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爹說的是!”然而容睡鶴聞言,絲毫沒有流露出失望或者反對之色,反而一臉恭順的說道,“乖囡囡這麼好的女孩兒,換了誰都捨不得她的。”

見狀不止盛蘭辭跟酈聖緒一怔,連底下的盛蘭梓都有點愕然:你都親自跑過來了,居然這麼輕易就罷手?

還是說你就有這麼喜歡我女兒,願意為了她從此長留南風郡,不回長安了?

不想容睡鶴說到這裡頓了頓,跟着露出越發恭敬順從的神色,道,“說起來,之前我們跟屠世叔會晤的時候,世叔對爹爹可以說非常的想念,時常感慨爹爹當年若不曾致仕,這會兒您兩位想必都在長安把臂而遊了……噢對了,祖父祖母都是老當益壯,這些日子,出入宴飲,很是自在。唯一的遺憾,就是一家子分割兩地,未能團聚呢!”

“…………………………”盛蘭辭沉默了好一會,才忍住搬起桌子砸到他腦袋上去的衝動!

雖然說早在三年前,他跟馮氏為了女兒婚事商議的時候,就想過如果女兒遠嫁的話,就把南風郡這邊的產業收拾收拾,跟着女兒走!

但這種事情,自己想歸自己想,姓容的這小子主動提出來讓他們夫婦跟着去長安……這是什麼意思?

娶了他們老盛家的女孩兒還不算,還想把老盛家的主事人跟內當家都打包帶上?!

但就在盛蘭辭想露出個猙獰的表情時,容睡鶴又柔聲道,“就連兩位弟弟,最近課業也有了極大的進步。”

“當真?!”這話說出來,盛蘭辭還沒什麼表情,盛蘭梓已經面色驚喜的問了,盛家這位三老爺打小受父母忽略,本身也沒什麼本事,所以早早就歇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只守着妻子兒女過日子,他也沒其他野望,就是指望兒子讀書有成,讓自己跟着風光一把。

這會兒聽到這話,頓時大喜過望,連聲問道,“郡王,我家徹兒,最近念書當真有了長進?”

“長安乃是國朝帝都,其中菁英雲集。”這次卻是盛蘭辭開口了,淡淡道,“所謂耳濡目染,德兒、徹兒都是打小沒離開過南風郡的,見識自然有限,到了長安之後,開拓眼界,增長見聞,心境跟胸懷必然都有所提升……課業進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微微皺眉:容睡鶴先委婉勸他跟馮氏以後前往長安,這會兒又提盛惟德跟盛惟徹的課業,意思很清楚,就是提醒他,南風郡文風不昌,長居於此,做生意沒問題,嬌養女兒也沒問題,但若想栽培個科舉有成的兒子,卻不見得合適了。

畢竟雖然說是天才在哪裡都能出頭,可是為人父母的,不管膝下子嗣能力如何,誰不希望給孩子提供一個儘可能好的環境?

當年孟母三遷,就是世人皆知的例子。

而即將臨盆的馮氏,沒意外的話,這次是會生下男嗣的。

但……

看了眼神情溫馴的容睡鶴,盛蘭辭暗自撇了撇嘴角:就這麼上這小子的鉤,他一張老臉朝哪擱?!

……盛惟喬不知道自己離開後,親爹跟容睡鶴之間的過招,回到朱嬴小築,就招手喊了個小丫鬟到跟前,吩咐道:“你去前頭看着點,等沒人的時候給密貞帶句話,讓他去花園裡的翠陌水榭等我!”

小丫鬟屈了屈膝,乖乖兒的去了。

片刻後,也乖乖兒的被細泉拎回來了。

細泉笑眯眯的說:“縣主,夫人覺得,天這麼熱,花園裡還是少去的好,免得大太陽把您給晒黑了,您說是不是?”

“……”盛惟喬無語片刻,叫左右且退下,自己湊到細泉跟前,小聲說,“姑姑,你們可不要誤會啊!我約他是有正經事情呢!”

細泉笑容不變,說道:“奴婢也有正經話要帶給您呢:夫人這會兒離生產沒幾天了,大夫也好,像三夫人那樣的過來人也罷,都說這會兒最要緊的,就是讓夫人開開心心、歡歡喜喜,不要有任何操心的事情!所以頂好什麼都順着夫人……縣主您覺得如何?”

盛惟喬還能說什麼?

她倒是相信這會兒去跟馮氏說自己找容睡鶴,乃是為了打聽沈九娘的下落,馮氏一準會答應。

但這樣的話,馮氏的心情會不會受到影響?

這年頭婦人生子,坊間都說是半隻腳踏在棺材裡。

尤其馮氏今年已經快四十歲了,在生過盛惟喬之後,就再沒懷上過。

這情況生產,誰能不替她捏把汗?

要不然,盛家做什麼將南風郡最好的大夫杭蘅芳請在府里長住?

就是盛惟喬之所以從長安趕回來,說是因為馮氏就她一個女兒,她不在跟前怕生產時分心惦記,實際上,老太爺之前催促孫女南回,也暗存了萬一馮氏有個閃失,好歹讓母女倆見上最後一面的打算。

這不是盛老太爺詛咒兒媳婦,是這時候這樣的事情不說家家戶戶都有,卻也不少見……最現成的例子就是盛蘭辭的親娘、老太爺的原配艾老夫人。

所以盛惟喬見細泉抬出馮氏即將生產這個問題來,只能乖乖兒的閉嘴了。

在這南風郡的盛家祖宅里,盛蘭辭夫婦想隔離開盛惟喬跟容睡鶴,乃是輕描淡寫之事。

當然以容睡鶴的實力,夜半潛入朱嬴小築不難,但以前也還罷了,這次他是來求親了,又知道准岳父跟准岳母都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看中的小祖宗吧卻心眼不多不說,對親爹親娘更是信任無比。

他就不敢再做這種擅闖閨閣的事情了……

因為萬一盛惟喬在盛蘭辭夫婦面前說漏嘴,又或者盛蘭辭夫婦自己埋伏了什麼暗手發現了,這本來就不贊成這門親事了,還不得越發反對?

“小不忍則亂大謀!”容睡鶴默默的告誡着自己,在帳子里再次翻了個身,唉聲嘆氣的數着馮氏生產的日子,畢竟這會兒盛家上下都是一副“天大的事情也等大房真正的男嗣落地後再說”的樣子,正做低伏小的他哪裡敢強行說提親的事情?

說不得只能等了。

不止他在等,盛惟喬也心急:“照爹娘這會兒的意思,在娘生產之前,都不想讓我跟容睡鶴見面了啊!那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問到小喬的下落?!”

她有心去跟盛蘭辭講,但這天專門沏了壺茶送去書房,卻見這爹忙的簡直就是個陀螺了,實在看着都心疼,哪裡捨得再給他多事?

所以最後不但什麼事情都沒說,還給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了會才離開。

當然女孩兒不知道的是,她一走,盛蘭辭雖然也忙,卻遠沒有她看到的那麼忙了,還有空挑眉跟心腹大管事盛福說:“怎麼樣?我就說我家乖囡不是那種見着情郎就忘了爹娘的人,這不,專門來書房看望盡孝,半個字都沒提那姓容的!”

盛福暗道:“還不是您方才聽腿快的小廝先跑過來稟告縣主朝這邊過來後,立刻叫咱們跟您裝出一副日理萬機的模樣,這情況縣主但凡還有一點點良心,哪裡還好意思提密貞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