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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容睡鶴對黃無咎的徹查結果,黃無咎這會兒房裡已經有了兩個通房丫鬟,都是他在蜀中時就收房的。

通房原本都是他祖母跟前伺候的,因為模樣俊秀又討他祖母喜歡,前兩年他祖母看孫兒才華橫溢卻一直沒娶妻,專門安排了照顧他起居兼解悶的。

不過黃無咎雖然礙着祖母一片好意收了下來,偶爾也去她們房裡過夜,倒沒什麼格外寵愛的意思,只是照着尋常通房來。每次過夜之後,都有身邊的老姑姑親自熬了避子湯送過去,盯着通房喝下才走。

由於這個緣故,戚氏暗鬆口氣,跟盛惟喬說:“看來黃家還是有規矩的,我就怕碰見個打小青梅竹馬長大的丫鬟,仗着往日情分使勁兒給正室添堵,做夫婿的呢還使勁兒偏心!”

盛惟喬笑而不語,心想就黃無咎這種沒成親房裡先擱了倆通房的,就算不是很看重,換了自己爹娘那是絕對不會考慮的,再神童都沒門……否則當初徐抱墨也不會在初梨的事情出來後就引起盛家的震怒了。

要知道按照這時候普遍的觀念,徐抱墨雖然拈花惹草的程度比黃無咎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房裡可是沒有正式收房的人。就是初梨幾個,實質上已經在給他做通房了,名份上卻從來沒被承認過的。

而黃無咎那倆通房是長輩所賜還過了明路,對於正室來說,這種通房比初梨那種沒名沒分的大丫鬟可難弄多了。

單是為了照顧長輩面子,不可輕動這點,要是那倆通房是個老實的,正室還能勸自己大度點;要是碰見個喜歡搞風搞雨、長輩還老糊塗的聽着身邊人的話的,正室若是手段差一點,只怕會有受不盡的閑氣。

盛惟喬自己心裡想着,要是自己將來有女兒,黃無咎這種她也是看不上的。

當然她也知道戚氏這會兒說黃家有規矩,不是戚氏要求低或者不是那麼疼女兒,歸根到底是戚氏知道自己沒法違抗公爹的決定,除非是完全沒法接受的情況,不然只能往好處想往好處說了。

“這種丫鬟,要是沒意外的話,成親之前黃家會主動處置的吧?”盛惟喬這麼想着,就說,“我記得之前我還沒來長安前,我爹娘才打算給我說親時,就提到過有幾家公子也是有通房的,但都保證一旦定下正室,就會將之遣散。其實現在稍微有點規矩的人家,都會這麼做的。到底婚姻結兩姓之好,打發幾個通房換取親家放心嫁女,這麼划算的買賣,正常人都會算呢!”

戚氏聞言臉色果然緩和了不少,嘆道:“但望黃家將來也這麼做就好了。”

“建安是郡君,嫁給黃子越,是下嫁了。”盛惟喬說道,“黃家人只要不犯糊塗,不可能不這麼做的……究竟是父王親自做的媒呢!”

她其實覺得戚氏是關心則亂了,因為高密王將孫女許給黃無咎固然意在籠絡,不會太介意黃無咎在女色上的品行,然而黃無咎從此也是被綁上容清酌這一脈了,將來容清酌倒台他跟着悲劇;容清酌上台的話……黃無咎敢虧待容清酌的嫡長女?

不過見過盛蘭辭夫婦在自己婚事上的操心,盛惟喬對於戚氏此刻的心情很能理解,故此又笑,“再說大嫂您也看到了,這黃子越幼時號稱神童,這會兒也是高中榜眼,應了幼年時眾人的期許,八成是喜歡妻子貞靜嫻雅的,我看建安可不就是這樣子的女孩兒嗎?”

戚氏聞言展容一笑,說道:“這可多虧了你們。”

她倒不是很確定黃無咎恰好喜歡自己女兒這一類,但容睡鶴提供的這份記錄非常的詳細,不僅有黃無咎後院的記載,還有黃無咎本身喜好、忌諱上面的一些觀察跟推測。

這種小細節,就算高密王也未必知道的……畢竟黃無咎身份權勢年紀都遠不如高密王,到了高密王跟前少不得要各種警醒,未必肯露出真實的想法跟做派來。

而戚氏如今既然知曉,回頭這門親事敲定之後,自可指點建安郡君有的放矢,不說從此寵奪專房吧,至少也能跟黃無咎有個好的開端了。

她現在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要是她自己選女婿,這種沒成親就有通房的,除非拿出實質上的保證只是將通房當個擺設,沒有任何感情,而且回頭就會打發掉,不然她肯定是直接拒之門外的。

這會兒心裡暗嘆一聲,也不想再說女兒的親事了,就主動提到盛惟嬈的事情:“我前幾日叫人送東西去娘家,順帶跟我嫂子問安,又說到上次那人呢。”

之前盛家那邊認為可以後,派人跟盛惟喬說明,盛惟喬也是及時把這層意思轉達到戚氏跟前的。

這會兒戚氏就說:“那人在重五之前會回長安公幹,大概會在長安停留半個月多的樣子。我娘家嫂子說,不知道今年太后會不會還把重五宴開在上林苑,如果是的話,我大哥打算帶上那人一塊去。”

盛惟喬會意道:“說到重五宴,我娘家祖父祖母前幾天還念叨着呢!因為南風郡遙遠,我祖母這兩日有些乏,近期我娘家外祖父外祖母還有娘家爹爹記掛我那幼弟,打算動身回去了,祖父祖母倒還要待上段時間。”

“老人家總是身子骨兒最重要。”戚氏表示贊成,“而且你這才出閣,那兩位暫時只怕也是捨不得走。”

“主要也是我堂哥跟我堂弟這段時間功課很有長進。”盛惟喬不願意給戚氏留下盛家急着將盛惟嬈嫁出去、以至於老太爺老夫人為此都改了行程的印象,特特說明,“我爹說南風郡文風不昌,沒有長安人傑地靈,有點建議我堂哥、堂弟長留長安來着。我祖父祖母正在猶豫,所以打算陪着住上段時間。”

說到課業這個問題,戚氏也認真起來,點頭道:“盛大夫這話說的不錯!畢竟三年一榜,天下才子,寒窗十年,歸根到底圖的就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帝都到底是彙集了舉國菁英的所在,論到文風昌盛跟對眼界的開闊,其他地方都是比不上的。”

“再者現放着三弟這個狀元之才,得空也方便指點一二。”

“若是盛家沒要緊事情要你那倆兄弟回去,我看也是讓他們留下來的好!”

“反正宅子你們家已經買了,要說照應,有你,有徐家,還有王府,也不愁他們留下來會舉目無親。”

“最重要的是,長在長安,對於朝中可能主持春闈的諸臣的喜好、禁忌更方便了解,單這一件,將來中榜的指望就要大很多!”

盛惟喬是知道自己的堂哥堂弟的,盛惟徹或者有這指望,盛惟德是能中個秀才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這會兒還是頷首:“大嫂說的很是,回頭我得派人去跟我爹他們說下才好,終歸不能耽擱了我兄弟們的前程。”

兩人就這個問題再稍微說了兩句也就作罷,看看時間快到正午了,戚氏就邀盛惟喬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