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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懷疑遊戲協會主席擁有空間技術,繼續參加他組織的比賽也是為了這項技術,可如果我眼前的世界是未來的地球,那他擁有的就不僅僅是空間技術,而是時空技術。

我渾身發軟,彷彿突然被抽空了力氣,盤腿坐在地上,我再次仰望天空,依然看不到太陽的影子。

如果全世界都變成了廢土,那……

我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用天線導航,朝着北方行進,我要回蓋市,一刻也不能耽擱。

沒有太陽星星做指引,辨別方向的難度很大,我一連走了月余,總算找到了海岸,只不過海水已經蒸發,露出光禿禿的礁石。

我在沿海城市的廢墟中尋找線索,只要知道城市信息,就能分清方位,找到蓋市。

沒有日夜交替的世界,模糊了時間概念,要不是我不需要睡覺,恐怕大腦已經發生錯亂了。

不過我終究是找到了蓋市,找到了由醫院改造的堡壘,加固過的建築只剩半截,和其它城市一樣,地面建築幾乎被炸平,相對來說,一些低矮的建築反而能保留下來一部分。

世界大戰?

我不確定,但土壤中的毒素都是化學毒素,也許是化學武器,也許是污染。

站在醫院堡壘的廢墟前,我安慰自己,這裡或許早就空了,地面不適合人類生存,倖存者可以轉移到地下去。

所以,一切未必像我想的那麼糟糕。

做完心理建設,我跳進破損的窗口,看到地上的殘骸堆里有幾具枯骨。

我挨個房間檢查,發現每個房間都有骸骨,二樓更多,或許因為他們更接近爆炸點,那麼三樓呢?

被整個炸飛的上半段建築里又有多少人?

我在骸骨堆里翻找線索,懷抱着一絲僥倖心理,我連翻了七八具骸骨的衣服口袋,翻出一堆零七八碎的小物件。

有一具骸骨的口袋裡用塑料布抱着一疊證件,其中有身份證和戶口本。

看到身份證上的名字,我的心徹底涼了,百里川,這個姓氏和名字並不多見,同名同姓的可能性很小。

我重又盤膝坐下,指尖輕輕摩擦着身份證的邊緣,心驚肉跳的感覺漸漸退去,我在心底默默搖頭,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拋開眼前的一切不說,反過來想想,我一個人在無人的未來世界枯坐,這有什麼觀賞性?

遊戲比賽就是位面直播,假設此刻有成千上萬的觀眾看着我,他們會覺得有趣嗎?

從以往舉行的比賽風格來看,觀眾喜歡的是刺激、暴力、血腥內容,而此刻,我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畫面趨於靜止,如果我不眨眼,觀眾肯定會以為畫面卡住了。

與其四處尋找破綻,不如靜觀其變,這個世界是真是假,就看遊戲協會主席怎麼處理我的消極怠工了。

三天後,我感覺自己已經可以混進兵馬俑的隊伍,冒充出土文物了,但我堅持着沒躲進空間,沒有使用空間跳躍技能,任自己被熱風吹得灰頭土臉、皮膚乾燥,嘴唇乾裂。

這是一場博弈,看誰先忍不住露出馬腳,我在確定兩個世界有時間差後,就不着急了,多少時間都耗的起。

好在最後我贏了,到了第四天周圍的環境終於變換,荒蕪世界消失,眼前出現了繁華都市的場景。

不過這些建築和我記憶中不同,它們似乎更注重堅固度,像一座座碉堡,堅實耐用,窗口極小,人或大型動物都鑽不進去。

城市上空似乎有東西罩着,泛着淡淡的藍光,天空還是被殘陽霸佔着。

我依然在之前的世界,只不過換了位置,這也許是地球的另一端,畢竟天線的探查範圍有限,一片區域、一個國家沒人,不代表全世界都沒有活人。

我以前見過少數民族的碉樓,覺得和眼前的這些建築很像,也不知道建立這座城市的倖存者是哪裡人。

我走出身處的小巷,來到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發現街上跑的都是人力車和自行車,行人穿着破舊的衣服,臉上卻掛着滿足的笑。

有小販沿街叫賣,烤紅薯、水果乾、葵花籽,甚至街角還有賣花的攤子。

我盯着行人的臉,天線告訴我他們是活人,可我總覺得不真實,彷彿置身幻境,又或是某個逼真的夢境里。

“大姐姐,買塊糖吧?”一個小孩兒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

“嗯?好。”我掏出兜里的金豆子,遞給他一顆。

“太多啦,用不了這麼多。”小孩子的眉眼瞧着有些眼熟,他推開我遞過去的金豆子,嚴肅地搖搖頭。

“拿着吧,糖我全要了。”我伸手要接他的糖袋子,不料被他躲了過去。

“不行,那你也吃虧的,我家裡還有糖,大姐姐你跟我去取。”小傢伙拉住我的袖子,“我家就在那條街,很近,我爸爸媽媽不放心我跑太遠,我媽媽做的糖最好吃了。”

