍方為什麼沒把它們清理掉?這是我心中冒出的第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