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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在圖奇棠的溫柔陷阱中不可自拔,意亂情迷之時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馮嫽道破她和伊桑克幽會的事實,沉香只得落荒而逃。

偌大的寢宮留下圖奇棠和劉燁兩個人,他們對視片刻,圖奇棠無奈地笑了笑,坐回榻上,一手梳攏着垂落下來的長髮,一手支撐着往後仰的身子,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腳尖慵懶地晃了晃。

他看起來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春波蕩漾的長眸瞥向劉燁,嘴角微微上揚:“原來公主殿下也有偷窺的嗜好,可惜那個女人中途落跑,要不然就能讓你看到更精彩的。怎樣,你要不要跟我繼續下去,我保證你會滿意的。”

劉燁但笑不語,她心裡有好多疑問,只是圖奇棠並不打算解惑,他跟那些舞姬明明沒有發生過什麼,剛才只不過是利用了沉香,他這般處心積慮費盡心思,究竟是為什麼!

穿過寢宮的走廊,劉燁步入房裡,面對着袒胸露體的圖奇棠,朗聲道:“你也認為伊桑克就是刺客?你跟我講的那個故事,想要暗示我什麼?大宛公主為了他無所不作,為他保守的是什麼秘密?伊桑克曾是郁成的王子,郁成被漢軍所滅,所以他要置我於死地?”

圖奇棠微笑着點頭,不急於回答她的問題,拍拍身邊的空位,道:“你一口氣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該從哪兒說起呢,過來,坐我身邊。”

劉燁沒有絲毫扭捏,大方地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直視着他等待答案。圖奇棠眸子里的笑意逐漸擴散,她還當他是男人嗎?他要她過來就過來,她就不怕被他吃掉?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雖說剛才擁着不喜歡的女人沒有多少興趣,但他還是有些衝動的,眼下喜歡的女人就在身邊,難保他不想繼續未完成的好事。

圖奇棠眼底的熱情越來越明顯,劉燁開始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急於了解他打聽到的一切,卻忽視了自己的處境。

驀地,圖奇棠揚起衣袖,劉燁只覺眼前一黑,就被他壓在身下,圖奇棠那雙幽深的灰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發覺她的神情有些驚慌,笑得更邪魅了。

圖奇棠將劉燁納入懷中,雙手穿過她如雲的秀髮,緊緊地抱住她,讓她無處可逃。劉燁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搜腸刮肚想着怎樣才能化解這種局面。圖奇棠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覺得自己就快失去控制了,這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一向是個有自制力的人,沒有女人能讓他失去這種驕傲,即使是她,也不可以。

“你在期待什麼?”圖奇棠強迫自己冷靜,移開專註的視線,裝作無所謂地瀏覽她的身體,揶揄道,“你想我怎麼對你,溫柔還是粗暴,我都可以滿足你。”

劉燁察覺到他在努力剋制,想起他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反唇相譏:“你從來不會勉強女人,難道要為我破例嗎?”

“當然不會!我可是言之有信的君子!”圖奇棠找到了台階下,他緩緩地放開劉燁,儘管這是極其困難的事,“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緊繃地像塊木頭,真沒意思,起來吧!”

圖奇棠坐起來背對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劉燁鬆口氣,攏緊衣領,與他拉開距離。

“刺客為何要襲擊你,想必你心裡有數吧!”圖奇棠沒有看她,自顧自地說,“是啊,我們出身王室,早就有這種覺悟,隨時都有可能當成泄憤的靶子。大漢風頭正盛,在西域樹敵甚多,勢單力薄的小國主動向大漢投誠,還不是為了保命么!至於那些既要保命又不服輸的傢伙,沒有膽量跟大漢的鐵騎硬拼,像你這種身嬌肉貴的公主就成了最好下手的目標了。”

“當年李將軍從敦煌一路殺到大宛,除了被血洗的輪台,損失最慘重的當屬郁成,郁成王室棄城逃往大宛求援,反而被大宛出賣,將郁成國王的首級獻給了李將軍。這筆血債自然有人要清算的,所以我推斷刺客要麼是郁成王室的人,要麼是大宛前任國王的親信。我從這兩方面入手,多番打探,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

圖奇棠的多番打探,就是那些熟悉宮廷內幕的舞姬,她們雖處於底層,但知道的內幕並不少,圖奇棠找她們是找對了。至於有趣的事,八成就是那些亂,倫之說,好男色的大宛公主註定是她們討論的焦點。

果然,圖奇棠接著說道:“漢軍包圍大宛的時候,以現任國王為首的投誠派堅持要把前任國王和郁成國王交出去,伊桑克身為郁成王子,曾為保住他父王的性命再三哀求,不料投誠派不僅交出了兩位國王,還要把郁成王室驅逐出境,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大宛公主為伊桑克深深着迷,捨不得放他走,要死要活總算保住了他,代價就是隱藏他的身份,絕不能讓漢軍知道大宛王宮窩藏郁成後人。”

“這就埋下了禍根啊!大宛國王以為包庇他就是天大的恩情,殊不知這是養虎為患,伊桑克每天看着女人的臉色過活,親手將他父王的首級送給漢軍的仇人以恩人的姿態輕視他,試問哪個有血有肉的男人能放得下這種國讎家恨!”