我被他拉着穿過馬路,從臨街門面建築的間隙穿過去,我們來到另一條更加熱鬧的小街。

這條街不僅小販多,街邊的小吃攤子也多,還有坐在馬路邊買各式各樣小玩意兒的攤子。

小孩兒拉着我走到東街的一間鋪子門前,鋪子的牌匾上寫着‘甜蜜蜜糖果屋’幾個字。

“大姐姐,我家的糖有好多種,你隨便選。”小傢伙瞧着也就四五歲的模樣,卻挺有生意頭腦,要是別總一本正經的說話,會賣萌就更好了。

“歡迎光臨~”好聽的女性嗓音在門開後,夾帶着甜甜的水果香味溢出出來。

我站在門口,看着櫃檯里笑臉迎人的女人,四目相接,雙方都怔了怔。

“媽媽,大姐姐要買糖,今天新做的奶糖還有嗎?”小孩子的聲音脆生生地,喚回了我的思緒。

櫃檯里的女人沒有化妝,所以我多看了一會兒才敢認,她的五官和水蜜桃嘟嘟沒有太大差別,只是額頭的抬頭紋和眼角的魚尾紋特別深,鬆弛的皮膚以及色斑昭示着她已經不再年輕的事實。

“你…”她的話沒說完,身後標着‘廚房’的那扇門便被拉開,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奶糖好了。”他說完這句話才看到站在門口的我。

我的面色平靜,心臟卻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身體想要移動,理智卻警告我要冷靜。

“爸爸,給大姐姐包一袋奶糖,要大袋的。”小孩子用手比划了一下,可是他發現他的爸爸沒動。

我看着眼前的桃大媽和古昱,那種荒謬的感覺攀升至頂峰,於是我笑了。

“你、你還活着。”古昱從震驚中回神,繞過櫃檯走出來。

“嗯。”我瀕臨狂暴的情緒瞬間冷卻,幸虧我的大腦沒有停工,它讓我保留了幾分理智,因此我才能在陷阱邊緣懸崖勒馬。

“我們以為你死了,六年前的那場遊戲,你進去之後就沒出來,直到比賽結束,他在島上等了你一個月,可是時空門已經關閉,遊戲協會主席也說你一定是掉進時空夾縫裡了。”桃大媽開口解釋。

她穿着樸素的高領毛衣和洗到發白的卡通圍裙,秀麗的長髮也剪成了毫無造型可言的短髮,素麵朝天,標準的家庭主婦形象。

“這是你們生的孩子?”我看向小男孩兒,他的五官和桃大媽非常相似,怪不得我看到他就覺得眼熟。

“你不要怪他,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才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又用孩子博取他的同情、糾纏他,都是我的錯。”

桃大媽眼含淚光,我倒是希望眼前這個是真桃大媽,可惜她不是,古昱也是冒牌貨,他們全是假的。

“做過親子鑒定?你什麼樣大家都知道,你別是用別人的孩子來騙他吧?”我調整好表情,裝出憤怒的樣子。

“做過的,那時候還沒爆發生化戰,他也不信我,所以做了親子鑒定,是信得過的機構做的。”桃大媽急急解釋,她也繞出櫃檯,走到我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們真的以為你死了,現在你回來,這是天大的喜事,你要是生氣,就打我罵我,但是別走行嗎,他從來沒忘記過你,我願意——”

“行了,打住。”即便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假的,我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她,有些事想想都作嘔,根本不想聽她說出來。

“你彆氣,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會變成你的樣子,我……”

這回我不再口頭警告,直接用了飛灰,分解掉她的腦袋。

人頭消失,斷口處乾乾淨淨,沒有一滴血流出來,接着我又分解掉假古昱和那個小男孩兒。

但小男孩兒早有準備,他跑向櫃檯,想鑽進廚房,可惜我對他也早有防備,所以吸了他的血,他沒跑幾步就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桃大媽越扮越嫩,返老還童了。”我語氣裡帶着笑意,能遇到其他玩家總比一個人在漫天風沙中枯坐要有趣。

“新人王也是名不虛傳,有兩下子。”桃大媽收了幻術,小男孩兒變回性感美女,大咧咧坐在地上,也不管裙底是不是走光,兇巴巴地瞪着我。

剛剛看到她和古昱的一瞬間我也以為是遇到了真人,走進了小男孩兒是真人,所以他的父母也是真人的誤區。

可是小男孩兒說他們是他的父母,那絕對不可能,如果誰都能給古昱生孩子,圖雅有什麼底氣拿這種事刺激我?

所以我故意拖延時間,用天線探查,發現兩個大的是假人,而幻術不是法術,使用它的人不可能離這個場景太遠。

那麼小男孩兒就是她最好的偽裝,既可以引我來這,又可以近距離控制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