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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吉山營的人,要等吳大當家回來之後,當面託付了,那位大當家去挑選之後帶過來,才能決定留用的情況,而烏衣營的幾位女眷,這會兒就在益州城內住着,距離刺史府也不幾步路,隨時可以召來。

但考慮到烏衣營與吉山營乃是先後投靠容睡鶴的兩方陣營,且都以“營”為號,雖然說這會兒照面都還是客客氣氣的,沒有互相使絆子的情況,然而時間長了之後,很難不出現競爭:論親近肯定是烏衣營,這是容睡鶴出身之處,最正宗的嫡系,雖然限於玳瑁島的規模,人數不多,但個個精銳,也最得容睡鶴信任論倚重目前卻是吉山營,原因無他,人多勢眾。

哪怕跟西疆軍的規模比起來,吉山營的人數非常的渺茫,但怎麼都比烏衣營像樣了。

所以為了最大程度杜絕這二營之間不和,容睡鶴同盛惟喬簡短商議了下之後,決定:“等吳大當家找了人過來之後,再讓烏衣營的人一塊兒來刺史府過目。”

事情商議到這裡,底下的菊籬、桐月等人,終於忍無可忍的提醒了:“郡王,娘娘:咱們不辦宴嗎?”

“辦什麼宴?”盛惟喬聞言,不待容睡鶴回答,已經說道,“密貞這段時間忙的分身乏術,哪裡來這個功夫哦?至於我,我本來也不算清閑了,如今有了身孕,那就更加不好勞累了吧?姨母那邊,之所以要打擾她的雅興,歸根到底,不就是怕我身邊沒人提點么?若是回來之後請她辦宴,成天忙來忙去的,哪裡還有功夫陪我?這還不如就讓姨母在外頭儘儘興呢!畢竟姨母若是回去了南風郡,卻未必能有這樣的悠閑了!”

“但是之前在盛家的時候,夫人有喜,可是擺了七天七夜流水席的!”菊籬跟桐月幾個丫鬟連忙分辯,“這會兒娘娘有喜,還是頭一個孩子,怎麼可以連酒席都不擺呢?”

因為容睡鶴也在跟前,丫鬟們有句話沒敢說:以容睡鶴夫婦的身份,以及容睡鶴素來表現出來的對盛惟喬的寵愛縱容,盛惟喬這會兒懷上了,連宴飲的慶賀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容睡鶴所謂懼內只是託詞,實際上對這妻子毫不在意,連帶嫡出的孩子也不是很重視呢!

此刻菊籬就說,“雖然幾位主子都事務繁忙,但府里的管事是很有幾位的。其中的兩位管事,以前在盛家的時候,是一直跟着夫人做事,操辦過大大小小少說幾十場宴席來着!莫如就讓他們去主持賀宴?反正郡王跟娘娘在益州身份最尊貴地位最高,即使宴席上有什麼招呼不周到的地方,料想也沒人不長眼的嘀咕,差不多也就是了但宴席是肯定要有的。”

“還是辦吧!”容睡鶴見盛惟喬似乎還想反對,擺手讓菊籬幾個退下,復同妻子說,“一來這是人之常情,咱們雖然不在乎世俗的看法,然而不過是吩咐底下人的一句話,何必非要拂了一班心腹的好意呢?”

“二來,來益州有這些日子,最近我也正打算同一些人,尤其是吉山營還有西疆軍中中層軍官們碰個面。正好藉著慶賀你有喜的理由,給他們下一輪帖子,還能拉近下感情。”

盛惟喬雖然自從確認有喜之後,情緒就是很不對勁,不過提到正事,她也嚴肅起來,說道:“要不要再送一批輜重去軍中勞軍?據說倪寄道幾個吃空餉非常的厲害,西疆軍就算已經到了不足半數的地步,卻仍舊不能領到全餉,甚至很多連半餉都領不滿。這會兒已經是天寒地凍朔雪飛揚了,接下來這西疆會愈加寒冷,貧家日子自然也要愈加難過。卻正是收買人心的好機會!”

“果然乖囡囡就是心疼睡哥哥!”容睡鶴笑着颳了刮她鼻尖,“就依你說的做!”

於是兩人商議了一番勞軍的具體物資,草擬了一個章程出來後,也到了掌燈時分,這時候盛惟喬有喜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府了,今日當班的廚子,親自端了菜進來磕頭道賀,雖然知道他是故意討好,夫婦倆仍舊很高興的賞下一對銀鋌。

府里的下人們變着法子給主人道賀兼討賞且不說,單說外間,得知此事後,倪寄道幾個都是大喜過望,倪寄道甚至立刻走到後堂,要妻子張氏收拾賀禮,好往刺史府去道賀。

張氏見狀很是不解,說道:“老爺素來不喜密貞郡王還有郡王妃,之前私下裡常常希望這夫婦倆都沒個好下場的。又說那郡王妃生身之母子嗣不豐,說不得也是個生不了的。如今她過門尚未轉年就有了身孕,何以老爺反而喜笑顏開了?”

“你知道個什麼?”倪寄道拈着鬍鬚,微勾嘴角說道,“這密貞夫婦呀,就是一對禍害!偏生出身不俗,老爺我不但彈壓不住,還不能不受他們的氣!這不老天有眼,這會兒那盛氏有喜了?”

他說到此處冷笑了幾聲,方繼續道,“尋常時候,這盛氏有喜,對他們夫婦來講,倒也是件喜事!但現在?這西疆偌大地方,卻軍備鬆弛,正是大穆軟肋所在!盛氏本是閨中弱質,就算是無事一身輕的時候,行動尚且不便,這會兒還有喜在身,一旦事情有變,且看她走不走得了?!”

“她一個女流,就算走不掉,於大局影響也未必多大。”

“但密貞跟她自來感情深厚,甚至不在乎在人前承認懼內!”

“回頭她有個三長兩短的,密貞是走是不走?”

“不走就給她陪葬走的話,且不說拋妻棄子之人的聲名,就說盛氏乃是南風郡三家的掌上明珠,他這麼做,等若是一下子把三家都給得罪了不說,傳聞盛家長孫,最近已與江南洛家嫡女定親!”

“那洛家可是不亞於高家的門第!”

“密貞之所以能夠在西疆耀武揚威,不將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歸根到底,不就是這四家人站在他身後,為他源源不斷的提供財力上的支持么?”

“否則就朝廷給西疆的那點兒撥款,說句不好聽的話,打發叫花子似的!”

“吉山營再怎麼忠心耿耿,西疆軍再跟咱們離心離德,也得先吃飯不是?”

“飯都吃不起,還要為他拋頭顱灑熱血他以為他是誰?!”

“那四家之所以會對他出手大方,歸根到底是因為那盛氏。”

“沒有了盛氏這個樞紐,那四家同密貞之間的關係,豈能不生疏?”

“而密貞跟高密王爺據說還十分不和睦到時候無論是高密王還是孟氏,對那四家曉以利害,還怕不能對密貞釜底抽薪?!”

倪寄道說著,嘴角露出冷笑來,“到那時候,且看他怎麼個身敗名裂法!”

張氏聞言就是憂慮,道:“老爺!那雁影還在馮老夫人跟前哪?既然密貞郡王同郡王妃這會兒是這樣的危險,怎麼還能繼續叫她待在刺史府?咱們得趕緊把她接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