圖奇棠的情緒恢復正常,他穿好衣服,起身往宮外走去:“這個叫沉香的女人跟他的關係不一般,應該能打聽出來更多有用的消息。”

話音未落,馮嫽拽着沉香的胳膊回來了,她們兩人都是鼻青臉腫,可見之前的打鬥有多麼激烈。馮嫽卷着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跡,用力將沉香扔進屋裡。

“公主,快,搜她的身。”

沉香被馮嫽點了穴,全身麻木動彈不得,她恨恨地瞪着劉燁,掙扎着想用內力衝破穴位。沉香的袖子被撕破了,露出手臂上綁着的羊皮繃帶,劉燁蹲下來,揭開繃帶看見了那幾枚磨成鋒刃的銅錢。

“是你……”劉燁不敢相信竟有這麼湊巧的事,馮嫽和常惠發現的可疑男女正是伊桑克和沉香,而沉香就是試圖刺殺她的人。

沉香眼看事態暴露,下意識地想要咬舌自盡,無奈她的身子不聽使喚,使勁全力還是無法衝破穴道。圖奇棠飛快地點開她的穴位,隨手扣住她的下頜,阻止她自尋短見。

“即使你死,伊桑克也無處藏身,我已經知道他就是郁成王子的事實。他指使你刺殺大漢公主已是死罪,你又何必跟他陪葬呢!”圖奇棠漠然地望着她笑,眸子里的冰冷着實可怕。

沉香艱難地喘口氣,眼角淚花閃爍,硬是不肯招供。圖奇棠拿起劉燁手心裡的那枚暗器,在她眼前來回晃動:“人贓並獲,你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呢,你不承認你和伊桑克的關係不要緊,我遲早會查出來的。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要替他去死,也得見過大宛國王才行,不然,這筆賬還是得找他清算。”

“不,不要找他!”沉香抹了把淚,連連點頭道,“奴婢願意認罪,奴婢是郁成人,為報國恥刺殺大漢公主。王子殿下,公主殿下,你們要抓就抓我吧,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他不知情的。”

“胡說,那晚我明明看見你跟他在一起,一定是他指使你刺殺公主的。”馮嫽才不相信她的一派胡言,當即指出她話里的漏洞。

沉香淚眼汪汪地辯解道:“奴婢所言都是事實,奴婢仰慕駙馬已久,仗着自己是郁成人千方百計接近他,但是駙馬並沒有做逾矩之事,都是奴婢一廂情願。你那晚看見了我們在一起,就該知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馮嫽猶豫了:“不錯,你們是沒有怎麼樣,但也不能撇清你們之間的關係啊。”

沉香轉而面向圖奇棠和劉燁,扯着他們的衣角哀求:“奴婢罪不可恕,奴婢認罪,認罪,帶我去見國王陛下,求求你們……”

沒有人相信伊桑克是清白的,但沉香寧願死也不肯供出他,就算帶到國王面前恐怕也是不了了之,況且大宛公主處處偏袒駙馬,沒有確切的證據,很難治他的罪。

“天亮之前,你還有考慮的機會,你要是肯說出實情,或許還能饒你不死,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送死值得嗎,你好好想想吧!”圖奇棠將沉香打昏丟在牆角,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對劉燁說,“公主是偷跑出來的么,現在刺客也抓到了,你們回去吧,明早我們一起去見國王。”

“可是,還沒有抓到伊桑克……”劉燁不覺得沉香該死,最可惡的是指使她的人。

圖奇棠不以為然道:“沉香既是郁成人,相信國王自有打算,他不會為了一個駙馬得罪大漢,也不希望家醜外揚,他來解決伊桑克比我們便利的多。”

圖奇棠分析地很有道理,劉燁和馮嫽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圖奇棠是安息的王子,他能為她們做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沒理由讓他再添麻煩。伊桑克的計劃落空,日後還得被國王時刻監管,這才真是生不如死。

“好吧,明天就去做個了斷。”

劉燁和馮嫽走後,圖奇棠熄了燈,在黑暗中靜默許久,幽幽地嘆口氣:“如果你不是大漢的解憂公主,而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該有多好。”