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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貞郡王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將郡王妃狠狠的“教訓”了一番,身嬌體弱又懶散的盛惟喬簡直是直接躺到動身這一日的。

出發之際,高密王府、盛家、徐家還有桓夜合,都有專門去城外十里長亭送行。

按照同盛蘭辭的約定,宣於馮氏借口考察西疆的商機,與他們一塊上路,姑侄倆同乘的馬車固然寬敞的足以讓容睡鶴也坐進來,但宣於馮氏卻在離城不遠就攆他:“你年紀輕輕的男兒,跟我們女眷一樣,成天待在馬車裡做什麼?還是出去好生鬆快下筋骨吧,免得去了西疆之後,人家看你這副模樣,就夠文弱的了,再聽你是考過狀元的,怕不立刻覺得你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先就看你不起,這還怎麼服眾?”

容睡鶴哭笑不得的給自己辯解:“姨母,我武藝還成,些許驕兵悍將,不至於說壓不住的。”

宣於馮氏是信這話的,畢竟再怎麼驕兵悍將,好歹是朝廷將士,有軍法跟朝廷律例壓制着,哪像海匪,無法無天,全沒規矩王法,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容睡鶴能讓一干悍匪低眉順眼的服在手底下,自然不懼區區兵痞。

只是她這會兒卻是一撇嘴角:“我們知道你壓得住,其他人可未必這麼想!你這會兒如果一上來就跟我們一塊兒乘車,是生怕孟氏沒地方敗壞你名聲?”

盛惟喬覺得很有道理,幫腔道:“姨母說的很對,左右你又不是不會騎馬,何必為了不肯吃這點苦頭,平白叫人小看?”

“那好吧!”容睡鶴無可奈何的出去了,心說老子什麼苦沒吃過,又豈是怕吃苦的人?!

之所以想陪這兩位一塊乘車,還不是得了孟歸羽那邊的消息,知道孟氏決定在半途截殺自己這行人,儘管安排了一干心腹重點保護馬車,還是自己親自坐鎮才放心?

不過此去西疆千里迢迢的,這會兒還是京畿,諒孟氏再厚着臉皮找茹茹頂罪,也不太可能在這裡就動手。

這麼想着,容睡鶴也就出去要了匹駿馬,騎上巡視車隊去了。

他才走,宣於馮氏就讓馬車裡的丫鬟也都去車轅上坐着,自己拉着盛惟喬左看看右看看,就似笑非笑:“年輕人情難自禁也還罷了,不過你們也太沒分寸了,這都要趕遠路,也這樣胡鬧?瞧你今兒個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幸虧京畿的路是最好走的,不然看你怎麼受得住路上顛簸!”

“姨母,看破不說破啊!”盛惟喬聞言不禁面色緋紅,壓低了嗓音說道,“我可是您嫡親外甥女!您也這樣不給我留面子?!”

宣於馮氏笑着打了她一下:“嫡親外甥女,你嫡親姨母調侃你幾句就要生氣?那我這姨母可忒不值錢了吧?”

姨甥倆打趣了一番,宣於馮氏正了臉色,悄聲問盛惟喬:“我怎麼看這隊伍有些肅殺之氣?該不會這一路上不太平吧?”

“密貞沒跟我說這個。”盛惟喬攤了攤手,說道,“不過想也知道,孟氏那邊肯定不希望我們順順利利的抵達西疆啊!”

她聲音一低,“就是我那公公,說不準也會插一手呢?”

“你那個公公也真不是一般的蠢!”宣於馮氏搖了搖頭,說道,“好好的一個親生骨肉,現成的幫手,不籠絡也還罷了,還想方設法的打壓,這是嫌自己對頭不夠多麼?這樣的腦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支撐到現在都沒被孟氏擺平的?”

盛惟喬道:“唉,不說他了,畢竟是長輩,做的又隱蔽,沒撕破臉之前,能怎麼辦呢?”

“說到你公公,你那個婆婆,臨行前可有什麼話跟你講啊?”宣於馮氏問,“你不是說她一直不太待見你的嗎?”

盛惟喬道:“也不算怎麼不待見吧,主要是我那大嫂珠玉在前,姨母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可能跟我那大嫂一樣賢惠呢?這不她在世子跟密貞之間又更心疼密貞,可不是瞧我各種不妥當么?不過人家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雖然心裡不喜歡我,場面上也沒有說過太難聽的話,頂多就是氣急了拍個案什麼的我當沒看見就是了。”

“你這話在我跟前說說也還罷了,到你那對爹娘跟前,他們一準要心疼的要死,說你在家裡的時候,重話都沒人跟你說過呢,婆婆居然對你拍桌子,這簡直委屈透了。”宣於馮氏笑着道,“到底出了閣的人就是長大了,以前可沒覺得你是這麼能忍的人。”

盛惟喬道:“姨母,這話別人說也還罷了,您?您忘記您從前把我訓的眼淚汪汪,回頭我還要繼續到您跟前聆聽訓誨的事情啦?我脾氣一直很好的,不然就您那刀子嘴,我啊早就避着宣於府走了!”

宣於馮氏道:“喲!你還好意思說這事兒呢?你要不是我嫡親外甥女,就你當初那獃頭獃腦的樣子,我別說指點你了,簡直看到了就想趕出去好嗎?”

“您要真把我趕出去呀!”盛惟喬撇嘴,“外祖母定然親自殺上門去給您好看!”

“你外祖母那個喜新厭舊的!”宣於馮氏嘆了口氣,“你沒出生前,我也是她的心肝的呀!結果你才落地,她馬上就換了一副心肝,對我就是飲雪長飲雪短了。”

這話說的盛惟喬心有戚戚焉,都顧不上繼續懟她了,沉思道:“您說如果我將來有了孩子,我爹娘他們會不會也跟外祖母一樣”

宣於馮氏睨見她低頭時不慎露出的一截脖頸上的吻痕,似笑非笑:“你也不要將來了,沒準這會兒就有孩子了呢?”

“胡說!”盛惟喬注意到她目光,趕忙掩好了衣襟,嗔道,“姨母真是太壞了,成天就會說我這個那個,一點都不溫柔體貼!說好的嫡親姨母,跟我親娘似的呢?”

宣於馮氏從旁邊抽出柄柿青摺扇,打開之後扇了幾下,怡然說道:“姨母壞個什麼呀?真正壞的那個方才還是姨母給你打發出去的呢!要說不溫柔體貼,也是那一位更”

“姨母,天這麼熱,您說咱們等會兒要在哪裡用飯?”盛惟喬趕緊打斷她,強行岔開話題,“雖然我也算是出過遠門的人了,但之前從南風郡到長安都是走的海路,左右是自家樓船,除了地方比岸上小了點之外,一切都跟在家裡差不多。這會兒卻是只有陸路可走,也不知道會是個怎麼樣子?”

宣於馮氏道:“嗯?我怎麼知道?我以前可沒離開過南風郡,要不是為了你,我這會兒八成還在郡中吃着荷花糕想着桂花糕呢!”

“早知道我就晚點再動身,讓密貞先走了!”盛惟喬聞言挑起車簾看了眼外頭,還沒看清楚什麼呢,滾滾的熱浪先衝進來了,宣於馮氏忙把帘子按下來,還白了她一眼,她嘟了嘟嘴,說道,“這會兒可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密貞要趕着上任,我可以在長安優哉游哉的過上幾個月,等天涼快了,再從從容容的起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