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安全港市的集市按區域劃分,分為高中低三個檔次,C區的集市檔位最低,也最熱門,出售的商品全是舊物,被其它兩區的倖存者稱為破爛市場。

我們吃完飯,便直奔C區的集市,從小吃店騎車,大概要半個小時。

集市佔用了一座大型器械生產廠的廠區,廠子原來的東西都被市裡拆走了,只剩下空蕩蕩的院子和廠房。

小販們如果能付得起租金,就在廠房裡租個攤位,好歹有個遮風避雪的地方,交不起租金的就在院子里支個地攤,旁邊放上火盆,左一個火盆、右一個火盆,在風不大的天氣,倒也不算太冷。

要是風太大,室外一點熱乎氣都存不住,院子里出攤的人會少很多。

今晚的風不大,我們幾個到的時候,集市的生意正紅火,叫賣聲不絕於耳,逛街的人也多。

之前我和上官離已經把三個區域的集市都逛遍了,知道在哪可以出貨,進了廠門,便直奔收貨的攤子。

集市裡不止一家收舊衣服,之前來的時候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我真有機會出貨,所以當時沒細問價錢。

荀賀本來想攔着我,不讓我把金牙他們的東西賣掉,怕上面的人追查下來,順藤摸瓜找到我。

我跟他說上面若是想查,就算我把他們的東西燒成灰,也會被揪出來,因為中午我上金牙車的時候,其他桌的客食都看到了。

大家全在安保隊工作,誰不認識誰呢,所以沒必要謹小慎微。

賣完衣服和武器,我領着幾個小子去廠房裡邊的攤子上逛,裡面的東西比外面稍微新點,挑一挑的話,能挑到合身且乾淨的衣服。

挑完衣服我們又逛到賣武器的攤子,這裡賣東西也分類,服裝、生活用品、武器、傢具,按着分類有各自的區域。

這樣顧客逛起來也比較方便,我們一家挨一家的逛着武器攤,這幾個小子沒使過幾回槍,買槍的話,得消耗不少子彈才能練出來。

於是我給他們買了弩、武士刀和飛鏢,這些東西可以反覆練習,槍的話一人一把自動手槍,外加五十發子彈。

冷冰器練好了一樣可以對抗喪屍,他們槍法雖然不好,但關鍵時刻用它威懾一下心懷惡意的人類還是有些作用的。

四人拿到武器比換上新衣服激動得多,徐斯臨把手槍藏進懷裡,反正槍里沒子彈,我也不擔心他傷到自己。

我進城的時候就帶了武器,所以這趟出來只是給他們換套裝備,我自己什麼都沒買。

最後我在食品區給他們買了幾箱吃的,我記得我在徐斯臨和於良軒這個年紀的時候,總是覺得餓,晚上不吃點夜宵就睡不着。

四個人抱着箱子和我在集市大門外道別,他們住在C區的平民公寓,而我住在B區,並不順路。

到家的時候上官離正在樓下等我,今天也是他第一天上任,他被分到B區的行政部門,管城市建設一類的事情,其實就是個虛職。

安全港分給我的住處,在一片老舊小區里,一樓一居室,每天只有晚上十點到凌晨五點這個時間段供暖,所以我一般在外邊逛到九點多才會回來。

上官離的住處比我稍好一點,二千年以後建的樓,兩室一廳,定點供電。

我這個小區沒電,所以白天我將太陽能充電器充滿電,晚上接上一盞小檯燈,住在這兒的家家戶戶都差不多,因此一到晚上,小區里有氣氛就有些詭異,窗戶里透出的光總是若有似無。

“今天順利嗎?”上官離穿着長款的羽絨服,把自己捂得挺嚴實,還沒等我到跟前,就揮手向我打招呼。

“順利,你的辦公室坐得怎麼樣?”我跳下自行車,把車推進樓道鎖好,市裡的治安完全沒有保障,廢銅爛鐵都有人偷,這個小區有好幾家丟了窗外的護欄。

“閑了一天。”上官離的語氣倒聽不出失落,他早預料到他在安全港的地位會很尷尬,謝欣一方面接收了他的營地,一方面又觀望着新都的局勢。

在局勢沒有明朗化前,上官離只能這麼不上不下的吊著。

我掏出鑰匙打開門,暖氣應該剛開始燒,沒多少暖和氣,好在屋子小,有點暖氣就比外面強。

這房子的原主人留下的東西基本都被清理了,我只保留了一張單人床、雙門衣櫃和兩把椅子。

上官離脫掉羽絨服,他裡面還穿了一件薄棉襖,在屋裡穿棉襖絕對不會熱,甚至睡覺的時候也得穿着,因為後半夜暖氣片會漸漸變冷,到凌晨四五點人就凍醒了。

我在屋裡弄了個小爐子,做飯雖然不行,但能燒點熱水,我給上官離倒了杯熱水,他接過杯子坐到衣櫃旁邊的椅子上,似乎是不太放心,又問了我一遍今天過得怎麼樣。

“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我坐在爐邊的小板凳上問。

“我一個同事,認識C區一個安保小隊的隊長,今天下班的時候那人來找他喝酒,我聽他們說有個小隊長看上了今天新上任的美女。”

“這世界可夠小的,那個小隊長被我扒了棉衣鎖郊區倉庫里了。”

“他們沒傷着你吧?”

“別逗了,他們能傷得着我?連他們都擺不平,那我還混什麼!”

“他們要是死了,你會有麻煩。”

“有麻煩啊,不過有人會解決。”

上官離一皺眉:“你找那個人了?”

因為怕隔牆有耳,我和上官離說好不提圖木的名字,一律用‘那個人’代替。

我沒有直接回答,用手比划了幾下,意思是圖木會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也就是說根本不需要我主動找他,他肯定知道我每天都做了什麼。

上官離想了想,說:“實在不行,可以找紀副市長。”

紀隊長向我提起聯合營地的事,我已經告訴上官離了,他知道紀隊長有意拉攏我,這個忙他應該會幫。

對安全港市的高層來說,死幾個人根本是無足輕重的事,何況金牙的靠山還是紀隊長的手下。

我唯一擔心的是紀隊長這個手下是不是人,如果他是變形怪,或許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當然,金牙他們幾個都是人類,變形怪對人類沒什麼感情,就算金牙他們是變形怪的人,對方也未必會為他們報仇。

上官離跟我聊了會天就走了,每天見一面是我們約好的,除了說說當天發生的事,更重要的是上官離擔心他遇到不測,如果他被變形怪取代,他希望我能儘早發現。

夜裡我合衣躺在床上休息,隨時等待有人敲門,但這一夜風平浪靜。

第二天早上我按時上班,徐斯臨他們在集合的地方等我,全都一臉凝重,見我出現,臉上的神情才鬆緩下來。

一上午很快過去,到中午吃飯的點,我們又去了小吃店,昨天那幾桌的客人還在。

我照舊點了五碗豬油麵,等面上桌的時候,昨天曾跟金牙搭過腔的男人突然轉過頭看向我。

“美女,武隊今天沒來?”他的語氣曖昧,又似是另有所指。

“顯然是沒來。”我把問題堵了回去。

“聽說他們昨天沒回家。”男人仍不死心的說。

“抱歉,我不知道他們家在哪,也不是他們家裡人。”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再繼續追問,但他的眼神卻像在說,他已經洞悉了一切。

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做過的事,我的神情不變,淡淡地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如果金牙他們的屍體被發現了,上面又懷疑是我乾的,現在來問話的人,就不該是這個男人。

徐斯臨他們四個小聲聊着天,儘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們把我送的冷兵器藏在巡邏區的工廠,明顯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有了新武器。

不過旁邊桌的人還是注意到他們換了新衣服,有人打趣地問他們昨天下班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打劫了哪家富戶。

還有人說賴皮狗終於有主人了,說的時候看着我邪笑,我當時沒說話,等吃完面,把幾個嘴欠的拉出飯館揍了一頓。

和這些人沒道理可講,也不會有人出面約束他們,平時欺軟怕硬慣了,被我揍一頓,他們立刻老實了。

我的四個隊員開始見我拉人出去,還想跟上來幫忙,結果沒等他們出手,我就把嘴欠的傢伙全打趴下了。

徐斯臨揉了揉眼睛,把我逗樂了,這小子以為自己眼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先前搭話的男人站在小吃店門口,看着幾個人被我揍得滿地找牙,他忽然說了句:“聽說,你是喪屍。”

我在左巴爾營地的事肯定瞞不住,來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定會有人把我喪屍的身份挖出來。

所以男人的話並沒有讓我感到意外,但其他聽到這句話的人全都愣了。

“沒錯,我是。”我大方承認,回答得坦坦蕩蕩。

“這就是喪屍的實力。”男人不像在問話,好像只是感嘆一句,然後便帶着他的隊員走了。

其他看熱鬧的人投來幾抹或好奇或忌憚的眼神,但很快就散了,看得出他們並不想惹禍上身。

喪屍始終是個不祥的名詞,即便有人知道病毒攜帶者並不等同於喪屍,也會對這類人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